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柏衡眼神卻微微變了變,他雖然在村子裏的時間并不長,可是也知道那裏的空房子,那裏以前是住那些上山下鄉的知青的,是那些接受改造的人住的地方。
現在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不知道大家都覺得晦氣,久而久之根本沒有人願意過去了,他覺得秦秀蘭是瘋了,別人都躲着那地方,也就只有秦秀蘭這個傻子還趕上去住!
“那也行吧,到時候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你就和小虎說,讓小虎去幫你們。”鄭芳是不了解這些的,她覺得只有秦秀蘭有住的地方就夠了,并不知道住的地方竟然發生過那些事情。
秦秀蘭笑着點了點頭,連忙答應了下來,又說了好一會兒讨巧的話,鄭芳才又露出笑臉來,屋子裏一派和樂融融的氣氛,只有鄭柏衡臉色有些難看。
等鄭芳進了屋子去休息了,鄭柏衡難看的臉色就更加明顯了,他擰着眉頭,見秦秀蘭就準備和秦雅靜去把東西收拾出來,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倆還真打算去住那裏啊?!”
秦秀蘭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說:“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只是過去住一段時間而已,沒什麽關系的。”
鄭柏衡咬了咬牙,說:“你知道那裏之前住的都是什麽人麽?存執沒人願意去那裏,他們躲都躲不及,也就你們還眼巴巴的往那邊去。”
秦秀蘭當然知道那裏之前住的是什麽人,大抵就是一些當時認定是有罪的反/動/派們,說不定陸則謙的家人以前下鄉的時候,就是住在哪裏的。
她想了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定定地看向鄭柏衡,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那裏沒有人住,空着也是空着,在這種和諧社會下,難道還真能遇見鬼不成?而且,我和雅靜的名聲在老秦家的時候就沒有了,就算住過去了,別人也只會憐惜我們被老秦家逼到這種地步,不會有別的風言風語的。”
秦秀蘭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這回輪到鄭柏衡沒話說了,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可是嘴唇動了動,卻半天找不到話反駁,只能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随你們!我不會幫你們的!”
說完之後,鄭柏衡就怒氣沖沖地走出去了。
本來以為戶口調過來之後,這丫頭就能安心留在鄭家了,以後不出什麽幺蛾子,專心準備高考,錦繡前程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這丫頭果然就沒那麽安分,他想不通,呆在鄭家到底有什麽不好?
秦秀蘭沒放在心上,她低低地嘆了口氣,知道過不了對酒鄭柏衡還是會回來的,卻還是有些低落。
鄭芳已經幫了她很多,她要是再這麽麻煩鄭芳,也實在是不太好,等到以後能暴打鄭芳的時候,她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兩個善良的人的。
秦雅靜也不敢多說什麽,沉默着将東西都收拾好,帶着兩個人之前攢起來的錢,拎着大包小包,準備往外走。
鄭柏衡蹲在門口,一臉的郁悶,看見兩個人出來之後,還是擰着眉臉色不大好地接過那大包小包,似乎是全然忘記了方才說的話,粗聲粗氣地說道:“走了。”
秦秀蘭抿着唇輕輕笑了笑,覺得口是心非的鄭柏衡真是可愛極了,她沒戳穿這個好面子的少年,轉身往村口走過去。
路過老秦家的時候,看見那邊看熱鬧的人已經少了一些,可王富貴還苦着一張臉在之間轉圜,看來時分家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
秦秀蘭不過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再多看了,現在老秦家的一切事情,和她都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估計這分家的事情還有的折騰,也沒有人注意到秦秀蘭已經拿着自己的小包裹去收拾住的地方去了。
那空着的一間屋子雖然破舊,但是也不小,遠離人煙,住秦秀蘭和秦雅靜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秦秀蘭和秦雅靜一起收拾了一下東西,又把要住的地方的床鋪熟識好,雖然茅草屋看着搖搖欲墜,而且破舊的門板也像是随時都可能倒下來一樣,但是秦秀蘭也已經滿足了。
能有這樣一個住處已經是不容易,以後這就是家了,起碼不是寄人籬下了。
秦雅靜也是興奮得小臉通紅,她裏裏外外轉了好幾圈,拿着抹布打出擦擦洗洗,是不是笑意盈盈地看着秦秀蘭,孩子氣的模樣讓秦秀蘭忍俊不禁。
鄭柏衡全程沉默不語地幫秦秀蘭做一些重活,大件的東西都是他來搬的,有他幫忙,秦秀蘭和秦雅靜的效率快了不只是一星半點兒。
這麽一鬧,一早上就過去了,這屋子裏的竈臺還沒有搭起來,鄭柏衡就自然而然的提出讓秦秀蘭去鄭家做飯。這讓秦秀蘭不由得懷疑起鄭柏衡是不是故意不搭竈臺來。
但是也沒關系,她本來也是打算包圓鄭家的飯菜,這會兒拿了一把小鎖,把那破舊的木門一鎖,就去了鄭家。
臨走之前,鄭柏衡輕輕拽了拽那小鎖,都不敢用力,生怕一拽鎖就掉了,他有些不滿的放下鎖,擰着眉頭說道:“下次去鎮上,我幫你換一把鎖。”
秦秀蘭點了點頭,同意了,這把鎖确實太不經看了。
吃過飯又準備繼續去收拾的時候,發現老秦家的人群已經散開了,秦秀蘭想了想,覺得分家的事情不可能這麽快了結,但是也沒放在心上。
等屋子收拾好了之後,秦秀蘭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
這樣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屋子小了點暗了點,也有點兒遠,但是以後還能慢慢布置,而且秦秀蘭也不會常住在這裏的。
“好了!”秦秀蘭看着煥然一新的小屋子,心裏十分的滿足,她拍了拍鄭柏衡結實的後背,說:“今天謝謝你了!”
鄭柏衡還在氣頭上,哼了一聲沒理會秦秀蘭,秦秀麗看也不在意,變戲法似的掏出幾塊奶糖,一人一塊,算是今天忙活了一天的犒勞。
鄭柏衡氣哼哼的把奶糖塞進了嘴裏,然後就觊觎起秦雅靜手裏沒吃的奶糖起來,秦雅靜很懂事,猶豫了半天才把手裏的奶糖遞給了鄭柏衡,鄭柏衡這才心滿意足,欺負起秦雅靜來一點兒都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