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夜裏休息的時候,秦雅靜又抱着被子跑了過來。
這段時間秦秀蘭用淘寶裏買的東西給秦雅靜改善夥食,她終于看起來沒那麽瘦弱了,但是性格卻依舊膽怯,比起剛來的時候,已經好上很多了。
她鑽進秦秀蘭的被窩,昂着小臉,一臉擔憂的說:“姐姐,我總覺得伯母好像在做什麽,最近總往外跑,一去就是一整天。”
秦秀蘭眉頭緊緊的擰起,她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在秦雅靜面前卻也不好表露出來,只輕輕的拍了拍秦雅靜的後背,說:“沒事的,姐前段時間給城裏遞了信,劉桂花奈何不了我的。”
給城裏的那封信如同石沉大海,就完全沒有回音,秦秀蘭心裏清楚,城裏那個便宜爹估計是不想管這件事情了……
秦秀蘭在心裏深深的嘆了口氣,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竟發現劉桂花和秦梅子竟然都不在,她心下有些不安,還是按照慣例去了鄭芳家裏。
鄭芳的精神時好時壞的,秦秀蘭承擔了做飯的事情,王富貴偶爾會接濟一下,主要經濟來源還是在鄭柏衡身上,秦秀蘭不知道鄭柏衡做的什麽活兒,每天去了鎮上之後,回來看着都挺累的。
她想了想,就在每天飯菜裏加了些補充營養的東西,淘寶每天上架的東西都被掃蕩一空,秦秀蘭的荷包也漸漸的鼓了起來。
秦秀蘭把精神頭不大好的鄭芳安頓下來之後,就進了廚房去生火,鄭柏衡在旁邊給鄭芳熬藥,是不是還好奇的看一眼秦秀蘭。
“姐!姐!”
正準備将菜下鍋的時候,外面卻忽然傳來秦雅靜焦急不已的聲音,秦雅靜平時膽子小,但是也很少會有這樣撕心裂肺的時候。
秦秀蘭心裏一咯噔,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她放下鍋鏟,大步向外面走出去,鄭柏衡猶豫了一下,熄了藥爐子上的火,也跟在了秦秀蘭後面往外走。
剛出門,秦秀蘭便看見臉上灰撲撲的秦雅靜焦急不已的在門口喊着,她一看見秦秀蘭走出來,便立刻撲了過來,拉住秦秀蘭的手,哭着喊道:“姐,你快跑吧,伯母帶了媒婆過來,說要把你嫁給隔壁村的那錢啞巴!你快跑吧姐……”
秦雅靜用力的抹了把眼淚,她臉上有一道淤青,露出來的一截手臂上還有雞毛撣子抽過的痕跡,明顯是剛才被劉桂花打的。她不住的流着眼淚,又驚又怕的拉着秦秀蘭就往外跑。
那錢啞巴秦秀蘭有印象,已經三十歲了還在打光棍,人也沒什麽志氣,之前買了個老婆,結果被他活活打死了,現在哪家都不敢把自家閨女嫁給他。
秦雅靜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慌了神,雖然被打了一頓,她還是偷偷的跑了出來給秦秀蘭報信,生怕秦秀蘭真的着了道。
秦秀蘭心裏湧起怒氣來,難怪劉桂花這幾天都安分了下來,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呢!那錢啞巴一聽就知道是火坑,也不知道劉桂花收了別人多少錢,竟做得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秦秀蘭眼睛裏滿是厲色,她手指幾乎要掐進掌心,劉桂花這是想讓她進死路啊!她咬着牙,忽然轉過臉,看向一臉錯愕的鄭柏衡,一字一頓的說:“鄭柏衡,今天不教認字了,我……”
“我送你去鎮上!”鄭柏衡沉着臉,沒等秦秀蘭說完,就打斷了她。他臉色發黑,在這時候,倒是沒有和秦秀蘭頂嘴了。
秦秀蘭咬着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眼神一陣陰沉,遠遠的眺望着老秦家的方向,也看不清什麽,只能看見那邊袅袅升起的炊煙。
現在不是什麽飯點,按照劉桂花這麽小氣的性格,這個點燒菜做飯就已經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了,肯定是有了客人,劉桂花好面子,才做飯招待客人了。
秦秀蘭自然不會懷疑秦雅靜會說假話,鄭柏衡也是個行動派,借過來王富貴家的三輪車,騎着三輪車蹬得飛快的停到了秦秀蘭的面前,露出一個滿是調侃的笑,說:“雅靜,你家那嬸子收了多少錢把死丫頭賣了做別人家媳婦?”
縱然鄭柏衡現在對秦秀蘭也已經是心服口服了,但還是個嘴上沒門的,他露出痞裏痞氣的笑容,看見秦秀蘭艱難跨上三輪車的時候,還知道伸手用力的扶上一把。
秦雅靜小臉煞白,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魂不附體,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秦秀蘭瞪了鄭柏衡一眼,她用力的敲了敲小少年的腦袋,沉着聲音說:“快點走,等會兒那頭來人了就來不及了!”
鄭柏衡雖然平時痞裏痞氣的,但是在這時候還是十分值得依靠的,他耷拉着鞋子,握住三輪車的車把,雖然車上還載着秦秀蘭,可三輪車飛奔的速度卻像是如履平地一般。
車子跑得飛快,這邊剛走沒多遠,劉桂花便帶着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她身後跟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媒婆旁邊是幾個拿着粗壯的繩子的幾個婆子,婆子都長得五大三粗的,以秦秀蘭那小胳膊小腿,肯定是比不過這幾個人的。
這一幫子人浩浩蕩蕩地跑了過來,卻只看見了秦秀蘭坐在三輪車上的背影。劉桂花怒不可遏,她小跑了兩步,還想追上秦秀蘭,然而鄭柏衡就像是腳下生風了一樣,蹬得飛快,哪裏是劉桂花用腳就能追上的?
劉桂花跑了兩步就氣喘籲籲,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秀蘭坐着三輪車跑了。
鄭柏衡咬着牙,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已經是用盡了全力讓秦秀蘭不被追上,他出了一身的汗,汗水順着臉頰滾下來,落在泥土地裏很快就幹透。
鄉下到縣裏的路程可也不短,本來要半個小時的路程,鄭柏衡硬是只用十幾分鐘就到了。他飛快地停車,抹了把粗汗,斜睨了秦秀蘭一眼,見秦秀蘭道謝之後竟然就想走,他一咬牙,顧不得別扭了,連聲問:“你到城裏打算怎麽辦?手裏有去坐車的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