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何先生看出我情緒波動,說找人是個體力活,先保存精力別激動,應該不止你一個有這種想法,我們最好多找點人手一起找。我呼出一口氣緩着情緒,心裏想着找誰,沒有照片根本拜托不了陌生人,只能找家裏的人,大人們都默認了二伯的話是沒戲的,只能求助一下小輩們了。我想起童謠,她到處亂跑直播說不定能看到童生,我拿起手機給她發了信息沒有回,應該是晚上直播白天補覺了,想着給她多發了個注意安全;哥哥姐姐們大多成家,和我不熟拿不準他們主意,只給童真姐發了消息探口風,童真姐說為這事二伯午飯沒吃,我們不要管,看來也是靠向二伯那邊了,便不再多問;弟弟妹妹們沒有手機聯系不了,年齡太小還是不要卷進來的好。

想來想去也沒有人,何先生說既然如此就動身找人吧,坐着亂想也不如邊走邊想。我謝了他幫忙,他說這兩天正好沒事,直言要我請吃東西,我自然同意承諾事情之後一定。之後的時間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到處找着,形形色色的人,房屋的犄角旮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眼皮子看得疼,總是撇到一兩個人,感覺像是童生,走近了發現又不是,心情起起伏伏,想着好的壞的千萬種可能,我想到昨晚的夢,那麽多的血骨肉交錯着,屍體橫飛着,那是最可怕的結局。一下午很快過去了,太陽下去,月亮隐約顯出輪廓,小攤散了游客自然沒了大半,我倆草草吃了點東西,準備去外面的景區找人。何先生說昨晚保安人員參與了找人,知道童生的事,現在可以去保安隊打聽情況,簡單問一下應該不會被懷疑。晚飯時間,保安隊的工作人員們一般在外面四散着吃飯,中心舞臺前面不少桌椅,聚集了不少人,刷着視頻挖飯的,抽着煙吹牛的,互相打鬧急眼的,我找到一個低頭吃飯的女保安,說自己是童生表姐,今天有沒有他的消息,有點擔心。我說完話,四周沉寂了一下,接着又恢複之前的氛圍。女保安吃幹淨飯,擡眼看着我說,大人不着急你急什麽,多管閑事,你是他表姐又不是親姐,急什麽。童老板發話我們一定會找人的,你放寬心,回去等着吧。。。旁邊的人們幫腔着,調笑着,對啊對啊,說不定躲哪裏鬼混去了,玩幾天就回來了哈。我臉上表情不太好看,想要辯解幾句,姓何的拉了一把,我忍住轉身就走。

走出大門,何先生說指望保安找應該沒有什麽希望,他們大多數時間也就活動在慶典場子裏。我點點頭想找到附近的片警問問情況,希望有點好消息,找到了人問了事情,意料之中的沒有結果。片警問上午女孩怎麽安置的,我敷衍着,片警感嘆這主辦方真是好人,好人嗎?我腦子裏悶悶問着,為了自己面子做出善舉就是好人嗎,我想到媽說的話“裝就是裝,永遠是假的”。想着想着,突然後面有人叫前面的等等,我倆回頭看去,是個男保安,他看着我倆說有事要聊。我心裏一動,想着保安隊裏一定有好人,他說不定有童生的消息,趕緊跟着他來到一處陰暗地方。我又害怕起來,這個人會不會綁架了童生,現在想威脅着要好處,腦子亂七八糟想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找到人确認安全再說別的,對先保證人的安全。保安問我和童生到底什麽關系,我說了自己名字,是童生表姐,大他兩歲;他問我童生爸媽叫什麽,我只知道姑姑名字;他問我和童生是表姐弟為什麽一個姓,我如實說我們家就是這樣,女孩出門嫁妝多但孩子一定要姓童。我聽爸說這樣到別人家就不會受欺負,再聯想着男老祖入贅的事,現在看來是祖上留下的傳統了。

我知道他在試探我倆的可信度,他手裏一定有童生的去向。保安又問何先生身份,我說是幫忙的人可以信任;我說今天一直在試圖找人,但沒有什麽進展,要是有什麽不測,每分每秒都能救命,如果有消息請務必告訴我們。保安聽了看着我,說我為什麽想找童生;我問他童生人現在在哪,人有沒有事;他看出我的着急信了大半,說知道童生在哪,可以帶我們去,但不能聲張;我心裏揪了起來,感覺有恐怖的事情要發生,我問童生人還好不好,電話打不通是為什麽,現在還能不能吃飯。保安不說話,轉頭示意我們跟上,一路上無話,我心沉着,他帶我們往湖那邊走去,走的是小路,彎彎繞繞的繞到一個角落的民宿,上了二樓到了最裏面的房間,他拿起鑰匙抓住把手,看着我們。

月光從窗子打進來,保安整個身子淹沒在黑暗裏,只有小半張臉看得清表情,神情黯然着說希望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他眼神透着一股憐憫?惋惜?傷心?內疚?我讀不懂,轉向那扇門,我能感覺到門後的東西,那是一種情緒,和昨晚夢裏是一樣的,一樣的,癫狂和無序;我能感覺到,打開這扇門一切都會颠倒,也許我現在應該回自己的房間,當一個乖乖聽長輩安排的小孩,也許明天童生就會完好如初的回來了,童生爸媽把他臭罵一頓,然後所有事情都會回到正軌,也許,也許,我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腦子在警告我,身體在拉扯我,不能再往前了。有人撐了我一下,是何先生,他點點頭表示準備好了,也許,也許,沒有也許了,我倆已經在這裏了,我看向保安,把手轉動,咔嚓着,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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