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晚雲煙在客棧外面等花滿樓，等得百無聊賴就對牆踢起了石頭。
花滿樓走出來的時候，晚雲煙正用腳尖踢起第二塊石頭，用它去擊打下落的第一塊石頭。
花滿樓輕輕走到她身邊，晚雲煙擡起頭來。
“你來啦。”晚雲煙欣喜地看着他。
花滿樓問她：“你哭了嗎？”
晚雲煙愣了一下，然後說：“誰哭了？”
她馬上說：“我才不哭呢。”
她立刻又說：“誰哭誰是小狗。”
花滿樓笑了：“沒事，你有我，你不會成為小狗的。”他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晚雲煙看着他的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
她看着他的笑容，感覺自己也像融化其中了。她伸出手臂想抱住他，卻被衣襟裏頭的東西硌了一下。
晚雲煙松開手臂，花滿樓問她：“怎麽了？”
晚雲煙從胸口摸出一塊玉佩，很厭煩地啧聲：“呀，又是這個東西。”
花滿樓問她：“是什麽？”
晚雲煙說：“慕天河給我的信物。”她把玉佩交給了花滿樓。
花滿樓拿着那塊玉佩，用指尖描摹着式樣：“他什麽時候給你的？”
“我住進慕府後，這個東西就在我房間裏了。”晚雲煙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是他讓人轉告我一定要保管好，我就帶在身上了。”
照慕有為的說法，慕天河早已病入膏肓。寫信叫晚雲煙過來，為無歸劍譜安排傳人，看上去都是在安排後事了。花滿樓覺得這塊玉佩一定有很特別的地方，于是他認真地觸摸着玉佩兩面的花紋，終于在玉佩邊沿的地方摸到一圈密密的凸起。
他拿着玉佩問晚雲煙：“這是什麽？”
晚雲煙低頭看了看，她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好奇怪的花紋。”
花滿樓心裏卻有了一個想法，他把玉佩還給晚雲煙：“這個東西很重要，你一定要保管好。”
晚雲煙笑着對他點點頭：“好，你說什麽我都聽。”她又把玉佩放在了懷裏。
既然晚秋月不是殺人兇手，晚雲煙也不用替誰頂罪了，花滿樓帶着晚雲煙很快又回到了慕府。
慕府的人現在都認定殺人兇手是晚秋月，慕有為差點殺錯了人，面對晚雲煙的時候就顯得十分尴尬。但他不願意承認錯誤，反而惡人先告狀，質問起晚雲煙來：“你為什麽要替七音閣閣主頂罪？”
晚雲煙冷冷審視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心裏的鄙夷止不住地往上泛。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需要理由。”
她還是那麽任性放肆，轉身坐進椅子裏喝茶。才喝了一口就呸了一聲，沖着地面指桑罵槐，“什麽狗東西！”
“你……”慕有為指着她，臉上的顏色陣紅陣白。
晚雲煙一臉挑釁地笑：“幹嘛，喝口茶就想殺我啊？”
花滿樓立刻擋在她身前，溫和地勸說：“少莊主……”
慕有為這才冷哼一聲，不爽地轉過身去。這時黃遠路上前來解釋：“花少俠和晚姑娘離開以後，我們在東南角的閣樓裏找到了七音閣閣主的手帕，莊主應該是被七音閣殺的，少莊主已經下了追殺令。”
可花滿樓卻突然說：“七音閣閣主晚秋月不是兇手。”
慕有為又直起身來，他困惑地看着花滿樓：“什麽？你說晚秋月不是兇手？”
花滿樓點了點頭。
慕有為眯着眼問他：“你有什麽證據？”
花滿樓搖了搖頭：“我沒有證據，但我去問過她本人，她親口告訴我，人不是她殺的。”
慕有為激動起來，睜大了眼睛問花滿樓：“你知道她在哪裏？”
花滿樓沒有回答，他對着所有人又說了一遍：“七音閣閣主肯定不是殺人兇手。”
“就憑她說的這些話，你就能确定不是她？”慕有為高聲反問，“你知道這十幾年來，她多少次潛入慕府偷襲我父親嗎？她藏在閣樓裏這麽久，不就是為了殺我父親嗎？”
花滿樓卻說：“正因如此，倘若她說慕莊主不是她殺的，那就一定不是她殺的。”
慕有為愣住了。
花滿樓對慕有為平靜地解釋：“七音閣閣主跟慕莊主是世仇，她恨不得全世界都以為，慕莊主是她殺的。如果不是事實的話，她為什麽要否認？再者，就算我們可以懷疑她說的是假話，但是不能不相信她的行為。如果真的是她殺了慕莊主，慕莊主分明看到敵人進門，又為什麽要給她倒茶呢？”
花滿樓這番話說得慕有為一下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清醒過來，低着頭喃喃自語：“倘若不是她，那會是誰呢？”他的眼睛又看向了晚雲煙。
花滿樓說：“七音閣閣主告訴我，她潛入慕莊主的屋子時，慕莊主已經死了。她還說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的黑影，鬼鬼祟祟往大堂的方向跑去了。如果我們選擇相信她的話，那麽這個人……”他的聲音頓了頓，“應該還在我們中間。”
事情一下又回到了原點，在場的人又互相提防戒備起來。
花滿樓、李淩風、唐禦、莫非真，還有妙心大師，他們的目光在這一瞬間都看向彼此，在心裏猜測着這個人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