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鎖這種事情,做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輕車熟路了,她小心翼翼地躲着所有人,确定沒人之後,揚起磚頭就準備砸下去,再仔細一看,那鎖居然還是她上次砸過的,秦秀蘭居然還沒來得及換!
劉桂花滿臉喜意,覺得秦秀蘭簡直是蠢透了,家裏遭了賊居然都不換鎖!這不是蠢是什麽?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鎖給扯了下來,扔在了地上,還狠狠踩了幾腳,就像是踩的就是秦秀蘭一樣。
沖進屋子裏之後,她就看見秦秀蘭已經把屋子裏整理過了,看起來還挺整潔。劉桂花找了一圈,發現是試卷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不免嗤笑了一聲,
都已經被“拿”過一次了,居然還不換換放東西的地方!劉桂花心裏頭嘲笑不已,她把試卷收好了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擺着的剪刀,眼神便陡然一厲。
李紅旗是個很嚴謹的人,做事情一向都是一絲不茍,他一大早就到了村裏,做一年一次的視察。
他和王富貴關系不錯,起初王富貴還會向送點禮,後來知道他的性格之後,就也不送了,兩個人雖然是上下級的關系,可這些年也都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
村裏的大致情況李紅旗也清楚,但是視察的時候還是相當的嚴謹,看見老秦家那荒了半邊的地,不免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是誰家的地?怎麽空着,別搞浪費了。”
王富貴一看,可不就是秦家的麽?旁邊的地裏長勢不錯,秦國鵬還在裏頭忙活,看見王富貴貴老的時候,還憨厚地笑了笑。
“這家前段時間剛分家,事兒多,估計還沒來得及種。”王富貴挑了好話說,算是沒在李紅旗面前給劉桂花告上一狀。
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縱然李紅旗覺得浪費,卻也沒有再多問了,鄭柏衡在這時候湊過來,笑嘻嘻地說道:“李叔,都好久沒看見你了!”
李紅旗當初和鄭芳也有點兒交情,看見鄭柏衡之後,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他是誰,他一絲不茍的臉上露出一個松快地笑容來,伸手拍了拍鄭柏衡的肩膀,笑道:“這才幾年沒見,小虎就長這麽大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鄭柏衡只在小時候見過李紅旗,他剛才已經看見劉桂花鬼鬼祟祟的去了村口,現在就立刻開口邀請李紅旗一起去秦秀蘭那邊吃飯敘舊。
差不多也到了午飯的時間,李紅旗婉拒了了一番,最終還是沒能拒絕,秦秀蘭也從家裏跑出來,笑意盈盈地喊了一聲李叔,模樣乖巧極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村口去的時候,劉桂花還一無所覺,秦秀蘭始終帶着笑,老遠就看見了那敞開的門。
李紅旗還覺得奇怪,他擰着眉頭教育道:“以後可別這麽不小心了,雖然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可是門還是要鎖的,要是從山裏跑下來猛獸也能擋一下。”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近了那扇開着的門,從敞開的門裏一眼就看見了裏面紅着眼睛,正在瘋狂剪着衣服的劉桂花。
李紅旗神色一凜,看屋子裏一片狼藉,就知道這肯定不是秦秀蘭家裏人,他眼神沉了下來,上前一步,怒聲喝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雖然劉桂花損壞的是秦秀蘭已經穿不下的衣服,可那些衣服也是八成新的,這實在是太浪費了!
秦秀蘭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她也瞪圓了眼睛,沖上前去,喊道:“你怎麽進來的?!”
這句話提醒了李紅旗,李紅旗走到門邊,就看見被砸得稀爛的門鎖。按理來說,這鎖應該是十分堅韌的才對,奈何砸鎖的人用了太大的力氣,下了死手!
王富貴也知道這不是件小事情,他想到鄭柏衡一定要李紅旗來這裏的樣子,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連忙嚴肅了臉色,問道:“劉桂花,你來秦秀蘭同志家裏是要做什麽?”
劉桂花正散發着心裏的惡意,正爽着的時候,突然幼蟲沖了進來,她逆着光,沒看清李紅旗身邊站着的王富貴,見來人不認識,立刻惡從心來,粗聲粗氣地喝道:“關你什麽事情?”
王富貴被她氣個仰倒,他又朝前面走了一步,沉聲說道:“劉桂花,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做什麽?”
“你這是入室搶劫!”秦秀蘭親自設計了這一幕,自然是不遺餘力的添把火,她扮演了一個被欺負的小姑娘,瞪着眼睛滿臉震驚地看着劉桂花,一聲就給她定了罪。
劉桂花聽見搶劫兩個字,心裏一慌,連忙反駁道:“你是我們老秦家的人,這算什麽搶劫?!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老秦家的!”
李紅旗一愣,他不知道這其中的淵源,便看向了王富貴,王富貴嘆了口氣,簡略的把秦秀蘭的事情說了一遍,也說了秦秀蘭已經脫離了老秦家戶口的事情。
王富貴本來就挺喜歡秦秀蘭這個孩子,現在說話的時候,也還是比較偏袒秦秀蘭,李紅旗心裏自然也是對秦秀蘭憐憫不已,再看劉桂花恬不知恥的模樣就覺得更加的可恨。
“這位小姑娘不是已經從你們老秦家的戶口分出來了嗎?怎麽還要給你們家做牛做馬不成?”
“血緣關系是說分就能分的嗎?我是秦秀蘭的媽,她弟弟妹妹都在家裏餓着肚子,她怎麽能一個人在這兒吃好的穿好的呢?太不孝順了!”劉桂花立刻扔下手裏的剪刀,仿佛是扔掉剪刀之後就能撇清她現在在做的事情一般。
秦秀蘭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擠出幾滴眼淚來,她眼眶子通紅,可憐兮兮地看着李紅旗,哽咽着說道:“前幾天我家裏就遭過一次賊,我想着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鬧大了也不好,誰知道竟然還是這個口口聲聲說是我媽的人!”
這樣的人,算什麽媽?哪家的媽看自己女兒過上了好日子不順眼,反而還過來搗亂的?李紅旗忽然就能夠理解秦秀蘭執意要脫離老秦家的心思了,她還這麽小,在那個家肯定吃了不少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