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易搭起來的小棚子,隔着老遠就能聞到裏面發出的騷臭的味道,在這種城中村的廁所應該要很長時間才會有人過來清理。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在靠近牆的那一邊用粉筆歪歪扭扭寫上了男女。
圍在廁所周圍的布上好像還有幾抹黃色的東西,我不敢想象那是什麽。
外面有一堆堆可能是衛生紙的東西,我好像還在裏面看到了幾張衛生巾。
一群群的蒼蠅圍在上面不停地飛舞,我可以毫不懷疑的說,如果你在這裏上廁所,蹲上一會,估計你身上都能爬滿蒼蠅。
我呆呆的站在路口,這時有一個女人正一邊提着褲子一邊從廁所出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看到我站在這裏,她好像是見到了什麽新奇的東西,連褲子都顧不上了,朝我奔過來,嘴裏嚷嚷着“小路,小路是你嗎,小路,你可算回來了!”
我見狀連忙放下了手,生怕被她看出來什麽不對。
“小路,你可算是回來了!哎呀,我們的高材生啊,你不知道你爸爸發大財了。”我連連後退,不想讓她顯然上完廁所之後沒有洗過的手碰到我。
“阿姨…阿姨!”
我叫了她很多聲,不過馬上就被她的大嗓門蓋過了,她還在一個勁得往我的面前沖。
“小路,你怎麽還回來啊,不跟着你爸去享福?”她一邊說這話,她的手已經快要摸過來了。
我急忙後退幾步,連連擺手“不不不,阿姨,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趙路。”
她并不理會我的拒絕,還是朝我的方向跑過來,“我不會認錯的,你不是小路你怎麽知道趙路呢,你爸爸不是早就搬走了,你怎麽回來了?”
我轉身朝趙路家跑去,邊跑邊喊到:“阿姨,我真的不是趙路!”
這阿姨卻像一點都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還是緊緊地追在我的身後“哎,你別跑啊,阿姨不會賴上你的!”
趙路!救命啊!
跑過拐角,趙路還在她家門口站着,像是在等我,看到我這張皇逃竄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向我身後看去,好像要找到把我逼成這個樣子的是誰。
“李玲,你跑什麽?”
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跑到了她的身後。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直追在我身後的阿姨。
“孫阿姨……”趙路緩緩地開口,那個“孫阿姨”終于停下了腳步,懷疑的看了看趙路,又看向我,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小路?”
趙路眼角含淚地點了點頭。
“哎呀,小路啊…”
“孫阿姨……”
兩個人開始抱頭痛哭,我站在趙路的身後一臉茫然。
看着她們兩個暫時沒有時間理會我,我偷偷的溜了出去,這次我學乖了,沒有再朝廁所的方向走,而是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小角落,對着手上現在是暗綠的扳指輕輕地呼喊。
“公西淩,公西淩……朔夜,朔夜……”
喊完之後,我在那個角落裏等了很長時間,沒想到他們兩個久久都沒有出現,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經十點多了,按照他們兩個昨天跟我說好的,現在應該已經早就到了啊。
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依然沒有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的影子,我待在這裏的時間這麽久,估計趙路她們已經敘完舊了,我只好硬着頭皮自己上了,大不了再拖一段時間,等到他們倆現身之後在來解決這件事情。
回到趙路家門口,她家裏的門果然早就開了,那個孫阿姨可能已經進去屋裏坐着了,趙路卻還站在門口等着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到我回來,趙路連忙迎上來道:“你去哪裏了,我們等了你半天了。”
我撓了撓頭,想用沉默掩蓋過去。
好在趙路看我不想說,也沒有多問,只是拉着我朝房間裏走過去。
我跟着趙路走進了那個矮小的板房,裏面陰暗潮濕,外面明明是快接近夏天,房子裏卻有種直入人心的寒冷。
房間裏比外面看起來更加狹小,而且屋子裏一扇窗戶都沒有,大白天的房間裏卻開着一盞昏暗的小燈,要不是這盞并不是多麽明亮的燈,我們現在可能就會處在一片黑暗裏。
一進門我就看到孫阿姨在一個小小的馬紮上坐着,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家裏曾經有人在客廳裏去世的原因,這個房子給人一種很陰冷的感覺,就像有個人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裏狠狠地盯着你一樣,讓人脊背發涼。
但是我環視四周,并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可能造成這種濕冷的感覺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家裏常年都看不見太陽吧。
整個房子只有一個房間,只有二三十平米的樣子,但是卻被一塊塊簾子隔成了一個個更加狹小的房間。
而我們所在的這個“房間”中間有一張小小的桌子,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瓶,還有煙盒,有一些還掉落在地上,被人踩的扁扁的,整張桌子亂的好像被誰粗暴地翻過一樣。
牆角好像還有一個像是老鼠洞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路家裏太久沒有人住了,我還在一些地方發現了許多白色的蜘蛛網,上面好像還有一只只的蜘蛛趴在上面,看得我汗毛直豎。
我雖然不害怕惡鬼,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我害怕各種蟲子,飛蛾,就連蝴蝶我都覺得很惡心,更別提趙路家裏這看起來就數量不少的各種蟲子了。
趙路并沒有發現我的異樣,也拿來了一個破舊的小凳子給我,讓我坐下。然後她一個人站在那裏。
我觀察了一下,屋子裏并沒有什麽其他的能坐的東西了,趙路只能在旁邊雙手抱肩站着。
“李玲,我媽媽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趙路看我坐下,才開口對我說道。
不見了?我很是驚奇的看着她,還有誰能想不開來她們家偷東西,而且偷的還是一個早就去世了幾年的已婚女人的東西,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那做出這件事情的只有一個人。
我和趙路對視一眼,顯然我們都想到了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