第二百七十九章 鬼屋
林爾等人離開副本後,在暫時休息的房間裏面呆了半天,都沒有等到江欲晚出來,第二天一大早,便聚集在工會中發呆。
嚴真第十五次看向了界面上江欲晚的頭像。
沒有變成代表死亡的灰色,也沒有恢複鮮亮的色彩,而像是放久了的照片一樣褪色,是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的狀況。
包子和蘇然在副本中還沒出來,這裏只有他們四個人,顯得空落落的。
“現在怎麽辦?”林爾雙臂支在桌子上用手捂住臉,等放下來的時候露出一雙通紅充血的眼睛。
付一元的語氣罕見的低沉,“我昨天試着聯系雙寒應,但是他沒回複,不知道是還在副本中呆着,還是已經出來了,不過不願意見咱們。”
“單海個人的排名沒有變化,這人還活着。”林爾昨天也沒閑着。
嚴真左右看了看,覺得屋子裏面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我覺得江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可能是要做的事情愛危險不想讓咱們參與,要不咱們再等等?”
沒有人回應他。
可以等,但是他們不一定能接受等到的結果。
張簡沉吟了片刻,臉上看不出表情,等到最後才終于開口,“不能等,我們下副本。”
“可是現在……”嚴真還想要說什麽。
“難道你們想要一直龜縮在後面嗎?現在咱們進的是C級副本,還不算是過于危險,那以後呢,要江欲晚永遠都一個人沖在前面嗎?”張簡越說越激動,“你們都猜到他想做什麽了吧,想要探究直播間的真相,不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可以對付的!”
林爾明白張簡的意思,對方是一個情緒化的人,是站在個人情感的角度來考慮這件事。
可是從每個人的利益理性思考,長遠來看下副本确實是最有利的。
如果江欲晚一切順利的往高處爬,他們要是一直跟不上對方的腳步,恐怕很快就沒有了做對方隊友的資格,不是被迫自己進副本,就是死在了和自己能力不匹配的高級副本中。
要是江欲晚在半途中真的出現什麽意外,他們失去了可以依靠的隊友不說,這個工會也得解散,他們要想活着就得再接受別的工會的剝削。
林爾說完這一段話後,左右看了看,“記不記得江哥在這次下副本之前暫時轉移了從會長的道具商城買東西的權限給我,我覺得他可能已經預想到了現在的狀況。”
繼續下副本,也是江欲晚希望他們做的。
張簡聽着鼻頭酸了一下,對方連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生死不明,卻還願意替他們這些拖油瓶考慮。
她恨不得将善良、仁慈等一系列美好的詞彙都用在對方身上,在現實世界中從未追星的張簡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在林爾他們圍坐在桌前的時候,另一個角落裏也有人在形容江欲晚,不過用的詞就不太好了。
是單海,正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他面前坐着一個男子,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中,只看得見極魁梧的輪廓,僅有的一點光亮照亮了單海面前的巴掌大的地方。
一張白紙從對方手指尖飄落,聲音雄渾而低沉,“說不出話,那就寫吧。”
單海的臉漲的一片通紅,他的舌頭、聲帶都完好無損,可是就是說不出話來,就和有主播試圖講出副本內容時說的是胡言亂語一樣,他說不出話,已經變成了直播間規則的一部分。
他把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了,可是一個字兒都蹦不出來。
拿着滾落到面前的圓珠筆,單海試圖往紙上寫字,他使用天賦技能後的事情不屬于副本劇情,不在規則的範圍內,但是他就像有了閱讀障礙症一樣,連個完整的句子都寫不出來。
“卑鄙,狠毒……殺人,有鬼……”
支離破碎的詞語從他抖動的筆下湧出,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坐在高位的男子失去了耐心,“算了,你回去吧,我會再給你第三次機會,這次要是還不成功,你知道結果。”
單海沒想到自己還能有第三次機會,先是不可思議的望回去,接着意識到了自己的冒犯,立馬低下頭想要表忠心,可只能發出嗚咽聲。
等單海離開後,坐着的人影轉身對角落處的手下說道,“這個廢了,第三次派個難的任務吧,另外換一個上來頂替他的位置。”
“……是。”
可憐單海還在感恩戴德,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寫下了結局。
沒過多久,懸賞榜上又多了一條最新的消息,和江欲晚有關的諸多信息都被公布了出來,許多人到現在才知道之前名聲大噪代號永晝的,就是被血腥馬戲團通緝的人。
不過這次懸賞的發布多了個光明會,懸賞積分已經高達兩百萬,連許多二級主播看紅了眼。
當然,更多的人在疑惑,不過是一個後起之秀,到底是怎麽将第二第三兩個工會都得罪了,要用重金懸賞?
林爾他們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替江欲晚捏了一把汗的同時,加快速度進入副本。
張簡說得對,要是他們不加快速度,根本沒辦法幫到江欲晚。
江欲晚不知道直播間大廳裏面的議論,現在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冷。在離開單海的那一片的空間之後,他就跟着鬼新娘走在一片黑色的濃霧中。
自從他出來之後,系統的界面就變成了灰色,好像他進入了一個信號無法覆蓋的地方,斷網了,唯有和海參并排的道具還可以使用。
腳下是崎岖的小路,到處是殘磚破瓦,兩側時不時有建築的廢墟出現,這裏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手電筒的光線照不出去多遠,就被吞噬的一幹二淨。
時不時還有一陣痛苦的悲鳴聲在四周回蕩,加重了這裏詭異的感覺。
黑暗中鬼新娘的的身影若隐若現,步伐很快,要不是兩人之間還有條紅線牽着,江欲晚毫不懷疑自己馬上會被甩掉。
他幾次和對方交流,但是鬼新娘毫無回應,反而帶着他拐起彎兒來。
這種感覺,像是在躲避什麽東西。
直到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個殘破的小樓,鬼新娘才放緩了腳步,“到地方了,先和我進去吧,那個人一般不會找到這裏來。”
“那個人?”江欲晚不知道對方是指誰,
鬼新娘緩緩轉過頭,隔着紅色的蓋頭看向了江欲晚,“一個和你們很像的人。”
江欲晚愣了一下,和他很像,那不就是指主播嗎?他記得重雪說過,排名前幾的主播已經被賦予了某些權力,鬼新娘說的,會不會就是其中一個?
“吱呀。”
門軸轉動發出一聲慘叫,江欲晚往屋子裏面看了一眼,接着忍不住移開了視線。
屋子裏面有好幾個人,各個都長得奇形怪狀,有的腦袋大的像是水缸,五官各自偏安一隅,有種歲月靜好互不幹擾的韻味,有的身上爬滿了小蟲子,體表産生流動的美感。
像是一個鬼屋。
“喲,哪兒來的小子掉進咱們這個垃圾桶了?看來今天有口福了啊。”大缸放下手裏正要往嘴中塞的黑色不明物體,兩眼放光。
鬼新娘上前一步,将江欲晚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是我的朋友。”
兩人隔着一塊步對望了許久,鬼新娘身上的紅線開始飛揚起來,屋內的氣氛凝滞了片刻,終于大缸後退了一步,坐回那個缺了半個靠背的椅子上。
“那就,歡迎新朋友。”
屋子裏三個奇形怪狀的人暫時将江欲晚從食物列表上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