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看,就見那是一個特別年輕的藏族青年,最多只有十八九歲,被他捏得痛苦萬分,不停地用藏語說着什麽。
年輕人肯定知道槍聲已經驚動了很多人,這裏不能久留了,剛想把他打暈離開,就看見從毛氈後面一下子走出來更多的藍袍藏民,足有幾十個,手裏都拿着長槍并對着他。
年輕人輕嘆一聲,卻看到所有的藏民都蹲下來,對他做出了西藏人最敬重的禮儀。
這裏所有的額敘述,很大部分是我根據記錄的東西還原出來的。
所謂最敬重的禮儀,其實就是跪拜、跪拜之後,由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藍袍藏人獻上了五彩的哈達。
其實我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場景。獻哈達的場景在太多故事裏出現,變成了一種很有政治味道的儀式,但在西藏,獻五彩哈達确實是最高的禮儀了,因為五彩哈達是菩薩的服裝色彩,五彩哈達基本上是只獻給菩薩的。
但剛才的情況十分詭異,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局面,我再看資料的時候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接着,洛丹出現在了年輕人面前,用非常熟練的漢語說道:“我們等你很久了,張先生,請接受我們的道歉,并且接受我們獻上的哈達。”
年輕人不動聲色地看着四周的人,就看到洛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遞了過來。
“這一切都是董先生安排的,他所的果然都沒有錯。”
照片上是穿着藏服的董燦。年輕人接過來翻到後面,看到了一行字:“秘密就在這裏,他們能幫助你。”
小故事:
在這一段敘述和之後的敘述之間,又間隔了将近三周的時間,這段敘述結束之後,是一個間隔的小故事。
這是第二個小故事,同樣非常晦澀。我将這個故事命名為《蛇王國》。
在東方,有一個蛇的王國。
蛇的王國裏住着各種各樣的蛇,它們覺得特別寒冷,所有的蛇都渴望溫暖。
但蛇的王國裏有一個特別的規定,這個規定所有蛇都無法逾越,那就是:它們都不能去碰蛇王國中最溫暖的東西。
那是一塊奇怪的石頭,它十分溫暖,就在蛇王國的中心地點。沒有蛇知道這個規矩是從哪兒來的,似乎從這個蛇王國存在伊始這塊石頭和這個規定就存在了。
終于有一天,一條渴望溫暖的蛇觸碰了這塊石頭。
然後,所有的蛇都忘記了它,看不到它,它所有存在的痕跡都消失了。
這條獲得了溫暖的蛇變成了一種不是蛇的東西。它活着,想告訴別人這個消息,但是誰也聽不到。
這條蛇很害怕,但是它想,它至少擁有了溫暖。
然後,它發現,在它的世界裏,它再也找不到那塊石頭了。
蛇王國繼續存在這,所有蛇還是處在一個寒冷的地方,特別渴望溫暖。那塊石頭也繼續存在着。
那條蛇忽然意識到,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沒有蛇敢觸碰這塊石頭,其實一定有很多蛇觸碰了這塊石頭,但都從蛇的王國消失了,他們的一切痕跡都消失了。所以,蛇王國的蛇們并不能發現什麽異常。
那條蛇繼續孤獨地生活着,然後死去。
蛇王國繼續存在着,它有了一個奇怪的規矩,就是所有的額蛇都不能看到光。
是的,同樣沒有蛇意識到規則改變了,似乎是從光開始出現起,這條隊則就出現了。
這個故事的可讀性比上一個要強很多,條理也更加清晰,更像是一個語言故事,比起上一個故事完全無法解讀的狀态,這一個似乎能從中感覺出什麽。
其中最核心的意思似乎是,這個世界一直在随即發生變化,但因為我們的歷史記憶也同時在大聲變化,所以,我們的世界一直是不變的。
而當其中一條蛇脫離了這個體系之後,那個條蛇就發現了這個秘密,當自己進入了一個不變的狀态時,它便看到了世界所有的變化。
只是這條蛇再也回不去了。當我們認為世界的變化僅僅存在于某個小小的方面時,最後的幾句,似乎在說:世界的變化比我們想象得更大。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從字裏行間,我感覺很可能就是這麽一種意思。
當然,最初的敘述更加模糊,這些文字是我自己整理之後得出的文案。
由這個故事,我似乎可以看出上一個故事想要講述的是什麽,但我真正開始感覺我自己真的對了,是在看到第三個故事之後。
這個故事會在下一段敘述之後寫出來。
我特別疑惑的是為什麽這個故事要講述一個蛇的王國,這又有什麽意味呢?
悶油瓶聽到的所有信息:
藍袍的藏民稱自己為“康巴落人”,他們住的地方叫康巴落,是雪山裏的一個河谷。
年輕人和他們的交流只有短短幾個小時,但其中透露的信息之多,讓人目不暇接,混亂不堪。對于年輕人來說,他們所說的東西他幾乎立即就看到了,所以所有信息都可以立即接受和消化,但對于我們來說,所有信息都只有文字,無法有效了解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所在。
如果我們從太空中俯視整個河谷,就會發現雪山中的奇湖呈現出偏寶石藍的藍色,就像一顆異形藍寶石鑲嵌在白色的綢緞之上。
這個奇湖就叫康巴洛湖,翻譯成漢語就是“藍色雪山”。當年輕人被他們帶上喇嘛廟的頂層,從那邊出來行走在兩遍的懸崖上端,一路看見廣闊湖面的時候,他被眼前看到的東西驚呆了。
說實話,能深深震撼這個年輕人的事物并不太多,太對于“沖擊”的訓練時的他對任何危險的第一反應是冷靜和無動于衷。他受的所有訓練都是為了使他在遇到任何無法情況時,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确的反應。
但是,所有這些都是針對危險和醜惡的東西而言,這樣一來,看到再可怕、再恐怖的東西,年輕人內心都不可能泛起任何一絲波瀾,即便是遇到最慘烈的場景,面臨最大的心理負擔,他也都能承受。
但這一次,是不同的。
以為這是美。他看到湖面的那一剎那,美,就突破了他的一切防線。
他看到了一片碧藍的湖面,在懸崖上端往下看和在湖邊時的觀感完全不同。在這裏,陽光被充分折射,那片萊塞簡直澄淨得不像天然可以生成的,而像是藍色的絲綢,被死死繃在雪谷中,上面還撒上了藍寶石的粉末。
這一抹鬼魅的藍色并不是所有一切情景的核心,最讓人無法移目的地方,是湖面中倒影的巨大雪山。
雪山當然是白色的,但倒映在湖面上後,竟然變成了一種奇異而魅惑的藍色。湖邊聳立的雪山神聖、肅穆,讓人的心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悸動,而湖面中的雪山,比白色的雪山更加神秘和寧靜。
他們在懸崖上順着湖邊一路行走 ,很快就發現了一條隐蔽的河谷。
這條河谷和之前我們走的哪一條扇柄形河道是一樣的,如果換成在湖面上行船,肯定會先被我剛才進入的巨大河道吸引,而不會注意這一條河谷特別狹窄和隐蔽。
他們下到了那條更隐蔽的河谷之內。下面的河面已經完全結冰了,他們走到河面上,踩着冰往前走,很快眼前一寬,在一公裏外的地方,河谷變得有四五公裏寬,在這條河上,出現了無數突出河面的石頭。
這些石頭上堆滿了瑪尼堆,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奇怪的石頭陣。
年輕人繼續跟着走。經過了瑪尼堆群,湖面依然變成了一片石灘,年輕人發現石灘以一個非常陡峭的階梯狀下降,但其中有很隐蔽的樓梯。他們一級一級瞎子啊,進入了一個海拔在兩千米左右的山谷,那是雪山中非同尋常,滿是綠色的山谷。年輕人看到了農田、溪流,還有很多白色的石頭房子。
這就是康巴落人生活的地方,一共有一百九十多戶,大部分都是藏民。藍袍人将年輕人帶進了最高的大土司的房子,獻上哈達的人告訴他,這裏已經沒有大土司了,上一任吐司離開後留下了一個命令,讓他們等待下一任土司的到來,他們卻一直沒有等到。
年輕人看到了主位的毛氈後面挂着的土司畫像,年輕人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董燦的畫像。
董燦竟然是這裏的土司?他有一絲意外,盯着看了很久。這個董燦,和他有着相當特殊的血緣關系。
接着,獻上哈達的領頭者就在溫暖的炭火下對他講了一個十分離奇的故事。
原來,在所有進出西藏的腳夫中,有很多人都來自這個隐蔽的地方,但他們并不是受不了這裏的環境而離開這裏,而是康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