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 章

011

“回頭就找人處理一下。”蕭禾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地上爬起來。

司月聳了一下肩膀,走到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看到了陳宜然剛才發來的消息。

陳宜然:[阿月,明天有空嗎,我請你吃個飯。]

司月沒靜音,在這安靜的客廳內,消息提示聲格外清楚。

蕭禾盲猜是陳宜然,随手開了空調,這幾天梅雨季漸漸過去,多得更是烏雲密集的陰天,眼看着要進入七月,溫度也逐漸上升了。

他走進廚房,邊問:“要不要喝點什麽?”

“不用了,謝謝。”司月捧着手機微微一笑,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輸入。

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蕭禾總感覺司月有點不對勁。

他給自己拿了一瓶氣泡水,去書房拿出畫本和一支鉛筆,席地而坐。

清冷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蕭禾額前碎分的頭發傾斜下來,下颚線以一種最完美的角度展現在司月面前,他淺粉色的薄唇勾着若有似無的弧度,渾身散發一股與生自來的自信。

司月息屏手機,擡眸視線恰好落在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指甲圓滑幹淨。

那只最普通的2/B鉛筆,跟他手比起來瞬間小了好幾倍,筆下的線條好像生出了自己意識,随着他的手腕擺動行走。

蕭禾的手好像是有一股神秘的魔力,總是讓人看一眼就再也挪不開,透着過分的誘惑力,連帶着她的呼吸也變慢了。

撲通,撲通。

啪嗒,啪嗒。

濕潤的霧氣裹着雨珠,被風吹挂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劃痕,開始下雨了,是夜的心跳聲。

雨勢越來越急,加重了拍打窗戶的力度。

看着蕭禾認真作畫的樣子,司月不禁有些佩服。

高中時期的蕭禾,畫畫就很有天賦,那個時候還總是被美術老師誇贊,說他大學完全可以考慮去報考國內最好的美術學院。

但後來,這件事不知怎麽,傳入了蕭禾爺爺耳中,這位老師被調離。因為在蕭禾爺爺眼中,蕭禾生來就是要繼承他衣缽的,所以他不容許任何人對蕭禾未來規劃指手畫腳,哪怕只是說一句。

司月清楚的記着,那位美術老師也誇過她,說她的骨相是美術界不可多得的模特。那時候,游佳也沒少拿這個打趣他們倆。

不多時,一幅模糊的人像草圖呈現在眼前,雖然不夠細致,但足以讓人一眼認出特征。

“這樣,我們明天就可以拿着這張圖去詢問周邊居民,看看會不會有什麽線索。”蕭禾說着,将畫遞給了司月。

司月回過神,舉着那幅畫端詳,“還不錯,你的畫畫天賦依舊穩定輸出。”

“那當然。”蕭禾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我說過我是專業的。”

“我留一張,明天可以問一下小張,看看能不能查一下小區監控。”司月用手機拍下畫像,才發現右下角有一個簽名。

“不是,你畫嫌疑犯的畫像也要留簽名嗎?”司月覺得有些好笑。

“有問題嗎?”蕭禾反問,“我還沒問你呢,自己發現了線索,為什麽不跟我說?”

“本來我就沒打算瞞你們,等小張那邊有了消息我再告訴你們不也是一樣的嗎?”司月低着頭,回複陳宜然信息。

蕭禾脖子伸得老長,大概能看見一些字樣,看上去好像是兩個人約好明天中午一起吃飯。

司月回完消息,将畫像放在茶幾上,不知道陳宜然和她說了什麽,她直勾勾看向蕭禾。

“按照你們犯罪心理學角度出發,蕭禾你應該早就知道兇手應該是一名男性吧?”此話就像一枚石子,正中蕭禾眉心。

“我知道。”蕭禾從地上爬起來,坐回沙發,“怎麽了?”

“那你為什麽還懷疑我?”司月皺眉,“僅僅是因為公報私仇嗎?”

“不可以嗎?”蕭禾随意地擡了一下手,“何況我們接到了舉報,不排除聯合作案的嫌疑啊。按照你小說裏的劇情走向,下一步兇手就要對你故事裏的主人公下手了吧?”

蕭禾淡然地繼續說:“你這些天難道就沒有遇到什麽很古怪的事嗎?比如……憑空高處墜落的盆栽之類?”

司月心猛地一縮,腦海裏再次回想起那夜極速墜落的盆栽,以及自己那雙被弄髒的鞋子。

司月微微轉過身,“怎麽,你在我頭上裝監控了?”她并沒有否認,算是直接的承認了。

“談不上是裝了監控,只是憑直覺猜測罷了。” 蕭禾靠在抱枕上,姿态顯得頗為随意,”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怎樣?”司月問。

“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蕭禾評價道,“你這樣的态度,讓我們的案件進展變得困難。”

“這次的案件确實有點複雜,不過……”司月話鋒一轉,略顯遲疑,“對于你來說,或許算不算什麽難題,畢竟經你手的案件,無一不破。”

“哦?”蕭禾輕輕側頭,燦若星辰的眸子微微浮動,“你在美國也會關注國內的新聞?”

“職業所需罷了。”司月掃了一眼他放在茶幾上的氣泡水,站起來,“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蕭禾叫她。

司月走出兩步停住,“怎麽了?”

蕭禾一口氣堵在胸膛前,最後還是散掉,輕飄飄來一句“沒事”。

司月也沒多想,懶得追問,擡步離開帶上了門。

蕭禾整個人往沙發裏蜷縮了一些,對着空氣喊了一聲小愛同學,命令它關掉燈。

周圍的光逐漸暗下去,蕭禾的背頹下去,嘴角的笑意全無,耷拉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鈴鈴鈴——”

丢在茶幾上的手機發出來電鈴的聲響。

良久,蕭禾才有反應,直到手機那邊接着打來第二遍時,他擡眸望去,來電顯示是老王。

他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柔軟的沙發裏掙紮出來,伸出手在手機屏幕上滑了一下,點到免提,聲音帶着慵懶的沙啞:“什麽事?”

“怎麽,今天工作給你忙虛脫了,聲音聽起來這麽半死不活的?”

“有事就說。”蕭禾催促着,臉上寫着絲不耐煩。

“好好好。”老王走下樓,“不是你自己讓我去查剎車失靈的事麽,這麽沒耐心,你就是這麽使喚人的?”

電話那頭一聲很長的嘆息,順着電流傳入老王的耳蝸,他大概聽出蕭禾的心情不好。

“咋的了,下午打電話不還好好,讓我給你訂這訂那的。晚上就這麽垂頭喪氣的。”老王将手機換了一邊聽。

蕭禾手臂起了一層雞皮,下意識撈起旁邊的毯子披在身上,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沒什麽,剎車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查不到,不過可以肯定一點。”

老王只手叉腰,站在雨廊外,稍微壓着點聲音,“這個剎車跟這次的案子沒有關聯,是咱們自家人下的黑手,具體查不到,但是不說你應該也可以猜到是誰了吧?”

“呵。”蕭禾冷笑一聲,“這麽多年了,還是學不會藏拙,他還真是卑劣。”

“是,你怎麽看?”老王有些擔憂,“犯/法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幹哈。”

“想多了。”蕭禾,“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老王敷衍着,“是是是,沒什麽事我挂了。”

“等一下。”蕭禾身子微微前傾了一點,“再幫我查一個人。”

“什麽人?”

“陳宜然。”

老王愣了一下,“這名字我咋聽着那麽耳熟呢?”

“噢!我想起來了,這是你前女友那‘青梅竹馬’吧?查他幹什麽?”

“他回來了。”蕭禾努力撐着随時要沉下去的腦袋。

老王撓了撓後腦勺,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頗有些不解,“不是吧,那小子五年前輸給你,五年過去了還賊心不死啊?噢……也不能這麽說。”

“畢竟你倆現在是分手狀态。”老王的語氣帶了點調侃,“某人還借口人家是嫌疑人,想搞清楚當年分手真相呢~”

“啧。”蕭禾擰着眉,聲音更冷,“顯着你了是吧?老光棍。”

“嘿!你就是這麽跟你小叔叔說話的?”老王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狐貍,“陳朝那小子估計就是被你帶壞的。”

蕭禾嗤笑一聲,“好,挂了。”

通話結束,客廳再一次恢複寂靜。

外面的雨勢依舊如故,一陣一陣的肆虐搜刮着這座城市,連成雨霧的萬千雨絲,在霓虹燈下染上五彩斑斓。

次日。

司月昨晚睡得比較遲,第二天剛想賴床一會,一陣又一陣急促的來電鈴硬是把她吵得無法入睡。

她抓了抓擋在額前的碎發,劃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青澀的少年音:

“姐,媽從樓上摔下來了,現在在醫院!”

少年話都還沒說完,便被旁邊的程娟打斷,咬着牙說:“別給她打電話,那沒良心不會來,也不需要她來!”

其實聽到呂程安聲音的時候,司月幾乎是本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等我一會兒,我現在過去。”司月說着也懶得在床邊找拖鞋了,光着腳就進了洗手間洗漱。

不一會兒,司月打車趕到了京州市第一醫院。

司月順着呂程安說的信息,一路找去了骨科,在樓下等電梯門時,她又一次想起程娟說的話,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叮——”

電梯門開,司月擡眸正準備上電梯,卻在裏面看到了陸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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