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昏迷
程郁央笑得前仰後合, 被他的話逗得樂不可支。
一直到笑累了,才捧着他的臉,喃喃自語般誇獎:“你怎麽能那麽可愛?”
賀離鈞硬邦邦地回答:“不要用可愛誇我。”
可愛是對Omega的形容詞。
他是Alpha, 沒有被改造成Omega。
如果程郁央是Alpha,他願意當她的Omega。
可程郁央并不是。
他要卑微地捍衛最後一點屬于Alpha的尊嚴。
“明明就是很可愛,可愛到冒泡。”他越不讓幹什麽,程郁央就越想幹什麽。
在他的雷區瘋狂蹦迪, 并樂此不疲。
她親了親他的鼻尖:“可愛的桃桃。”
又親了親他的嘴角:“美味的桃桃。”
賀離鈞:“…………”
他當然是恨着程郁央的, 好恨她。
但是她又是這麽的、這麽的愛他。
兩種複雜的情感在內心拉扯不休。
還沒完,程郁央擡起了右手,指尖在他心口的位置, 慢慢地圈出一個細長的橢圓形:“你記得這裏嗎?”
當初她用匕首捅下去的地方。
可惜的是賀離鈞擁有快速愈合傷勢的體質, 傷口處的皮膚已然恢複得光潔如新,沒能留下半點疤痕。
程郁央不免覺得遺憾——
要真留下了疤痕,倒是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賀離鈞當然是記得的。
一憶起程郁央殺他時的冷酷和殘忍, 首先感到的居然不是濃烈的恨意,而是無盡的委屈。
她為什麽,偏偏要在纏·綿時提醒他。
他說錯了, 他既不是硬骨頭, 也不是軟骨頭。
他是賤骨頭!賀離鈞自嘲般地想着。
程郁央低下頭, 輕輕地親吻在了他當初的傷口處。
賀離鈞的瞳孔瞬間放大, 渾身僵住。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76/100。】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77/100。】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78/100。】
………………
連續不斷的機械音播報, 簡直要把人吵死。
程郁央:“…………”至于嗎?
賀離鈞的手指扣進她頭發裏,呼吸聲粗重。
曾經插着冰冷刀鋒的心口, 如今貼着她柔軟的雙唇,無法用世間的任何詞彙去描述他此刻的感受。
刀身散發着凜凜寒意,讓他的血冷卻結冰。
親吻卻令他熱血沸騰,強烈的興奮感直沖向天靈蓋,以她嘴唇落點的位置作為圓心,往外一圈一圈地輻射着,體內所有的神經末梢同時體會到了過電似的發麻。
賀離鈞控制不住地打了個戰·栗。
心理防線頃刻間崩塌,身體和情感一同失守。
“……………”四目相對。
賀離鈞擡起雙手,懊喪地捂住了臉頰。
不敢相信,他竟因為她的一個吻就繳械投降。
若是,若是程郁央敢笑話他……他咬牙想着。
手背覆上她微帶涼意的手指,阻隔視線的雙手拉開,程郁央輕柔地蹭着他的臉,“桃桃好厲害哦。”
賀離鈞低聲:“不要用誇小孩的語氣誇我。”
但任何Alpha都難以拒絕諸如此類字眼的誇獎。
他也不能例外。
撥開的雙手小心翼翼地環住了她的腰,見她沒生氣,才敢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好和她更緊密地相擁。
程郁央眨了眨眼睛:“明明就是很厲害。”
突然直觀地感受到Alpha和男人的不同了。
有骨頭就是了不起!
自始至終精神抖擻,不會萎靡,以相當高昂的熱情,迅速投入到下一次戰鬥中去。
“以後不準咬我,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場合都不準咬。”程郁央捏住他的下巴和兩邊臉頰,“記住了嗎?”
她可不想和他在親·密交流的同時,還得時時刻刻防備着他冷不防地來咬她一口。
跟在末世被喪屍追着咬一樣。
賀離鈞略不自然地應了一聲:“嗯。”
捏着他的手用力了些,指尖深陷進肉裏,皮膚發白,程郁央冷聲命令道:“我要你說,你記住了。”
“我、我記住了。”心髒澀澀生疼,賀離鈞低眉順眼,“以後我不會再咬你。”
“乖桃桃。”程郁央獎勵性地給了他一個深吻。
她的嘴唇也帶着些微涼意,他下意識分開雙唇迎合,當舌尖絞合在一起時,他的心跳速率直飙到兩百。
“如果你想要,”她進一步哄道,“我可以咬你。”
程郁央側過臉去,張口咬住了他後脖頸的腺體。
箍在她腰上的雙手驟然發力,幾乎要将她折斷。
在心理學上有個概念叫安慰劑效應。
病人雖然獲得是無效的治療,吃的藥物可能是糖豆,但出于堅信自己在吃藥的緣故,病症真的有所緩解。
恰恰如同他們當前的狀況——
都沒有向腺體注入信息素,程郁央僅僅是咬住了他,便讓他覺到了極大的、被她所占·有的滿足感。
充盈在血液中的躁·動和不安,漸漸平息下來。
程郁央在他耳邊問:“你喜不喜歡?”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喜歡。
賀離鈞卻保持緘默,不肯正面回答。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1/100。】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2/100。】
【反派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3/100。】
“………………”程郁央吐槽,“好吵。”
是想讓全世界知道他有多麽好哄嗎?
“我沒吵。”賀離鈞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說出心裏話,滿帶羞憤地死死抿住嘴唇。
空氣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一片沉寂之中,只有水聲是如此的清晰明顯。
“咕叽”、“咕叽”的黏膩水聲,有節律地響着。
他所在的地方,仿佛并不是自己的精神域,而是來到了一處幽暗深邃的洞穴。
往洞穴深處尋去,能看見隐藏在石底的暗溪。
一條水蛇自如地游進溪水裏,蛇尾歡暢擺動。
在覺察到他在專注傾聽水聲時,水蛇加速游向水底,将一小片溪水攪動得湍急,甚至翻出了白色浪花。
男人的皮膚渲染上一層粉意,耳尖也是粉色的。
不行,必須說些什麽來遮掩住水聲。
賀離鈞張了張口,可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話。
程郁央笑吟吟捧住了他的臉:“還恨我嗎?”
賀離鈞:“恨。”
他沒有撒謊,沒有出爾反爾。
他說不恨她,是在他們一筆勾銷的前提下。
他是打算和她一筆勾銷了的,他忍住了沒有去找她,是她突然跑回來找他。
撞見了他不堪的模樣,又撩撥着說要對他負責。
既然雙方沒有一筆勾銷,他當然可以繼續恨她。
“你不要仗着我寵你就為所欲為,”程郁央嘆氣,“你還記得我說對你負責的必要條件是你得乖乖聽話吧?”
其實他知道他是有點放肆了。
正是因為明白央央會寵着他,會縱着他,所以才敢發洩似的對她說出這些話。
“記得,”賀離鈞啞着嗓子答,“又不沖突。”
程郁央:“………?”
好奇怪,跟他說懲罰她的方式是不再和她說一句話,但依然願意給她做飯白睡生孩子一樣的奇怪。
“那我要你聽話,”程郁央發現了沖突點,提出疑問,“不準再恨着我呢?”
“……………”賀離鈞卡了殼,神色變幻不休。
“好了,”程郁央親他一口,“我允許你恨我。”
賀離鈞:“嗯。”
程郁央:“所以,你要繼續做恨嗎?”
賀離鈞:“………嗯。”
嘴角上揚根本放不下來,程郁央抵着他光潔的額頭:“要不要試試……一起?”
看似是在征詢他的意見,實則還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便故技重施強行侵·入了他的精神域。
曾經他因為她的強行侵·入備感而恥辱和憤恨。
如今卻深深迷戀上這種感覺,猶如上·瘾一般。
寒冷與灼熱兩種體驗重新降臨。
賀離鈞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的,實際上并沒有。
仿佛一直在蟄伏的掠食者等來了獵物,無數紫黑色的猙獰觸手翻湧着裹住了他。
纏住他的腳踝,扣住他的腰身,塞進他的口中。
甚至在體表下,都好似有可怖的東西在蠕動着。
全身神經末梢被攥緊,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恐懼會促使人類大量地分泌腎上腺素和多巴胺。
心跳的速度幾乎要超過負荷,情緒卻興奮異常。
他的手使不上力氣,無法再摟住她,滑落下來。
程郁央握住了他的手掌,緩慢地和他十指相扣。
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讓指尖止不住地痙攣顫抖。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由于動作幅度太大導致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重新綻開,鮮血汩汩流出。
程郁央仔細一看,原來內裏完全沒好,被前後貫穿的傷勢只是愈合了表皮止血。
精神力交融所帶來的巨大沖擊,身體嵌合的快·慰,大量失血導致的虛弱和雙腿斷掉的劇痛。
感覺不斷堆積,猶如海嘯卷起的浪頭一層一層拔高,在攀至最頂峰的時刻,沖垮了堤壩朝他重重拍來。
賀離鈞冷汗淋漓,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