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現在就算反抗也沒什麽用,總策劃又好聲好氣商量着,說得二伯埋頭沉思,一時拿不出主意。總策劃展現出意外的寬容,你們好好想想,攢攢血開門,找人進去再出來,就這麽簡單;從此以後,大局不再限制你們家的發展,經濟上的産業,仕途上的晉升,生活上的地理限制,等等諸如此類,都給你們放開;在座幾位童家人的小小犧牲就可以換來未來無數代人的自由哦,很劃算的事不是嗎;哦放心,你們不會有生命危險,物資啥的帶了不少,撐十天半個月也沒問題,之後還有解藥恢複正常;怎麽樣童老板,和各位小友好好想想吧。。。總策劃回後方休息了,我們一時間接受了太多信息,各自默默消化着。我問何先生傷口怎麽樣,他說沒傷到筋骨,可以正常活動;他不應該來這的,我也不應該來這,我應該在古祠堂那裏,和爸媽在一起,被保護,好好呆着,好好呆着嗎?我迷茫着,前路一片漆黑,不知道事情怎麽發展;童謠兩人失血過多昏迷着,二伯身上有傷,想來是我和童林堂哥一起進去了。

我叮囑何先生好好休息,走到堂哥身邊,分析了當下局勢;他神态昂揚,胡言亂語,說進去要殺殺殺,一定要找到解藥給小侄子;嘴裏咕囔着自己果然沒有錯,是有人在後面搞鬼,要不然早就上岸了。旁邊的白大褂給他來了一針,說他受了內傷,挺嚴重的,到現在是腎上腺素在撐着;腦子也有點不清醒,現在和他說話沒用的。沒辦法,去找二伯拿個主意;二伯脫了上衣,纏着繃帶,濃烈的藥草味,他拿塊布,呼嚕半天吐下一團血塊。我和他說了堂哥的情況,他看着我,那現在就你一個人完好了,唉,天意弄人啊,小淵啊,進去那裏不知道是什麽神鬼東西,千萬注意安全;情況不同往日,我們家被別人死死把掐着,那女的說話你聽懂了吧,她不敢和我們鬧翻,我們家有秘密所以一直放着不殺,以免生仇往日難看;答應二伯,找到了秘密自己守着,把那物件握在我們家手裏,不然未來家裏難說沒有災禍啊。。。秘密是什麽不知道,但只有拿到那個秘密,我們家才能不受制于人,才能有底牌和公司進行談判;我當然知道這次任務的重量,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夠,難以承受重擔。二伯說你那個攝影師傅可以信得過,秦師傅也可以陪你走一遭;秦先生擺手拒絕,說自己腿脫臼了跟着也是累贅,再者童老板是委托人,他的安危才是第一位。我點點頭,他看起來不着調,但一路到這還受了傷,算得上盡心盡力。我告別他倆,向絲微特兩人求助,但他們情況也不是很好。絲薇特罕見情緒低落着,沒有勁頭的樣子;我說明來意被拒絕了,她說那扇門在河床之下,那裏的氣息,很恐怖,她不敢去。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害怕,絲薇特不是常人,見過聽過的世面自然比我多得多,讓她恐懼的東西,是什麽。林澤達也攤着不說話,我問他是否受傷,他搖了搖頭,認真懇求我,我看起來挺好的,是吧,其實幾天前就不好了,格瑞斯姐的藥,開始沒有用了哈,我能感覺到,那種感覺,我,我不想變成怪物,我想回舞臺,我還年輕,我能跑能跳的啊,我還年輕啊,求你,求你了,你進去才有解藥,求你了。。。他情緒上來,咳着臉慘白,我安慰一陣,保證自己會進去,會把秘密帶出來,他才慢慢安靜下來。

寬慰是一回事,可我和何先生兩個人能做到什麽呢,如果門後有很多無人性的異變怪物該怎麽辦;我想到喪屍電影裏的喪屍潮,拿着機關槍掃射一片都沒有用。我去找總策劃,告訴她如今的局面,希望能提供武器和人力幫助。她說一兩個人進去就行,裏面不會有危險,這是你先輩創造的地方,還能害你不成。拿血開門還不是迫害嗎,我表示自己可以多獻血,讓二伯等輕傷的人去;總策劃反駁說不行,只能讓身體健康的進去,這是剛才篩選的結果;進化,篩選,我氣得說這是什麽道理,我一直被護着自然沒有受傷,他們實力強沖在前面,才,才,對啊,二伯他們一直在前面反抗,才會受傷才會“被淘汰”,我這樣真的是篩選出的“好結果”,這就是所謂的“進化”嗎,這不符合常理,但現在根本不是常理存在的地方。總策劃笑着說,不要有負擔,相信我,你這次不會有生命危險,調整好心态,畢竟運氣也是篩選的一環不是嗎。。。我不再看她,這句話簡直放屁,如果所有的物種進化都和運氣強相關,那一切生命為了活下去的勇氣和探索成什麽了;我們稱頌物種的無畏與反抗,是因為這些真的可以帶來希望,帶來改變,帶來前進。我說給人手武器,不然我不進去,你也別想拿到那個秘密;總策劃嘆了口氣,開始說故事,她說童家先祖并不姓童,先祖改姓掩名,留號天儀,她是個完全正常的貴族小姐;然後男老祖入贅,他是個外族人,金發綠眼,身形高大容貌醜陋,履立軍功,骁勇好戰。我想起童生和我異變後的變化,看來源頭就在男老祖身上了。總策劃點點頭說,你老祖的骨頭就在這,靈魂在這,他還能害你;放心去吧,全家只有你和童生出現了,嗯,返祖現象,他現在暈死過去,只有你夠格了,可不完全是運氣的哦。。。我被說服一半,看着巨大蒼白的骨頭,問她這真的是老祖嗎,人類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骨骼;她擡頭看着說古代秘法繁多,人體演化的秘密被埋葬了很多,我們這邊也只是推測,你進去後說不定有肯定的答案。

總策劃不給資源我也沒辦法,只好回到何先生邊上,把現在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我坦白,不想讓他進去,作為朋友他已經幫了太多,這份人情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還幹淨;他不是童家人,沒有義務深入冒險;總策劃說裏面沒危險我是不信的。我倆靠得近,說話聲音只有對方聽見,氣氛沉悶着,心裏都知道這是一趟可能回不來的路。何先生問我怕不怕,我當然怕,門後面有什麽呢,也許和我的噩夢是一個級別的恐怖,也許更可怕;他讓我好好休息,等會在做定奪,我點點頭,人已經在這了,先睡覺吧;命運像個執棋手,我在棋局上,逃不掉,吃掉別人,或者被別人吃掉,結局已經注定好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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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顏六色的兒童樂園,飽和度超高的藍色滑梯,綠色木馬,黃色秋千,短短的草坪躺下來很舒服。這裏沒有人,沒有動植物,耳邊卻似乎響起小孩的嬉笑聲,父母的叮囑聲,鳥獸的叫喚,風雨的吹打,花草的綻放。。。那些聲音嗡嗡的,柔和的,平靜的,安心的。我看向地塊的邊界,那邊有無盡的黑暗,這片樂園像是一塊獨立的建模,刺眼着;黑色,無盡的黑色在入侵着,為什麽沒有害怕,沒有恐懼,那些聲音仍然響着,那是一首衆生共同演奏的交響曲。

雨在下着,血紅色的天空破開一個菱形的洞,洞裏面在傾瀉着滔天洪水,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水下無數的屍骸堆疊着,無數的人類在向上攀爬,無數的手向天空伸去;在金字塔的屍堆之上,在每個人的努力下,在每雙手的托舉中。在水面上,一個嬰孩在睡着,祂在兩雙手的掌心酣睡,雨水打在臉蛋上,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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