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蘭早就預料到了劉桂花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冷笑了一聲,察覺到在劉桂花罵完那句話之後,秦雅靜的身體幅度極小的抖了一下。
等到進了屋子,秦雅靜就從秦秀蘭的背上跳了下來,她紅着眼眶,揉了揉眼睛,然後關切地問道:“姐姐,我是不是太重了,你快歇一下。”
秦秀蘭看她這乖巧的樣子,心裏已經軟成了一團面團子,她摸了摸秦雅靜的腦袋,又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她通紅的眼眶,有些心疼地說道:“你別聽她瞎說,你爸爸是在戰場上壯烈的,是英雄!”
秦雅靜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麽,秦秀蘭又安慰道:“劉桂花也就是嘴上敢這麽說說,要是再外人面前敢這麽說一句,肯定是要被抓起來的……因為你爸爸的犧牲,我們才能有現在這樣安寧的生活……”
她說着,秦雅靜卻忽然擡了擡腦袋,淚珠子就成串兒的落下來,她撲到秦秀蘭的懷裏,聲音哽咽:“姐姐,我不想要別的,我只想要爸爸回來……”
秦雅靜現在年紀還很小,就已經是父母雙亡了,在老秦家也是舉步維艱,這些年都忍了下來,可還是聽不得別人說她爸爸的壞話。
秦秀蘭啞然,心裏也有些酸澀,她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秦雅靜的後背,不再安慰什麽。
這種事情,旁人的安慰始終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也只能讓秦雅靜自個兒去想清楚了……
鄭柏衡咳了一聲,轉過身避開了姐妹兩個的談話,進了裏屋去陪着鄭芳說話去了。
往前家裏沒什麽錢,鄭柏衡也沒時間陪着鄭芳,有時候鄭芳發起瘋病來,他都還在外面忙碌着不知道。
現在有了錢也有了時間,鄭柏衡就一直陪在鄭芳身邊上,有人陪伴的時候,鄭芳的瘋病就會好上很多。
秦雅靜畢竟還是小孩子,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她痛哭了一場,把秦秀蘭褂子前擺都打濕了,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姐,我幫你洗洗吧……”秦雅靜看着褂子前面的濕痕,十分不好意思地拉扯了一下秦秀蘭的衣擺,輕聲說道。
秦秀蘭笑着摸了摸秦雅靜的頭,眼神銳利,她搖了搖頭,說:“你啊,就好好兒裝病吧,別被劉桂花看見你在幫我洗衣裳,她又要來找麻煩了。”
秦雅靜還想掙紮一下,秦秀蘭卻已經不讓她說下去了,她垂着腦袋,好一會兒勉為其難地答應了秦秀蘭的安排,輕聲說道:“謝謝阿姐……”
秦秀蘭為了姐妹兩個人做了很多事情,雖然這段時間秦雅靜一直都在養身體,但是把秦秀蘭的所作所為也都看在眼裏。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就是秦秀蘭了。
“雅靜,你再忍忍,再忍忍我們就可以……徹底離開老秦家了……”秦秀蘭眼神銳利,心裏已經有了成算了。
這樣拖着始終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她要想想辦法去撺掇陳金花提分家才行。
雖然秦國鵬不愛說話,可是還是非常聽陳金花的話的。分家之後,秦秀蘭就和秦雅靜單獨出來過,也不用再對劉桂花忍耐下去了。
要是劉桂花想鬧,就讓她去城裏找秦國邦去,到時候還能讓人看場好戲。
而劉桂花這邊從鄭家回來之後,還是覺得晦氣,心裏十分的不痛快,她腦子不是特別的靈活,這些年也是因為十分的剽悍,所以才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現在想起來,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劉桂花這邊正琢磨着,就撞上了不知道從哪裏野完了回來的秦梅子。
秦梅子看見裏屋裏坐着的劉桂花,微微一愣,臉上就露出些魂不守舍的神色來,劉桂花訝異非常,她一把拉過秦梅子,板着臉問道:“你這最近是怎麽了?魔障了?總是你這樣子做給誰看?是不是那賤蹄子又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秦梅子下意識的反駁,她咬了咬牙,一想到秦秀蘭的話,看見劉桂花就有些心虛。
她明明是不信秦秀蘭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覺得不得勁,腦子裏老是就想起秦秀蘭的話,心裏就擔心得不得了。
同時她又有些埋怨自己親媽,要不是她沒用,自己又怎麽會在這裏猜來猜去?劉桂花在最開始就不應該留在鄉下,跟着秦國邦去城裏那多好?
秦梅子卻也不想想,那城裏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秦國邦去了城裏定了下來,好歹也是認識字能幹活兒的,再加上他又娶了城裏媳婦,帶上劉桂花只會更累贅。
但是劉桂花可不一樣,劉桂花打字不認識一個,平時又不是個守規矩的人,秦國邦覺得,在鄉下看劉桂花這樣撒潑打滾管家沒什麽,可是要放在城裏,他肯定得丢人。
且不說秦國邦在城裏已經有了錢春天,就算是沒有,他也沒有把劉桂花帶進城裏去的打算。
雖然秦梅子反駁的很快,可還是讓劉桂花看出了端倪來,她咬了咬牙,一臉的不爽快,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她哼了一聲,又拉了秦梅子一把,問道:“那賤蹄子到底給你說了什麽?真是和她娘一個德行!最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媽,我都說了沒什麽了,你就別問了行不行啊?!”秦梅子有些不耐煩了,她擰着眉頭,掙脫了劉桂花拉着自己的手,說。
劉桂花沒想到連秦梅子都敢這麽對自己了,她瞪了瞪眼睛,下意識地就想喊出來,可是想到面前的是自己親女兒而不是另外兩個丫頭,又怕喊出來壞了自己女兒的名聲,還是把這口氣咽了下去,說道:“你跟我說了我才能有所防範啊!看你最近這魂不守舍的,我擔心啊!”
劉桂花是真的對秦梅子很好了,她确實擔心秦梅子的狀況,因為這樣的狀況在,最近她也沒托人去找門道,給秦梅子相看親事了。
秦梅子越發的不耐煩了起來,她嘆了口氣,眉宇之間滿是煩悶,那種事情要是說給了劉桂花,只怕是劉桂花立刻就沸反盈天吧?那可不就順遂了秦秀蘭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