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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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先。
生人勿近寧笑以Vs深情款款花成顏。
想着好久沒更這個故事的故事了,差不多了,主母大壽之後,是成親那事。
馬上吃着喜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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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齊排列的衣裳木架空隙,見菌扔到花成顏胸膛的包裹散了個七零八落,骨碌碌摔出一塊布料和一本遺忘的書。
僵持。
寧笑以護仆,把不知天高地厚、丢人現眼的婢女扯到自己右後方。
見茵膽子小,她顫顫巍巍地瞟花成顏,下意識捂着張大的塞得了雞蛋的嘴:“……小姐。”
掌櫃的忙遮擋見茵的目光,連珠炮似的,嚷:“姑娘,使不得!使不得!你怎麽能砸人呢!”
“花小公子,見諒。”掌櫃的陪笑臉。
“不知花小公子要什麽?”他笑呵呵地問。
見茵攥寧笑以的袖子。心裏念道:“花……小公子?”
這到底是怎麽……?她腦子清醒了些,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像只被冷水澆透的雞。
是不是同一個人?
花成顏模糊地笑了一聲,不知道是氣笑了還是怎樣,微微俯身,拾起她的書,一看是《山海經》。
掌櫃的機靈地抓布料,囫囵交給見茵。
掌櫃的注意氣氛不對,說:“小姐,走罷,我叫小斯介紹上好的料子。”
見茵魂不守舍,強撐沒腿軟。
她想回答掌櫃的,喉嚨一澀。
這婢女話本看過沒有1000也有800,自己吓死自己。
寧笑以感受到她的力勁,懂得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沒好氣的拍了拍她的手,輕聲:“你閉嘴。”
寧小姐當花成顏是空氣:“如此甚好。”
她拿過見茵的料子,“你照這料子挑。”
寧小姐鼓勵道,“若是辦好了,寧府自不會虧待你。”
寧笑以看了一眼花成顏把握的《山海經》,沒說話。
花成顏微不可察地點頭,伸手說:“寧小姐的書。”
見茵緩過來,接過。
寧笑以沒有什麽語氣地客氣:“花小公子可喜歡?送小公子一本又何妨?”
撇過頭,不看笑眯眯的某個人,随着小斯去了。
在她轉身的瞬間,他說:“不必。”
他們之間不适合沒有正當理由地送來送去的。
對彼此都是麻煩。
掌櫃的帶花成顏走。
“寧小姐。”花成顏和她同路。
掌櫃的苦着臉,硬是逼出一臉笑和小斯領在前方。
見茵沒眼看,煞心情。
花成顏比他高一個頭,他行的穩,不急不緩。
他低垂着眸,一襲黑衣顯得人肩寬腿長。
他叫她,意外地問:“沒想到你會看這……鬼怪之書?”
他不知道為什麽頓了一下。
寧笑以漏了一步,花成顏便到前面,他等了一秒。
她恍恍惚惚又見到了某一個人,她偏過,想了想,還是說:“他們躲着我。”
她默默縮了縮手腕。
袖子罩住的紅繩豔麗,好像融合某人的血脈,或者毒液,剪不斷,至死不休地溫柔地一圈一圈卷住她。
“我想知道是為何?興許懂得一二分”
“為自己洗白?也罷。”
“血光之災”、“煞星”、“母親之死”、“姑姑投湖”,還有一個添堵的“晏子殊”,樁樁件件有關或無關的倒黴事。
“花小公子不會懂罷。”
她漠然地平視前方。
花成顏半天沒想出說什麽,順他的視線望去。
掌櫃的臉色煞白,他先前只道寧小姐是寧府的親戚。
他左右為難,憂愁地想:“如今确鑿是掃把星寧笑以,若是……叫太太小姐們道聽途說,口耳相傳,不再光臨他這了。”
“該如何!”
又不能将她趕出去。
掃把星搬出了寧府,這樣是損了寧府的面子。
他這樣一琢磨,寧笑以就不該來這!讓他受難!
掌櫃的臉色比鬼差,看寧笑以的小眼睛算不上友善了——幾乎是仇恨地瞪。
花成顏碰巧: “……”
前頭的見茵第一時間發現到,憤怒的想罵他,欲開口。
寧笑以搖搖頭,拍了拍見茵。
花成顏緘默片刻。
他突然問:“寧小姐。幫我一個忙可行?”
她沒說幫也沒說不幫:“何事?”
這店不大,沒幾步就到了。
倆人自顧自地看了片刻衣裳。
“試尺碼。”他說。
花成顏用水墨扇敲了敲另一邊一排衣裳,皆是豆蔻年華的衣裳。
他骨節分明的食指和拇指一蹭,扇子開。
“可行,好像也不可行。”寧笑以含了點笑意。
她靈光一閃,想出來一個解決祖母衣裳的好法。
“怎樣才是可行?”花成顏一臉有趣,自上而下看她。
他信手拈來地倜傥風流。
“花小公子可會參加寧府五十壽宴?”寧笑以驢唇不對馬嘴地問。
“自然。”
花成顏如實答,調侃的說,“寧府的飯菜倒不至于難以下咽。”
“不知花小公子置辦了什麽禮?”
寧小姐意味不明,“我很是期待。”
花成顏打量寧小姐身後的櫃子——掌櫃的指的、寧笑以要買的,了然。
他不答話。
花成顏側身,從一堆眼花缭亂的衣裳裏挑出一件,反手遞給一頭霧水的見茵。
“這事我倒沒有辦,” 花成顏笑,眼睛亮的很,“不過,在下實在是不想辜負寧小姐的期待,”
他停了一下,補充說:“家父一直與寧府不合,想必交代的人不會用心準備,”
“寧小姐,放心去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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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笑以別開晃晃悠悠的帷幕。見茵知道她這意思是答應試尺碼,連忙進去,挂好衣裳,幫小姐寬衣。
幾刻鐘後。
見茵如釋重負地盯掌櫃的。
掌櫃的陡然緊張:“……”
兩秒前寧笑以随便“蓋棺定論”一件藏青色銅錢紋袍子,顏色不見天日的暗沉。
他仔仔細細放進盒子,動作小心翼翼。
掌櫃的陪笑,擦了一把冷汗,說:“賀令族中長輩高壽。”掌櫃的把盒子給她。
“恭喜賀喜。”他不走心地說。
見茵接過:“……”
實話實說,我家夫人五十正正好。
族中長輩?
這衣服,她祖母穿同樣合适。
她臉色一言難盡:“小姐……”
見茵不由得擔心,怕是夫人會怪罪下來。
嫡女的禮,必會當堂拆。壽宴失了面子是小,客人若是說母女不合是大。
幾刻鐘前。
花成顏又拿了一件衣服解釋:“我大哥馬上要凱璇歸來,我嫂子想好好打扮一番,給大哥接風洗塵。”
“你的身形和嫂子的差不多。”
寧笑以任勞任怨的地接過。
花成顏繼續皺着眉浏覽。
“為什麽不叫花知容試?”寧笑以沒進去,她試了五件了,着實累了。
“啧。她胖成什麽樣了?”
花成顏沒避諱,“你也是,寧府又不是短你吃食,身上沒幾兩肉。”
這是一句很好接的玩笑話。
寧笑以卻僵了僵:“我進去了。”
寧笑以出來。
“嗯?”
花成顏擡了擡下巴,眼神平靜安寧。
是一件紅豆色的羅裙,紗帶打成花結壓在側邊,輕薄,零零散散又錯落有致,用銀絲繡上幾朵豔麗的紅芍藥。
美、恣意。
料子頂好,軟和。
寧笑以低頭左右巡視:“……挺好的。”
“嗯。”他贊同地說。
後面的見茵點點頭,是很好看的。
“……”
她忍不住對比一下兩件衣裳,天壤之別,識相地沒有多說。
她又憂慮,想:“葉夫人和相爺……”見茵想象他們生氣的樣子,不敢想。
她扭頭,百思不得其解:“花小公子?”她神神道道,沒想出個所以然。
見茵抱着盒子,破罐子破摔:“反正,葉夫人總是不會當場打人的。”
“夫人不敢的。”
為了大局。
寧笑以進了屏風,她小幅度的甩了甩頭,肩頭的長發滑落。
見茵攏好,一根朱杈绾結實。
寧小姐繃着嘴角,腦子清晰地理了理:
“事情很簡單,她的意思是這件衣裳是算在寧小姐和花成顏頭上的禮,是指花成顏代表的花府的禮。”
“花府和寧府勢如水火。”
“但這都是暗地裏的事,沒人說他是謠言還是真的。”
“對于花府和寧府的關系,皇上可是看得要緊。”
“就算吃了熊心豹膽,相爺敢為了一件衣裳,把它擺到明面嗎?”
寧笑以稀噓官場上的事,
“僅僅不是笑臉相迎,皇上他老人家便要來問候了呢。”
“花成顏他說的幾句話,是表明态度,幫她的意思了。”
“這只是多了一張牌。”
寧笑以取下珠杈,坐到妝奁前。
“我很相信自己。”
她竟然相信那件衣服好看,能博夫人一笑。
花成顏答應她的條件,順手的事。
假如他發現她選的是什麽樣子,說什麽都要替她送,遺憾的是他如今的注意力皆在嫂子的衣裳上。
她照着銅鏡,拿起白玉梳,比劃比劃,見茵沒動靜。她溫溫吞吞地喊:“見茵。”
“在!”見茵回神。
見茵老老實實地一支一支地把步搖左三支地弄好。
她見了見茵深思熟慮的傻樣:“在想什麽?”
寧笑以注視銅鏡裏見茵的倒影,扯唇,“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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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盼霞前年剛為人母,怎麽還穿這亮麗的衣裳?”寧笑以閑聊似地問
不怕被別人說勾引男人嗎?流言碎語不會少。
“嫂子希望打扮和大哥初相識的少女,”花成顏提了一句,重讀“已經”,“你這個年紀,我大哥明媒正娶嫂子,風風光光嫁了我大哥。”
“既如此花小公子怎麽還未娶,數數看你差不多到了當年你大哥的年紀了。”
寧笑以說他。
花成顏無言以對:“……”
議女兒家的嫁娶本是不對,花成顏不好說什麽。
“我看寧小姐花枝招展,時候不久了。”花成顏乏味地說。
“豆蔻年華,寧小姐應當多出來走走,不必在意那些閑人雜人。”
他話鋒一轉,“如果寧小姐覺得一人孤單,不妨趁這次壽宴,多認識幾位小姐和公子。”
“掌櫃的。”
末了,花成顏逮住路過的的掌櫃的,“芍藥花的羅裙。要了。”
“唉,好嘞。”
有人要買東西給錢!掌櫃的咧嘴笑,點頭哈腰,脆生生地說。
“待會有人來取。”他吩咐說。
“他是不是在說反話?”寧笑以面對小喘氣拿東西的見茵,木着臉問。
“是。”見茵想也不地說。
花枝招展?是誰都不可能是她家小姐。
她反應過來,連忙補救:“是他眼瞎。”怎麽可以這麽說她小姐!
“小姐天然去雕飾。”見茵歡快地誇贊,“小姐略施粉黛,更美。”
更何況,小姐丹鳳眼柳葉眉從小是個美人胚子。
“唉,小姐,你鮮少出府,否則有多少人會贊嘆呢。”
見茵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小姐手上的海棠花羅裙,她殷勤地說:“小姐,這衣服我還給掌櫃的。”
她沒有說完。
掌櫃的插了一句話:“花小公子買了,沒吩咐些什麽。”
“見茵先收着。”寧笑以顧不上,急急地說。
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寧笑以跑到店門口。她叫:“花成顏。”
花成顏沒離開多久,被她追上。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寧笑以直白地詢問。
花成顏貌似不明所以,“寧小姐這話是何意?”
寧笑以說不清楚。
她直覺壽宴會發生什麽,他說的那幾句話,懷疑他憋了什麽大招。
想必他不會如實招來。
“花小公子的衣裳我收下了,”寧笑以顧左右而言他,“我們是好友罷。”
“你若是不來,就是不認我這個好友,衣裳我也不能收,不日退還花府。”寧笑以不冷不熱地說。
“作為好友的誠意,我額外修一封請帖,單獨邀請花小公子。”
點名他必須來。
寧小姐直愣愣地看他,想從他的神情看出什麽。
“寧小姐用心良苦,花某不得不從。”
花成顏吊兒朗當,劍眉星眸,笑嘻嘻的說,“謝寧小姐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