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曦看到少年的目光清澈執着, 便知道對方所說的不是一時戲言。
其實這個世界一直都是有陪嫁的習俗的,特別是一些遠嫁的情況,因為遠嫁跋山涉水, 玩意中途有個意外還能用陪嫁頂上,以策萬全。
但是, 這些所謂的陪嫁大多都是嫡子出嫁, 陪嫁一些庶子, 那有嫡子出嫁陪嫁嫡子的情況?
又不是臨終托孤,一個嫁進去的病重,為了穩固妻家的地位, 所以接自己的弟弟當繼夫之流。
柳家二公子的這個建議可謂是十分反常,別說于理不合,便是于利也不合。
柳玉忱只要成為太女妃,再加上柳尚書的身份地位,這位柳二公子未來可謂是一家有子百家求。
當一個王侯正夫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算自己是太女,但也根本沒必要跑到自己身邊做小。
雖然不是戲言,但是不代表并不是傻話。
就算如此,蔣明曦還是鄭重的問道:“為什麽會想要嫁給我?”
小少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這個問題, 反問道:“這根本不重要,我長得不比兄長差, 而且柳家就我們兩個兒子,只要我們都嫁入東宮, 對于太女而言一點都不吃虧。”
蔣明曦看到少年執拗的眼神, 心中大概有了一些猜測,她有些無奈的說道:
“虧了。”
小少年沒想道太女居然這麽回自己,當即不服道:“你那裏吃虧?!”
蔣明曦好笑的說道:
“我怎麽不吃虧?我要娶了你, 外面有心人士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最重要的是我若是真的這樣做了,置你哥哥于何地?自己的心上人娶了自己的弟弟,他一定會很傷心的。”
小少年一聽到哥哥二字,神色動容。
他雙眼黯淡低聲道:“可是他以後也會傷心的。”
蔣明曦耐心的說道:“他不會的,最少不會淪落成你想的那種傷心。”
柳玉謹睜大了黑黑圓圓的眼睛,詫異的問道:
“你…你什麽意思?!”
因為太過驚訝,他連尊稱都忘記說了。
蔣明曦了然道:“你是怕兄長吃虧所以才說要嫁給我,想以這樣的辦法以後一直保護你兄長吧?”
“你怎麽知道?!”
說完以後又落寞的低下了頭說道:“太女不要看兄長長了一副聰明相,其實他傻乎乎的,被人欺負了也不說。當年光是張正鳴周圍的男子就被欺負成那個樣子。”
說到此處停頓下來上下看了一眼蔣明曦,那眼神頗為嫌棄,但是小少年似乎還以為自己遮掩得很好。
蔣明曦:……全天下都知道我東宮是尼姑庵好嗎?
小少年最後還是忍不住有些忿忿的說道:“以後太女身邊的人一定更厲害,還不知道會把兄長欺負成什麽樣子。太女若是真的喜歡兄長,那就讓我一道嫁入東宮吧,讓我保護兄長!”
一邊說還一邊下意識的捏起小拳頭,那副咬牙切齒的兇狠模樣就像一只呲牙的小豹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家小土匪下了山。
蔣明曦雖然表情赤誠,嘴裏帶着笑容道:“我會保護明曦的!”
小少年雖然被蔣明曦赤誠坦然的眼光震了震,但是不知道想了什麽,又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
“當初張正鳴還說不會讓兄長受委屈,可是最後讓兄長最委屈的不就是他!”
蔣明曦把柳玉謹當做平輩,極為正色的說道:
“一種米養百種人,我現在不會是張正鳴将來也不會,我和玉忱大婚後夫妻一體同心,這世間最不會傷害他的人就是我了。
柳玉忱将會是我的夫,他的臉面就是我的臉面,他的委屈就會是我的委屈,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所以也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
太女這樣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柳玉謹長期以來的擔憂慢慢平複下來。
一直以來都是兄長在保護他,當年兄長更是因為怕和張正鳴的退婚影響他未來的婚約而一直隐忍着。
柳玉謹寧願自己名聲俱毀,也不願意兄長受那樣的欺負。
可惜他人微言輕,那段時間家裏甚至怕他出去‘惹是生非’,直接把他關在家中。
聽到兄長和太女在一起的消息,家裏人都很開心,就連一向嚴肅的阿娘都喝醉了。
可是柳玉謹不像家裏人那樣樂觀,他更在意的是兄長是否又會被欺負…是否又會傷心。
一想到此處,他就不由擔心起來,所以無論如何他也想為兄長争取一二。
“太女說話一言九鼎,若是将來反悔可是會贻笑天下的!”
“将某人言出必行。”
柳玉謹輕輕舒了一口氣後,臉才開始慢慢的變紅起來。
就算是再怎麽勇敢,到底只是一個少年郎,剛剛也是鼓起勇氣說了那番話語,如今得到保證以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摸了摸頭小聲說道:“剛剛的事情太女別給兄長說。”
蔣明曦看了一眼門外意味深長的回道:“好。”
小少年聽到太女答應了自己,也沒有多想,而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謝謝太女!”
蔣明曦看到小少年的模樣露出會心一笑,這柳家還挺有意思的,明明就是百年清貴的書香世家,雖然教導出來的公子禮儀儀态确實極好,但是性格那是一個比一個虎。
玉忱算是外柔內剛,心思缜密。
這位二公子……蔣明曦看着柳玉謹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調整好心态,那副圓圓的黑葡萄眼裏全是無辜,一副開心吃點心的模樣,和剛剛大膽的少年大相徑庭。
……雖然稍微有些沉不住氣,但是城府也不淺。
啧啧啧,世家子弟,果然沒有省油的燈。
沒多久柳玉忱就端來來不少膳食,明顯其中兩道菜是柳玉謹喜歡的食物。
蔣明曦深深的看了一眼眼角帶着細微紅痕的玉忱,又看了一眼似乎恍然未覺吃得很開心的玉謹。
兩人看上去似乎都很正常,但是他給自己兄長布菜的頻率似乎有些頻繁。
蔣明曦挑了一下眉,沒有多說什麽。
不過這場膳食大家似乎都想活躍氣氛,一頓飯下來倒也和諧。
用完晚膳以後沒有多久,柳玉謹就回柳府了。
柳玉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明曦,玉謹還小,今日之事你別見怪。”
蔣明曦牽着玉忱的手打趣道:“我以為你不會提。”
柳玉忱順着明曦的力量坐下,低頭一抹淺笑:
“一切都是因為玉忱而起,別人可以裝作不知,但是玉忱不可以。”
蔣明曦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放心吧,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熊孩子我見了不少,玉謹已經很貼心了。”
“玉忱發現明曦似乎對小孩子包容力很好?”
熊孩子這個詞似乎挑起了某個敏感的回憶,蔣明曦摸了摸鼻子解釋道:“可能是因為我出生以後大皇姐就比較寵我,我也自然比較寵那些小的了。”
柳玉忱調皮的問道:“今日我若不是恰巧在門口聽到你們的談話,明曦也會幫玉謹保守秘密,不會告訴我嗎?”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問話,但是蔣明曦莫名的感到一陣危機感。
她連忙否認道:“那怎麽可能,夫妻一體,我怎麽會有事情瞞着玉忱呢?”
柳玉忱的臉上微紅,嬌嗔道:“別亂說,我們還沒有大婚。”
蔣明曦環抱着玉忱說道:“好,玉忱說什麽就是什麽。”
柳玉忱回抱住明曦遲疑了片刻後問道:“……明曦今日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或者說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怎麽會這麽問?”
“我剛剛去廚房的時候遇到常青,才知道明曦下午就來男德學院了,足足等了我兩個時辰。之前我沒有注意到……可是後面回想起來明曦今日似乎有點反常。”
說道此處,柳玉忱不知道到是察覺了什麽,但是又本能的想要回避這個話題:
“我就…随便說說,明曦你別當真。廚房還有一些點心,我去拿給你嘗嘗。”
說完以後就有些慌亂的向廚房走去。
只是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明曦的嘆息聲:
“玉忱,我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皇城了。”
柳玉忱沒有轉過身來,而是笑問道:“現在天氣那麽冷,你出去要記得保暖。”
聽起來似乎是關心的話語,但是既沒有問什麽事情,又沒有問歸期。
蔣明曦試探的問道:“柳尚書已經告訴你了?”
“沒…沒有。”片刻後柳玉忱還是慢慢的轉過身來試探性的問道:“事情…很嚴重嗎?”
皇太女的身份雖然不如曦皇貴重,但是若是什麽事情能夠驚動皇太女的,絕對不會是一件小事情。
蔣明曦習慣性的想要去牽柳玉忱的手,但是手擡到了一半以後卻默默的放了回去。
她苦笑道:“近日得到消息,離我們最近的那片大陸一直都是陷入諸國混戰之中,但是最近得到消息,大部分都被一個叫逆風國的國家統一了,不日将會揮兵我國最近的群島。”
鳳曦國是中土最為遼闊的國家,也是最為富饒的國家。
但是這個世界并不是鳳曦國一家獨大,離得最近的一塊大陸住着一群金發碧眼的人,一直陷入諸國混戰之中。
歷史上兩個大陸的人時常會進行貨品,但是偶爾也會有摩擦。
只是兩個大陸之間畢竟隔着深海,受制于地理位置和海上航運的限制,兩個大陸之間的摩擦一直停留在小打小鬧階段,并沒有形成太大的規模。
只是這次逆風國的皇帝,才剛剛穩定對面大陸的局勢,居然就開始意圖染指這塊大陸,野心真是大得可怕。
根據得到的消息,這位帝王一向擅長以戰養戰,想來是因為打了太久的戰争,國內消耗過度,想來大陸這邊找補給。
對方敢在這個時候動手,除了昭然若揭的野心以外,想來是知道鳳曦國如今的情況,想要乘火打劫一番。
如今對方來勢洶洶,目标就是鳳曦國近郊的群島。
這些島嶼上面住的都是鳳曦國的附庸國,如今逆風國對這些群島動手,相當于直接打臉打到鳳曦國的臉上。
占領雖然談不上,但若是鳳曦國護不住群島,對方很有可能在群島上面搶掠一番以後直接侵入鳳曦國的防線,直接在鳳曦國的土地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口肉下來。
所以這番變故才會驚動蔣明曦這個皇太女。
派蔣明曦征戰也是有多方考慮的。
諸位皇女裏面,除了早夭的二皇女以外,大皇女體弱,五皇女還年少。
原本應該由最有帶兵經驗長期統領禁衛軍的四皇女出征的,但是四皇女幼年的時候曾經失足落水,一直都對水有陰影。
這也算是皇家幸秘,四皇女的情況要強撐着打海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個心裏有弱點的統帥難免讓人有可乘之機。
綜合下來讓一直帶禁衛軍的四皇女保衛皇城才是優選。
鳳曦國還有兩個作戰極為厲害的統帥,一個就是鎮壓邊關的怡親王,一個就是幾年前從邊關退下來的陳老将軍。
怡親王鎮守邊塞要地不能動,陳老将軍雖然身體還算硬朗,但是年紀已經大了,到底是不比當年。
最重要的是陳家軍根本不善水戰,其實鳳曦國常年稱霸中土,就沒有幾個人擅長水戰的。
所以陳老将軍和她的陳家君成為了備選,若是真的那方面陷入危機,再做應對。
最後的人選就落在了在海邊呆過兩年,所有老師都誇耀是用兵之才的蔣明曦頭上了。
說實話,蔣明曦在聽到母皇找自己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可是認真分析下來她确實是不二人選。
好在手底下有不少熟識水戰的将領,雖然名氣不大,但是總好過她一個人抓瞎。
只是如今鳳曦國的大軍除了要壓制在邊塞,防止之後因為旱災疫情帶起來動蕩,邊境諸國反撲。
剩餘的不少兵力要維持各個要塞和皇城的安全和預留儲備軍以外,能到蔣明曦手裏的兵力并不算多。
就算要重新征兵,但是新兵重新操練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好在這裏畢竟是鳳曦國的主場,所以也不至于這麽被動。
但是這場戰争蔣明曦除非真的戰敗,想得到額外的增援很難,最起碼在旱災疫情這股風波過去以前基本上不可能有。
而且作為太女,她不能退,一旦退了……就相當于直接打開了鳳曦國的國門……
蔣明曦原本開開心心的準備大婚,最多也只是準備應對旱災和疫情,可是轉眼間就要帶兵出征,這一去還不知道多少年……
一想到此處,她便無法做到這個時候再理直氣壯的把人拉入懷中。
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我們的大婚或許要延期了,若是…若是……”
剩下的話語卻怎麽都說不完整。
柳玉忱那裏見到過這副模樣的明曦,在她心目中明曦一直都猶如旭日一樣和煦。
他看到明曦露出這樣的表情,整顆心就跟着難受到不行。
他緊緊的牽住明曦之前回落的那一雙手,雙眼都是一腔赤誠的缱绻深情,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等你呀。”
輕松的語氣,就仿佛今天吃飯了一樣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話語。
蔣明曦美麗的薄唇微微上翹形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但是眼神裏卻第一次露出哀傷的神情:
“傻瓜,那是打仗,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蔣明曦以前看着別人常駐邊境的時候,雖然知道生活的不容易而心中欽佩。
但是也就如此了。
可是如今要她帶兵打仗,離開了溫暖的皇城,離開了熟悉的人,心中莫名感到蒼涼。
只是這種情緒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撲入懷中的人兒給沖散了。
“我等你呀。”
明明是相同的話語,但是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
蔣明曦不由失笑起來,她其實早就應該知道的,無論何時懷裏的小傻子都會等着自己。
她既歡喜他會等着自己,又擔心他會因此蹉跎一生。
蔣明曦一時間沒有什麽反應,似乎讓懷裏的人兒微惱起來,難得任性的錘了一下她的背。
蔣明曦低頭就發現玉忱好久都沒有紅過的眼眶,現在露出紅痕,小心翼翼的問道:
“明曦,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打仗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呢?
可是當蔣明曦看到玉忱眼中的星光和期盼時,耳裏傳來了自己擲地有聲的回答:
“會!”
給了明确的答案以後,蔣明曦也跟着舒了一口氣,心中似乎多了一層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東西。
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候就是如此,就是因為看得太過分明,太過了解得失,所以不再期盼奇跡,不再一往無前,就連說話都沒有年少時堅定。
但是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堅定的。
蔣明曦輕輕摩擦着手腕上的繡帕,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回到皇城,因為這裏還有一只等着她的傻兔兔。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字,就讓小傻子高興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笑得眉眼彎彎,嘴裏還不停的絮絮叨叨道:
“等你回來以後,我一定學會了很多菜品,到時候我一樣一樣做給你吃……我還可以……”
蔣明曦輕輕的吻上玉忱的額間,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異常鄭重的說道:
“若是…若是沒有了我的消息或是…或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以後你別慌,一年以後再拆開這個盒子。”
柳玉忱的手對着自己回握住,下意識的推拒這個盒子:“黑色的難看死了,我才不要。你不是說你會回來的嗎?有什麽事情你回來親口告訴我好了。”
“玉忱乖,收起來。”
柳玉忱從來不會拒絕明曦,可是這次他卻固執的把盒子往外推,他幼稚的覺得似乎只要不接住這個盒子就什麽不好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蔣明曦難得看到他如此幼稚的動作,可是看到玉忱那眼底起了水霧,終究是心軟了。
蔣明曦好笑又無奈的說道:
“好好好,不想要就不要。給你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并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說完就想要把盒子收回去,就在這時發現衣袍被玉忱拉住,玉忱緊張的問道:
“明曦…你要怎麽處理這個盒子?”
蔣明曦打趣道:“你既然不想要,它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柳玉忱的小臉出現了片刻的糾結,最後還是把盒子抱入懷中:“我就占時先替你保管……”
蔣明曦好笑的說道:“好,不過不到時間不能夠偷偷打開哦!”
“嗯,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打開!”
蔣明曦聽到這話以後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若是我回來了,就不用打開了。”
柳玉忱何等聰明的人,看到明曦的反應似乎猜出了點什麽,他調皮的說道:
“這那能啊?明曦準備的東西定然是好的,到時候不拆開可就浪費了!”
蔣明曦的臉難得露出紅暈,有些無奈道:
“頑皮”
……
明明是再悲傷不過的離別場景,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無形之中總是會慢慢化解。
那些顧忌、遲疑、擔心也會被逐一消散,只留下脈脈深情。
半月後,蔣明曦就帶着大軍開拔了,最寒冷的天氣,帶着最為精神飽滿的将士出發了。
這是一場保衛戰,每一個戰士都是為了保衛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園而奮鬥。
城樓上,身穿一身淺藍色頭戴藍寶石簪子的男子,默默的看着帶頭的統帥,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多說一句話語,但是眼神深深的交纏在一起,再分離。
男子一直看着大軍離去,直到眼前的視線中再無一人。
沒多久,另外一個男子也跟着上來了,他熟識的說道:
“我就猜你還在這裏,人都走遠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凍壞了身體。”
柳玉忱眼神并沒有悲傷,反而挂着淡淡的笑容說道:
“好,到時候我們将就再聊聊開酒樓的細節,争取早日開張。”
林景峰詫異的問道:“我還以為你要傷心一段時間呢?”
柳玉忱望着大軍開拔的方向笑着搖了搖頭道:“怎麽會?”
占時分別一段時間罷了,她有她要完成的使命,而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