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似乎對自己的身體表現出來的異樣也是微微驚奇,摸摸自己的腰和腿,确定沒有問題之後,才再次撐着腦袋将目光轉向我。
女子掙紮着朝我這邊爬過來,雙腿一瘸一拐的,她的褲管因為雙腿纖細顯得異常肥大。
因為走路的時候總會站不穩摔跤,雙手拄地的時候,腦袋因為沒有支撐便會在瞬間掉落下來,離得近了,我才看清女人的脖子只剩下外面的一層皮是連着的,她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
我手裏的那根小棍已經扔在一邊,本來我是打算避開她,回屋去的,但在我轉身的時候,女人突然撲過來抓住我的腳腕。
回頭看,她的眼神中滿是祈求。
我環顧了一周,不确定周圍有沒有長孫雁用來監視我的陣法或者眼線,這個女人的選擇實在不明智。
由于心軟,我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沒有選擇離開。
我重新坐到門檻上,那個女人看我不在拒絕他之後,轉身爬了幾下,撿起我剛剛扔在一旁的小棍,在我的腳底下寫了兩個字——快跑。
心一顫,我覺得自己又自私又無情,之前還想着怎麽擺脫這個女人,以防止惹怒了長孫雁,現在這個女人反過來卻在提醒我此地的危險。
她是識字的,而且也聽得懂人說話。
“我知道這裏危險,但你也知道,我根本逃不出去。”我如實告訴她,“況且,你來這裏,說不定長孫雁已經知道了,你比我更加危險。”
女人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又接着在地上寫道:你很漂亮,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不否認,這個女人之前肯定是有自信的資本的,即使淪落到這個樣子,還是能看清她娟秀的眉眼。
在得知我無法逃出去後,女人沒有要走的樣子,我想着反正長孫雁也肯定知道了,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多了解了解這個地方。
“你叫什麽名字?是怎麽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的?”我問。
問完之後,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罪人一樣,把眼前這個本就窘迫的女人更加推向絕望。
我注意到女人眼裏溢滿的悲哀和恨意,但等了一會,她終究還是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起來,每一個筆畫都深深地刻進了半寸深得泥土裏。
長孫玥。
這是她的名字。
只是三個字,便将我之前的猜測推翻了,這個長孫雁,甚至已經殘忍到連自己的家人都會下手了。
雖然這并不能排除,眼前的這個人只是假冒的,或者說是長孫雁過來試探我的。
長孫雁已經瘋了,他為了自己的私欲,甚至連自己的親人都能抛棄,他是惡魔!
咔一聲,木棍因為女人的太過用力折成兩半,原本長度就不是很長的木棍現在拿起來都費勁,這個自稱長孫玥的人卻并沒有因此停下,直接用指甲在地上細數着長孫雁的罪行。
他将整個城市設置成陣法,他想長生不死!
長孫雁人獸不如,他跟黑暗勢力聯手,甚至企圖吞并整個世界!
他不可能成功!他不可能成功!
我們都成為了他的試驗品,他要毀掉所有知道他秘密的人!
寫到最後,長孫玥情緒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耷拉着的腦袋随着身子的劇烈起伏而擺動,嘴裏也不受控制的流出許多口水,浸濕了小片土地。
長孫雁似乎覺得這還不夠,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想跟我說她之前遭遇的慘案。
但就在長孫玥剛剛擦掉前面的漢子準備重新寫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大門吱扭一聲打開了,長孫雁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個跟我眼前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過那個人卻是個正常人,四肢完好,穿着打扮也都很利落,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我擡頭看看長孫雁,再看看趴在我前面的女人,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蒙了,我開始拿不定自己的主意。
到最後,還是長孫雁先開口,“還好我來的及時,你沒受傷吧?這畜生真是逮誰咬誰,瘋子!”說着,朝旁邊揮了一下手,從他旁邊便憑空出現一個身材細長的人,皮膚黝黑。
只看了一眼,我便發現這個人竟然和之前看到的那某一類陰兵有着十分之七八的相似之處。
剛才,長孫玥也說道,長孫雁為了達成某個目的,做出了很多實驗品,既然是實驗,那必然會有失敗的經歷,那是不是說,在之前的地洞裏看到的那些陰兵,是不是就是實驗失敗而造成的變異的冤魂呢?
那個身材細長的人像飄過來一樣,雖然看着纖細,力氣卻奇大無比,輕輕松松就把地上的女人拎起來,而且,也絲毫不顧及我這個“客人”的存在,直接輪着女人的腦袋就朝着地面砸去。
心裏默默為這個自稱長孫玥的女人默哀,我是沒有能力救她的。
但預想之中的鮮血四濺卻并沒有到來。
我睜開眼,詫異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見這個被拍飛的女人正像一灘泥一樣,軟趴趴的癱在地上,但過不了一會,他的身子又再次凝聚成之前的那種殘疾的樣子,周而複始。我也注意到,每一次,陰兵所使用的力量越大,每一次,女人恢複的時間便越長。
直到最後一次,女人真的像癱泥餅一樣,癱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次,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恢複。
眼前的陰兵依舊沒有手軟,直接提着那癱泥餅扔到了院子裏的水池裏。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個陰兵回到長孫雁的身邊,重新隐匿起來。我不知道那個陰兵到底是跟在長孫雁身後還是守在院子門口看住我的。
我注意到,長孫雁的眼裏閃過一絲快意,以及滿意的神色。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長孫雁一改之前的兇狠,對着我笑眯眯的說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小孫女,名叫長孫玥,跟你年紀應該差不多,你們年輕人肯定能玩到一塊去。”說着,伸手推推旁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