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出去逛了許久,只是逛了許久也還是空着手回來了,沒有什麽想買的。
夜裏,妍兒做了糖心蓮藕、蜜汁山藥、紅燒排骨、清炖魚、白灼蝦、爆炒羊肉、涼拌牛肉、還做了一雞蛋羹。再有便是一些青菜。如今正值六月,晚飯在院子裏頭用倒是更好一些。再加上今個兒有風。
妍兒問旖旎,可要在外頭用。
旖旎沒什麽所謂,自是稱是。
妍兒一邊往院外的石桌上擺着盤子一邊說道:“姑娘整日裏什麽都吃,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姑娘甚是愛吃的,便都做了一些。”把盤子都擺在了桌子後,又挨着擱了擱,不然顯得有些雜亂,“姑娘寫完了一話本子,着實是該好生補一補的。”
旖旎在院子中吃,而妍兒則還是跟往日似的直接留了菜在廚屋叫柱子在那吃。而她自己則是伺候旖旎吃飯。
妍兒到了夜裏從來不怎麽多吃飯。如今夏日裏更是,她吃的瓜果更多一些。妍兒其實并不胖,卻整日裏一副怕自己胖的樣子,不肯吃飯。聽說吃瓜果不會胖,夏日裏吃這些也不會顯得涼,是而便總這麽吃着。
妍兒的手藝很好,旖旎又是什麽都能吃上一些。又因為這段時日總被這麽養着,旖旎是越吃越多了。大約是長身體的時候卻也不顯得胖。
妍兒種下的葡萄和紫藤倒是都發了芽了。不過苗兒看起來還小。伺候完旖旎吃完,妍兒閑來沒事又去給幾顆小苗澆了澆水。
小院裏是從來的清靜。而笑言樓中卻是前所未有的火爆。
《修仙》是笑老板今個兒才拿走的,只是他倒是也會與衆不同的做生意。他并沒有在一番四處宣揚故弄玄虛之下再讓《修仙》衆所期待的登場。而是直接在這一日夜裏便開始讓顧卻開始說了。
其實顧卻已經歇了幾日了,《商傳》的本子他一直在一拖再拖,可總也算是說完了。在旖旎還沒給出新本子之前。而之所以一直沒去小院看旖旎,準确來說是去看本子,是因為他知道旖旎的本子快結束了。因為不想打擾她,是而便是一直憋着沒去。今個兒笑老板把本子拿回來了,顧卻當真是想先看完再練習開頭的。可是笑老板卻說今日便開始,顧卻到底已然是四十郎當歲了,不是沖動的年輕後生,做事總有些分寸。随即便是加緊熟悉起來,如此晚上才能聲情并茂的把本子好好的講出來。
笑老板這人看着不同于其他的商賈,做事風格便是不同。若是換成其他的,遇上這樣的事,那麽必然是一番千呼萬喚始出來。而笑老板則是直接叫顧卻開說,不怕他因為經驗不足說不好。顧卻不是第一回說了,本子以前也看過。卻不跟以前似的,便那麽呼呼啦啦啦的說上好多。他與顧卻說了,慢些說,說少一些。先拖拉上些日子,然後再開始如同以前一般的速度。笑老板這樣的心思,顧卻懂。卻也不大懂。懂的是如此慢慢說,大約是在彌補之前不曾好生宣揚。可是快些說,不是能更好的宣揚嗎?對于做生意的事,顧卻也不是太懂,他也沒有時間琢磨。
《修仙》便這樣出其不意的突然間開始在笑言樓說了起來了。這一晚,笑老板也坐在臺子下頭笑眯眯的覺得頗有意思的聽着顧卻說,笑眯眯的聽,然後笑眯眯的再喝口茶。笑老板這人有些怪脾氣,雖是個商人,可卻也有些文人的怪脾氣。商人和文人的怪脾氣加起來便成就了他如今的作為。
對,便是要這麽吊着慢慢說。越這麽吊着,旁人越想聽,他便越樂呵呵的。
他這是在虐別人。當然,也是在虐自己。而對于賺銀子來說,虐便虐些了。不過笑老板還有點喜歡這樣的虐,虐自己。
《修仙》在第一日被笑老板這麽藏着掖着的說了那麽一些之後卻也引起了空前絕後的叫好之聲。而這其中當然有顧卻上個本子的緣由。更何況又歇息了那麽幾天。顧卻不在,這笑言樓就像是沒了靈魂的一個空架子一般。來聽說書根本沒甚個意思,就是閑來沒事來喝喝茶打發打發時候而已。而當晚顧卻毫無預兆的上場便是響起前所未有的轟動,而後便是覺得沒聽多少呢便下場了,欲罷不能。以前在笑言樓若有人打賞大量錢銀便是可以叫先生再上場繼續說的。而這一日,倒是不曾。不過最後卻還是在衆多位的巨額打賞之下返場了。
一個打賞不回來,便再多打賞一些。再不夠,再打賞。一個,兩個,三個……
笑問天是個商人,而他所想看到的自也是如此的狀态。吊着不說,可若給的銀子夠多,便可說。不過這叫返場卻也只有一回的,不會再有。
不過如此的規矩只讓人覺得是不是再有更高的打賞便會有再返場一次的新規。
顧卻再次上場說了一段,然後下場。不過這一日衆人猜忌的新規倒是不曾有的。不過卻只讓覺得這樣的規矩必然會被打破。
笑言樓裏火一般的熱鬧。小院裏倒是清靜,清靜了一夜。然後到了第二日晨起,妍兒出去了買菜了一趟回來,便是回來給旖旎叨叨:“姑娘,你的本子昨夜在笑言樓說了。今個整個梨城都在讨論呢!我覺着,應是比《商傳》還要口口相傳。”旖旎雖然不讓妍兒看,可妍兒也一副絲毫沒有記仇的樣子跟旖旎說着。語氣之中還有些激動。
不過旖旎還是沒什麽神色,就像是根本猜到《修仙》會有此轟動一樣。這樣的轟動她的确見過,在現代的時候見過。她失敗過,也成功過。修仙的成功,她也猜到了一些。不過聽了卻沒什麽神色的樣子,實在也是不知該有什麽神色。
妍兒見慣了如此的旖旎,沒什麽的樣子繼續說:“姑娘你如何老是這般的沒所謂的樣子啊。是不是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賺大錢呢?”
這個,旖旎當真是沒想過,所以又沒吭聲。
接下來的幾日,一直在下雨。旖旎在院子中不曾出門,閑來沒事便坐在榻上看話本子。笑言樓則是前所未有的熱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