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秦秀蘭便告辭離開了。
最近她也忙,能來看楚紅旗和鄭芳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時間,這會兒還要去店裏看上一眼呢。
想到楚柏衡的事情,秦秀蘭考慮了一下,用了一張小紙條,将店面的具體地址歇了下來,然後遞到了鄭芳的手裏,說:“鄭姨,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見到柏衡了,他下次要是過來了,你就讓他到這兒來找我,好不容易開一家店,柏衡可不能不來的。”
鄭芳接了過來之後,笑着點了點頭,等到送走了秦秀蘭之後,她又深深的嘆了口氣,推着楚紅旗的輪椅,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念叨着:“你說說,這孩子在別扭什麽呢……還躲着人不見,秀蘭都察覺到了,索性把自個心思說出來得了,也落個痛快……”
楚紅旗老神在在地拍了拍鄭芳的手背,勸道:“小孩子的事情,咱們哪說得清呢……你就甭管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的。”
雖說楚紅旗是在寬慰鄭芳,但是聽見這話,鄭芳心裏頭還是不大痛快。她想了半天,最後也只能重重地嘆口氣,說:“話雖然是這麽說,我這心裏頭啊,還是不舒服……”
二老絮絮叨叨地一塊兒回了屋,那張寫了地址的紙條,當然也是被鄭芳妥善保管了起來。
店鋪的裝修已經邁進尾聲了,是完完全全按照秦秀蘭的想法裝修的,雖然有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和秦秀蘭想法中的一樣,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
畢竟這個年代裏頭,技術還沒有到家,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店面剛裝修好,杜衛國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進去,恨不得讓秦秀蘭早點兒開張,不過在知道秦秀蘭是北平大學的學生之後,杜衛國又震驚了。
秦秀蘭還是個大學生的事情就已經讓杜衛國足夠的驚訝了,竟然還是北平大學的學生?
北平大學可算得上是現在的莘莘學子一輩子的夢啊,多少人想去這個學校,最後還是被這個學校攔在門外,要是能進這個學校,以後絕對是有出路的。
那怎麽還會甘願當一個廚子呢……
杜衛國簡直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思來想去,也沒有得到一個結論,最後對秦秀蘭的敬佩反倒是越辣越深了。
杜衛國的想法秦秀蘭是并不清楚的,她在挑了一個好日子之後,就準備把店鋪開業了。
店鋪的規矩也徹底制定了下來,秦秀蘭要做的店鋪并不是街角随處可見的蒼蠅館子,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店鋪裏面的人并不需要很多,秦秀蘭也只會負責每天來的前二十名顧客的飯菜,接下來的人就都交給杜衛國負責。
秦秀蘭已經教了杜衛國一些簡單的小菜,杜衛國學習能力很強,學的也很快,很快就能做到舉一反三了。
她也完整制定了一套菜單,都是小菜甜品,算不上什麽特別複雜的,但是經過秦秀蘭的改造之後,再簡單的小菜也能有獨特的風味出來。
這樣雖說在前期的時候,會流失一定的客戶,但是卻能夠讓秦秀蘭輕松一些,畢竟她還是有學業的,還需要每天去上課,沒有辦法一直待在這裏。
而且,秦秀蘭相信,就算是每天只為這二十個人服務,秦秀蘭也絕對能夠讓這二十個人吃到嘴美味的飯菜。
只有在吃的心滿意足的情況之下,這些人才會幫助秦秀蘭去自主宣傳一番,等到這家小店的名氣慢慢的打開了,也不愁以後沒有顧客。
這樣的籌謀,也是秦秀蘭對自己手藝的自信,她先耐心自己的收益能夠俘虜大多數人的心。
但是杜衛國便對秦秀蘭這個決定相當的不理解了,別人的店裏頭開張之後,是恨不得好好兒迎接每一個客人,但是秦秀蘭這裏,怎麽還把客人往外頭趕呢?
這家店裝修和店面的成本都不低,要是像秦秀蘭這麽折騰,什麽時候能賺回來成本的錢啊?
杜衛國心裏頭為秦秀蘭擔心,但是還是不後悔跟着秦秀蘭一塊兒的,畢竟不管這店裏頭的規矩是什麽,他都能在秦秀蘭這裏學到東西,這對于杜衛國來說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杜衛國卻不怎麽看好這家店了,本來以為只要秦秀蘭的手藝撐在這裏,就一定能有大把的客人過來,就不擔心賣不出去東西,但是秦秀蘭卻好像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樣,這規矩居然定的這麽的草率!
杜衛國在心裏頭泛起了嘀咕,但是面上還是什麽都不表露出來的,還是完完全全按照秦秀蘭說的去做。
畢竟這可是秦秀蘭的店面啊。
只是他覺得有點兒可惜,果然秦秀蘭現在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畢竟是北平大學的學生,以後出來可是要為國家做貢獻的,這家小店做消遣還可以,就算是在陸則謙的支持下,這樣玩票的興致,做大可能也是有點兒懸。
秦秀蘭隐約看出來了杜衛國表情代表的意思,但是她還是什麽都沒說。
說起來還是杜衛國對秦秀蘭的手藝不信任,要是真的相信秦秀蘭的手藝能夠吸引到大多數的人,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慮了。
秦秀蘭挑了一個好日子,那天也沒什麽課,就開了張,開張的時候也沒叫幾個人,沒有什麽酬賓計劃,只是悄無聲息的在街角的某處開了一家小店。
而這家小店的名字,就叫做“有家小店”。
在看到牌匾的時候,杜衛國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的怪異,說起随便,秦秀蘭還真是杜衛國碰見的第一個人,就連小店的名字都取得這麽的随便的!
他有些崩潰,忽然質疑起自己來,這家小店能開得長久麽?以後給別人推薦這家店的時候,都只能說有家小店,別人還不得問這有家小店是哪家小店啊?
這怎麽都說不清楚啊!
杜衛國在牌匾面前看了半天,最後猶猶豫豫的跑到了秦秀蘭的面前,結結巴巴地提議道:“老板,咱們店裏的名字真的不用再考慮考慮?”
秦秀蘭看了杜衛國一眼,揚起唇角輕輕點了點頭,說:“不用了,就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