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4 章 N0、1

N0、1

天色不早,滿天星河壓在頭頂上,璀璨奪目不可一世,點點綴化梢頭。淩雙不自地步行在空空蕩蕩的街上,淩誠戰戰兢兢地亦步亦趨,他的好奇要暴炸了!

長街延伸至地平線,燈火闌珊。

淩雙忍不住後提起腳踝,猶豫地揉搓泛紅的腳後跟,她的小腿白花花的賞心閱目,修長。她微不可察地皺眉,若無其事地垂足。

她了然,淩誠想問什麽。

淩誠,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頑皮,不省心,她認為名字的諧音不吉利,繼母的本意是白雲蒼駒,她笑,鬼混罷了。

小子不考慮家裏的財政,惹事,打人,樣樣不落,不會說好聽的話,成天往向跑,淩家的氣氛降至冰點,繃成一根将斷末斷的弦。

淩晨二點的溫度很低,淩雙奉繼母之命捉拿淩誠“緝案”,來得匆匆忙忙,只着睡覺的衣裙,耐不住無所遁形的晚風。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目前聽話的淩誠,也不指望他,沒良心的玩意,踏着街上或多或少的碎石子,發出些許的咔咔聲。

淩雙的心情不好。

但她沒資格發脾氣。

她沒有好臉色,在淩誠開口前堵了回去,冷冷地,不夾雜額外的情緒:“閉嘴。”

七個小時前,淩雙帶着一地的瑣碎,和尚末收拾的狼狽,被母親狠狠推進闊別八年的面目全非的小鎮,滄海桑田。

抛棄是她的常事。

不過,她永遠是被抛棄的可憐蟲。

淩雙自嘲地一笑,風有意無意地拂飛她的碎發,像指尖沙,留不住地襲卷另一維度。它冷,但它輕柔。

繼母假惺惺,惡心;父親眼不見清淨,高貴。她又害怕什麽莫須有。

她從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從不折腰。

淩雙的步伐不緊不慢,淡定從容,有種別開生面的節奏,好聽地緊致,好像誰也不能擾亂,她跟這裏格格不入。

裝修平平無奇,整理得簡潔的客廳裏,電視上播放辣眼睛的狗血劇情,放放看得一臉迷茫,但目不轉睛。

許媚子沒骨頭地賴在沙發裏,沉浸在手游的花裏胡哨中無法自拔,對于回蕩在房間的聲音恍若未聞。

走廊一側的砰地打開,宿不休單手拎着豆奶玻璃瓶的頭心不在焉地晃過來,一把關了礙眼的玩意,随便挑了個爺們的封面黑漆漆的片子,進入百來秒的廣告時間。

放放盯了二十來秒的數字,喪氣地拍了桌子,發出“澎”的一聲。

宿不休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手肘擱在大腿,微微地彎腰,側着高挑的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一圈瓶口,輕而易舉地在桌邊磕了一下,鐵瓶蓋應聲滾落在地面上。

許默一局終了,終于擡起來,先見到放放眼巴巴百無聊賴地看電視,看宿不休裝,他一挑眉,道:“稀奇啊?”他示意某人手裏的,質疑說,“豆奶?”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像沉着的黑曜石,捉摸不透,很難知道他的情緒。宿不休不答話,自顧自地抿了一口,嫌棄地撂在桌上。

放放很小聲地提醒許某,說:“哥,今天是……”他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許某懂了,宿母的受難日,他的生辰,宿不休乖巧得過分,不喝酒,不玩游戲,他站起身,不過淩晨二點不睡覺,哪裏乖呢。

他招呼放放去睡覺,放放才十二歲,長身體呢。放放眼睜睜目睹廣告時間結束,進入正片,被許某按黑屏了。

放放瞪大杏眼:“……”

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許某把人塞進房裏,嘆了一口氣,到底沒管不喜歡豆奶,現在半夜三更酗豆奶的瘋子。房裏沒了幾個人,落針可聞。

宿不休的父親有錢,比淩家還富有,九年前鬧掰了,他爸明裏暗裏地送錢,畢竟是宿家的獨苗苗。他們三租了這間屋子,隔天他爸買了房,說免費住,許某高興了會兒。

他琢磨,他們的不和肯定關系宿母的死。

宿母死于六年前的交通事故。

月被陰濃的雲擋住了,沒影。

宿不休悶聲地灌了一瓶他總嘗出質量怎麽好有點腥味的豆奶,悄無聲息地打開門。他走的方向,與淩雙的“家”很相像。

淩雙到家了,屋裏亮堂堂的,繼母端正地坐在華麗的沙發上,鷹一樣審視的眼睛,狠戾。淩誠畏畏縮縮地不敢直線,她面不改色地把人拉到她的面前。

繼母永遠沒有正大光明地罵過她。

不,準确來說,是淩依依。她的同胞姐妹,依賴父親的寄生蟲,八年前父親強制把她推進前往母親家的公交車,途中,淩依依失控地搶奪司機的方向盤,連同司機,倒黴的乘客跌入小山頭底的河流,設有撈到她人。

是一處很遠的,偏辟的地帶。

淩雙通過手機,與她進行了長達六年的交流,她的生活有誰,她一清二楚,六年足夠讓人失去年華,但不會有太大改動。

她熟知,她的鄰居。

淩雙說不需要了解宿不休,是真的,她沒有意識到這話有任何的不妥。

淩依依出事,她沒有來,媽媽也設有,不在乎她的父親繼母草草地處理,呵護着剛滿月的淩誠,今日她來了,代替她活下來。

她們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她總是常常冒出沒有依據的胡言妄語,淩依依活着,在等她姐姐救她。

也許是,心靈感應?

扯遠了,她回想繼母和淩依依沒有明面上的大吵大鬧,淩依依慫地一批,她們的心性是兩個極端。淩雙搖搖頭。

她觀看淩誠被人訓。

淩雙倒杯冷水,舒服地靠坐在拉了一半簾子的落地窗前,單人沙很大她只占了一小半,她喝了口水壓下腹裏的饑餓感。

是的,她十二點吃的午飯,到“家”被派任務沒吃上飯,她仔細看過了,“家”裏沒有人給她留一丁點兒吃的。

他們沒有多餘的心思管她的死活。

淩雙緩慢地思考了一下,在父親這裏,她沒有門禁,等會兒就去回來的路上的小十店(便利店)買零食吃,怎麽樣都行。

她阖着睫毛長長的眼眸,碰了碰冰冷的小腿,一路上,她裙擺下的赤裸裸的小腿早已凍僵,設有知覺,現在在室內外溫差下慢慢地恢複,麻木地令她感到不正常的愉悅。

她掀開一條縫,打算看看淩誠和繼母吵吵嚷嚷地說完了沒,卻意外地隐隐約約地見到落地窗外的遠處的河畔,有個瘦削的人,顯眼的鋒利的骨頭倫廓。

不是昨晚她打定見到的宿不休又是誰?

淩雙眨巴眨巴眼睫,莫名地有點可愛。她用手撐着椅臂,支着昏昏沉沉的太陽穴,歪頭看見他人捧着不太不小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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