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番外 徒步1
晌午溫熱的陽光中,包子穿着寬松的印花短袖快步從地鐵站走出來後,打了個出租車。坐在車上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性的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才放松陷入了後排的座椅中,衣服和皮革摩擦時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許是察覺出了包子緊張的神色,司機還從鏡子裏打量了他兩眼才問道,“去哪兒?”
已經回來了就不需要這麽緊張——包子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安慰自己,他報上了個酒吧的地點之後,也通過鏡子望回去。
司機總覺得這個胖子眼睛中有股子狠勁兒,多年開出租的經驗讓他有一套判斷人的方法,知道這胖子看着白白淨淨,手下恐怕不幹淨。
好在這是在城市裏面,到處都車水馬龍的,也不怕這胖子做什麽。司機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只想快點将人送到地方了事。
包子在後座無奈的笑了一聲。
這種事情在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也不止是他,估計所有從系統中活着出來的人都差不多,一時之間很難适應現實社會中的平靜生活,常常在一點小事上顯得一驚一乍的。
他們這一大幫人,長的失蹤了好幾年,短的也有幾個月,突然出現後讓各地的警方忙的人仰馬翻,一個挨一個的盤問了好幾遍之後才放人。
大家消失的時間地點不一樣,但是給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市井中什麽傳聞都有,相關部門用了不小的力氣才将這一波輿論壓下去。
最先從警局裏面出來的就是江欲晚了,之後給他們幾個工會裏面的人發了消息,給了個地點說線下聚一聚。
包子對這種事舉雙手贊同,雖然知道現在的環境是安全的,但是沒和江欲晚他們在一起,總覺得心裏沒有底。
“到地方了。”
司機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包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招牌後鑽出後座正要給錢,司機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顯然是錢也不準備要了,只留給包子一臉的尾氣。
“你怎麽人家司機了?”
妩媚的女人聲音從包子身後傳來,他不用轉身就知道是張簡,“就看了一眼,這慫貨膽子小,不怪我。”
張簡笑了一聲,帶着包子往酒吧裏面走去。
酒吧裏面的裝飾算不上富麗,卻也看得出品味不差,暗色的氛圍中時不時有精致靓麗的裝飾點綴,比如牆上的壁燈,金屬的底座上面有點繁複的雕刻,看上去很別致,像是個工藝品。
大早上酒吧中沒什麽人,只有兩位穿着制服服務員穿梭其間打掃衛生,動作麻利又安靜。
這種氣質讓包子覺得熟悉,瞬間聯想到了在系統營造出的幻覺中江欲晚穿的那一身衣服,“這地方不會是江哥的産業吧?”
他本來也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張簡立刻點頭,“還真是,要不然哪個酒吧能一大早就讓人進來聚會的。”
說着張簡推開了走廊盡頭一道隐蔽的門,露出了一間包廂,熱鬧的談話聲從裏面傾瀉而出,嚴真他們幾人打牌的打牌,吃飯的吃飯,朱曦已經和林爾說起了悄悄話,就連老黑也混在裏面,面色潮紅,眼看就是要輸急眼了。
恍惚間讓包子覺得自己好像還在直播間裏面沒出來,心裏抽抽了兩下之後,又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看到包子出現之後大家的聲音又大了一重,嚴真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快來快來,我們點了你愛吃的披薩和炸雞。”
包子睡了一晚上卧鋪,下了火車之後又是地鐵又是出租的,這會兒也餓的夠嗆,拿起一塊炸雞塞進嘴裏含糊着問道,“江哥他們呢,重雪怎麽樣了,那人過來可是個黑戶。”
“我在,江欲晚已經幫我解決好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角落中響起,包子這才看見那裏還坐了個一頭白發的人影。
包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眼珠子瞪圓了驚訝的看向了嚴真,嘴裏的炸雞差點噴出來,“他怎麽也跑出來了!?”
這人雖然穿了白襯衫,也極力想要維持住淡漠的神色,但是眼神轉動間還是會不經意的流動出一種狡黠和邪惡的味道,正是和重雪一批的實驗品002號。
只要和重雪打過交道,就一定分得清楚這兩人。
002號見自己的身份又一次被拆穿之後,站起身裝模作樣的哀嚎一聲就要往嚴真的身上靠,但是被嚴真面不改色的推開了,“我出來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也想過來問問江哥呢。”
只是,江欲晚這個湊局的人怎麽自己不見了。
包子還想要問什麽的時候,感覺褲兜裏面傳來了一陣震動感,掏出手機發現是江欲晚打來的視頻電話。
對方的背景是一片藍天白雲,陽光下黑發像是鍍金了似的,反射出了彩色的光。重雪就在江欲晚身後不遠的地方,側對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麽。
那一頭銀發幾乎要和天上的雲融合到一起。
在确定該到的人已經到齊了之後,江欲晚才說出自己的目的,他這個酒吧這段時間會一直開着,讓工會裏面的人有個聚會和緩沖的地方,等到适應了現實生活再說。
“那江哥你幹嘛去啊?”嚴真湊在最前面,看着對方身後連綿的山脈張大了嘴,“你倆不會是被流放了吧?”
“我出來爬個山,過幾天就回去了。你們先在我的地方先安心住着吧,吃喝玩樂我都安排好了……”
江欲晚囑咐了幾句之後,在一片詢問聲中挂了電話,轉頭招呼了一聲重雪,“看什麽呢,準備出發吧?”
重雪正出神的看着天邊,那裏有兩只鷹盤旋,翅膀只要輕微的偏轉就可以在半空中盤旋好一陣,這樣廣闊的世界,好像沒有再能阻攔它們的東西。
聽到江欲晚的招呼聲後重雪轉過頭,冰藍的眼眸在陽光下閃爍着細碎的光澤,“咱們就這樣走上去?”
“對,車就只能開到這個地方,想要看到冰川,咱們得往山裏走至少兩天,這還得是天氣好的情況。”江欲晚往山谷的方向指了一下。
“你為什麽不讓包子軒他們等咱們回去之後再聚在一起?”臨出發前,重雪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疑問。
“他們需要時間來适應和過渡,有沒有我沒什麽區別,只要是一群互相理解的人在一起有個依靠就行了。失蹤幾年,他們許多人的生活環境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江欲晚想起了自己聽說的一些事情,蘇然和老黑是進系統比較早的,蘇然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在他失蹤後另嫁他人,等蘇然找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的孩子都已經一歲多會喊媽媽了。
老黑的父母憂思過度已經去世,他沒什麽兄弟,朋友也都斷了聯系,家裏剩下的那一點資産早就被親戚瓜分,可以說是舉目無親。
嚴真幾人的情況好一些,但是精神上的創傷一時半會還是恢複不過來。
“那你呢?”重雪看着江欲晚。
兩人離開系統之後,重雪沒見到江欲晚和什麽人聯系。在離開系統前重雪還有些擔憂,會不會難以融入江欲晚的生活,但是現在發現自己真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