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樹青這話說的還算是高明,只說是張美珍沒文化,所以才會說這些話,要是顧芬芬還不原諒的話,那就是小心眼。
顧芬芬倒沒說什麽,偏偏顧明輝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快走吧,下次也不用來拜訪了,咱家沒一個喜歡你的。”
這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話聽得廚房裏的秦秀蘭幾乎要笑出聲,在笑聲即将溢出喉嚨的一瞬間,她立刻捂住了嘴巴。
要是被外頭那兩個人聽見了,指不定這滿腔的怒意就轉到她身上了。她可不是顧明輝,剛來城裏,還是要小心點兒的。
吳樹青表情有一瞬間的陰沉,他咬牙忍住,卻還是忍着怒意,朝着顧芬芬笑着道了別,這才拉着張美珍離開。
張美珍非常心疼自己帶過來的那些營養品,她家并不富貴,這些營養品花了不少的錢,本來說這次過來正好借花獻佛借着這些東西讓顧芬芬改觀一些的。
誰知道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什麽好處都沒落到,還被顧明輝奚落了一頓。
張美珍雖然不平,但是也知道現在要是去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那才是真的鬧了笑話,便只能黑着一張臉被吳樹青拉走了。
等母子兩個的背影徹底看不見了之後,顧明輝才轉過眼睛看向顧芬芬,擰着眉頭說道:“小姑,我就說你心太軟了,對她們不用那麽客氣,他們都不要臉了,你還客氣個什麽勁兒啊!”
這是盧磊超那邊的親戚,就連盧磊超都沒給他們好臉色看,顧明輝覺得,顧芬芬就是心太軟!
“別說這個了,你來的正好及時,秀蘭做了一桌子好菜,應該也快好了,我先去廚房幫幫忙。”顧芬芬嘆了口氣,她倒是也想不管那些人,可是哪裏是能說不管就不管的呢?
還好顧明輝不是個會一直在這件事情上面糾結的人,他聽見一桌子好菜,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不由得用力咽了口口水,說道:“小姑,我先去廚房看看!”
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了,心裏頭早就等不及了,還在滿心期待秦秀蘭幾天會做什麽新菜色,讓他嘗嘗鮮!
自從吃過那一餐秦秀蘭做的飯菜之後,顧明輝就一直念念不忘,心裏頭一直挂念着。
好幾次他都想讓自己父親去鄉下把秦秀蘭接過來了,可是還是生生忍住了。
進了廚房之後,秦秀蘭剛把湯偎好,她将湯罐從爐子上拿下來,打開蓋子,誘人的香味就四處彌漫,勾人味蕾。
顧明輝沒忍住,拿起旁邊的勺子便喝了一口,還沒嘗出個味道來,就嗷地喊了一聲,吐出舌頭被燙得嗷嗷直叫。
秦雅靜連忙拿過來冷水,遞給顧明輝,本來還有些見生人的緊張感也因為顧明輝這樣好笑的舉動而煙消雲散了。
秦雅靜憋着笑,也被顧明輝看出來了,顧明輝舌頭被結結實實地燙出了一個水泡,他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服氣地瞪了秦雅靜一眼,含含糊糊地說道:“笑什麽笑!”
秦秀蘭也忍俊不禁,她把湯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勾着唇笑道:“這湯也不是這麽喝的,你說你,這麽急幹什麽?”
這可是剛出爐,在大火上燒了半天的瓦罐湯,剛才顧明輝又是用的鐵勺子,能不燙麽?
顧明輝沒什麽力氣的翻了個白眼,顧芬芬看見了,連忙湊過來,心疼不已地看了一下他舌頭上的水泡。
偏偏燙得是舌頭上,連藥膏都沒法擦,就只能等着他自然好了。
查看了傷勢之後,顧芬芬也覺得好笑,她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顧明輝的肩膀,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先出去,等做好了,我端出去就行了。”
顧明輝有些不想出去,還想呆在裏面看秦秀蘭做飯。秦秀蘭已經打開瓦罐湯,添了幾碗飯,将滾燙濃烈的湯汁澆在飯上面,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來,讓人垂涎欲滴。
顧明輝咽了口口水,又碰到了舌頭上被燙到的地方,他嘶了一聲,一咬牙轉身就沖出了廚房。
要是還在裏面呆着,他真忍不住這香味,到時候可就不只是一個水泡了,怕是滿嘴都是。
別說是顧明輝了,就連顧芬芬都有些忍不住,她盯着那幾碗飯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秀蘭,你這手藝還真是不錯,光是聞着就讓人相當垂涎了,難怪明輝那小子什麽都不服氣,就服氣你。”
秦秀蘭笑了笑,模樣卻十分的自信。她兩世為人,還真沒找到自己攻克不下的舌頭,就算是再難纏的客人,在秦秀蘭的琢磨之下,也會卸下自己的防備,真心實意的誇上一句:“好吃!”
秦雅靜一直在幫秦秀蘭打下手,秦秀蘭估計顧明輝也等不及了,便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做了湯汁澆飯的最後一道工序。
雖然現在的材料有限,時間也有限,但是對于秦秀蘭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她心裏頭還想着,什麽時候去買幾個大骨頭,熬一鍋大骨湯,正好給楚紅旗和鄭芳補補身體。
這兩個人身體都虛,應該好好補補營養。
在顧明輝眼巴巴地張望之下,秦秀蘭終于端出了飯菜,顧明輝下意識地聳動了一下鼻子,欣喜得眼睛都在發亮,看着就像是一只巨型哈士奇一樣,又萌又蠢。
顧芬芬看不過眼自家親侄子在這裏犯蠢了,她忍俊不禁地摸了摸顧明輝的腦袋,将湯汁澆飯放在了顧明輝的面前,說:“吃吧吃吧,做了很多,想吃多少吃多少。”
誰能想到,以前她哥哥家裏這個最挑剔的孩子,最不喜歡吃飯的孩子,竟然也有眼巴巴地等着吃飯的時候。
顧芬芬還記得,顧明輝小時候,就不喜歡好好吃飯,吃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喂飯的時候都得追出幾裏地,一碗飯能從上午吃到晚上,相當的不聽話。
要不是親眼看見了,顧芬芬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因為饞嘴而舌頭上燙了水泡的人會是自己的親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