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大抵還都是民風淳樸的,像是劉桂花這樣會胡攪蠻纏的人真的不多。村子裏的人都認識,晚上睡覺的時候不鎖門也沒關系,左鄰右舍的也不會有人來偷東西。
秦秀蘭還是留了個心眼,那次門被秦國邦撞壞了之後,就立刻找人重新修了一下,換了一個更結實的門,裝好了鎖,要是不是故意去撬開,還是很難進得去的。
劉桂花先趁着秦秀蘭在鄭家照顧鄭芳,家裏頭沒人的時候,就避開衆人的耳目,鬼鬼祟祟地去了村口秦秀蘭的小家。
那邊人不錯,又顯得十分的破舊,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過來。劉桂花也對這裏十分的嫌棄,但是為了秦富強說的東西,還是偷偷摸摸過來了。
過來之後,她一眼就看見門上挂着的鎖,臉色就沉了下來,不由得罵道:“好像多金貴似的,還上這麽大一把鎖!”
其實她心裏嫉妒極了,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這些生意給秦秀蘭掙了多少錢!有這種發財的渠道,她卻從來沒想過幫襯着自家人一把!
本來秦秀蘭就是老秦家的孩子,她雖然是繼母,可也是長輩,長輩用孩子的錢養老,那是天經地義,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的!秦秀蘭把錢都這麽藏着掖着,那就是不孝順!想老爺子在的時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都嫌緊着老爺子吃,老爺子不想吃的再從牙縫裏留點給孩子,這才是孝順!
劉桂花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老爺子病的時候,她死死拿捏着手裏頭的錢,不願意給老爺子治病的事情,甚至就因為這事兒,徹底和秦國鵬翻臉。那後來去看病的錢,還是秦秀蘭出的,可惜老爺子後來還是沒能挺過去。
劉桂花用力的拽了一下那大鐵鎖,沒拽動,鐵鎖很結實,說不定整個村子裏都沒這麽結實的鎖,是在防誰,目的也是不言而喻。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這個時間點是大家去上工的時間,劉桂花看着那牢固的鎖頭,惡從心來,從旁邊的林子裏頭找了一塊磚頭,又警惕地環顧了一圈,确保周圍沒有人之後,才舉起手裏的石頭,往鎖上用力地砸了上去。
秦秀蘭做完事情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家裏門大大敞開着,本來挺結實的門鎖被砸得稀巴爛。她眉頭緊緊皺起,連忙往裏走進去,就看見屋子裏的一片狼藉。
屋裏的東西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了,床上的被子被扔在地上,被翻了個底朝天,用來抄寫試卷的白紙被踩了好幾腳,髒兮兮的全是腳印。
桌上的一些小零食被席卷一空,連廚房裏的幾顆菜葉子都沒有放過,還好秦秀蘭在家裏沒人的時候,都是把錢貼身帶着,就是避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她站在門口,裏面狼藉一片,地上胡亂的扔着衣服和被褥,像是遭了一趟賊似的,讓人都沒地方下腳去。
秦秀蘭垂了垂眼睛,看了一眼,本來準備抄的試卷果然不見了,她唇角詭異的揚了揚,低着頭開始将地上的東西收拾起來。
衣服已經全部都髒了,那人懷揣着最大的惡意,把舊衣服裏頭的棉絮都掏了出來,要不是新衣服太結實,她估計也得手撕了去。
被褥上面被淋了水,本來這間小屋子就漏風,秦秀蘭修修補補,糊了一層又一層,再加上有厚被子,才能暖和一些。
她看着濕漉漉的被褥,微微嘆了口氣,索性把衣服和被子都洗了。這是個大工程,洗完了之後,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還好天氣已經轉暖,這幾天太陽也很好,也正好曬曬被子打掃一下衛生。在秦秀蘭把地上髒了的白紙掃幹淨之後,鄭柏衡就從縣上回來了。
他最近去縣裏去得也不多,畢竟卷子也是隔段時間才出一套,只有在出卷子的那天會先去縣裏聯系一趟,然後第二天再送過去。
鄭芳也沒提要回縣裏住的話,鄭柏衡更是不願意回去,雖然鄉下縣裏兩頭跑有些累人,但是在鄉下他過得快活得多。
鄭柏衡回來之後,再給鄭芳喝了藥之後,就晃晃悠悠地來到了秦秀蘭住的地方,準備過來拿試卷。
上次秦秀蘭推心置腹和他說過了之後,鄭柏衡心裏就盤算開了,也不用秦秀蘭每天催促着讓他學習,自己也會努力上進了。
他腦子聰明,比秦雅靜學得快得多,秦秀蘭把後世的教科書扔給鄭柏衡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鄭柏衡就已經看到高中去了。
就是英語口語一股大碴子味兒,秦秀蘭怎麽都糾正不過來,最後也放棄了。
反正高考只有筆試,沒有口試,到時候不選和英語相關的行業就是了。
“這是怎麽了?”鄭柏衡晃悠過來的時候,秦秀蘭還沒有收拾完,只是剛洗完衣服和被子,這會兒正在掃地,地上一片狼藉,跟進賊了似的。
他眉頭擰起來,看了一眼門上的鎖,鎖已經壞掉了,看上面的痕跡應該是被砸開的。
“遭賊了。”秦秀蘭手裏動作十分的利索,三下五除二把地上掃幹淨,然後開始擦床板上的水,同時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
“遭賊了?!”鄭柏衡大驚失色,瞪圓了眼睛,聲音也放大了一些,他在原地踱步了一下,眉頭皺得很緊,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行,你跟我去鄭家,這裏太不安全了!”
現在還是白天呢!就遭賊了,那要是到了晚上,秦秀蘭一個人睡的時候,可怎麽辦?
秦秀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他慌亂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他這樣子,好像遭賊的人不是秦秀蘭,是他一樣。
“沒事,咱村裏的人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覺得還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秦秀蘭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鄭柏衡也反應過來,他咬了咬牙,面色陰沉沉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是老秦家的人?”
“現在老秦家也是兩家人了,老二家的人可從來都沒打算放過我。”秦秀蘭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