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傑西明吃了一驚，問艾阿娅：“怎麽回事？我哪點暴露了？”
艾阿娅說：“你指的如果是你的這些心思的話，并沒有暴露。可是你不是已經在這場比賽裏占得了先機嗎？”
傑西明想了想，想明白了。
艾阿娅觀察傑西明的臉色，知道她想明白了，這時候她說：“其實你想活命不難，只要去向若家或銘家投誠就行了，立下誓言，協助克裏斯托或者艾維斯成為被魔石承認的大魔法師……”
“我拒絕。”傑西明打斷了她的話。
這個世界的誓言是受魔法約束的，一旦立下便不可逆，逆了只有死路一條，因此聖都靈魔法學校的校規中便有一條是禁止學生發誓立咒。
艾阿娅皺起了眉頭：“我以為你是生命第一的人，你之所以選擇在異空間自殺原因之一不是克裏斯托已經注意到了你嗎？比起失去競争資格，你更怕被五大家族注意到犧牲性命。”
“你真的好能洞察人心……”傑西明苦笑道，“對于我來說，被魔石承認确實不是最重要的，但要我為了保全生命向若家或銘家投誠那我做不到。”
“為什麽？”艾阿娅不解地問，“很多人都想為五大家族服務。”
傑西明低聲說：“因為我來聖都靈魔法學校真正的目的……是摧毀景家。”
艾阿娅的眼瞳不自覺地睜大了。
傑西明繼續苦笑：“抱歉，只能說這麽多了，我不能告訴你我為什麽恨景家。這個願望聽起來很像癡心妄想吧？可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标，如果不向五大家族投誠，或許還有實現的可能；我希望我失敗是因為現實的人力難以撼天，而不是因為我自己的軟弱和妥協。”
艾阿娅想了想，突然說道：“殺手進不來學校，無論銘家或若家要殺你都只能在校外，你這段時間千萬不要出校，應該就能保全性命。”
“謝謝你，”傑西明驚訝地看着她，“在聽我說了這些後你還願意幫助我？”
“是，不過你還有別的未說吧？你想摧毀景家，銘家素來與景家交好你去不了，也可以跑去若家投誠，不是嗎？”艾阿娅問。
傑西明低聲說：“艾阿娅，你曾經對我說過，克裏斯托後來戴着的胸針裏面蘊含着磅礴的魔力，而魔力轉移不可逆，那些給予克裏斯托的胸針魔力的人都變成了無魔力者，且他們不一定是自願的。
“從那時起，我就在想，或許五大家族都是一丘之貉，不過也不奇怪，絕對的權力會引來絕對的腐敗，五大家族雖然互相轄制，又有最高會議居中協調，但在家族各自的領地內，他們的權力是無邊的，法律不是約束他們的。只有像聖都靈魔法學校這樣不在五大家族的領地內，才會有一定的公平。
“就當是我犯傻吧，可我不想讓五大家族的任何一人成為大魔法師——至少不該是通過我的幫助成為大魔法師。”
傑西明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話過于理想化，可聽了傑西明的話，艾阿娅露出了笑容，她走過來，将手放在傑西明的肩上：“我知道了，我會幫助你的。”
她之前就承諾了幫助，可這一回的鄭重卻與往日格外不同，傑西明意識到這回的許諾并不簡單：“你要幫助我……對付五大家族？”
“是的。”
傑西明問：“為什麽？”
艾阿娅說：“你不是不肯告訴我你為什麽恨景家嗎？我也不告訴你我為什麽要幫助你。”
聖都靈魔法學校坐落在一座名為蓋斯特的海島上。島上有學校，也有普通居民。
自從與艾阿娅談話後，傑西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學校。她發現任何事物都是禁止後誘惑力驟然變高了，自己不能離開學校後也變得很想離開學校，明明學校很大，覆蓋了很多地方，她卻覺得自己被困住了。特別是學校旁邊的那家甜品店，自從不能去之後她就想得不行。
純西見她這翻來覆去想念甜品的樣，滿懷同情地說：“我出校門時給你帶一份吧？”
傑西明連忙起身阻止：“千萬別，你們這段時間最好都不要離開學校，那個要殺我的殺人犯可能知道我們三個是好朋友，會想用你們來要挾我。”
貝琪問：“傑西，你想的會不會太誇張了？”
傑西明鄭重道：“生命問題怎麽誇張也不為過，聽我的，不管怎麽樣都別去了。”
兩人雖然聽了傑西明的建議，但傑西明知道這不能長時間維持，于是她又去找艾阿娅讨論。
艾阿娅吃驚地說：“她們當然可以離開學校啊？有什麽不能離開的？”
傑西明問：“若家或銘家不會用她們要挾我嗎？”
艾阿娅搖了搖頭：“就是想要挾你，他該怎樣要挾呢？要是在校外喊話，不等你做什麽，校長早就采取行動了。不要小看他，他可是當前活躍着的大魔法師之一，雖然因為信息渠道有限且無法身臨其境處理不了異空間內的各種問題，解決島內的幾個殺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要是在校內通過若家或銘家的人來要挾你，萬一你不在乎她倆性命呢？萬一你遭到威脅的選擇不是服從而是跑到校長那裏告狀呢？最後她倆死了，要挾你的人罪名也是板上釘釘了。你可能覺得你賭不起，但是別忘了，他們同樣也賭不起。在他們眼裏，若家人或銘家人是瓷器，你是瓦礫，沒有為了毀滅瓦礫讓瓷器冒受傷的險的道理。”
“原來如此，”傑西明明白了，同時她又由衷地佩服，“你是怎麽做到這麽分析問題的呢？”
艾阿娅說：“因為我見過許多，同時我又會站在敵人的角度分析問題。”
“可惡！為什麽用了這麽多方法傑西明都不離開學校？”丹尼爾郁悶地想。
在這幾天時間裏，他想辦法讓校外的甜品店、電影院和各路餐館都辦了幾場優惠活動，還舉辦了四場舞會，請電影明星來島上開公衆見面會，又雇學校裏想要賺外快的同學給傑西明發了不少次傳單，可是傑西明絲毫不為所動。
現在已經周五了，只能等他們從異空間裏出來後再做打算了，也不知道這次魔石會如何行事。
傑西明這回一到異空間就知道自己不用自殺了因為原本空曠的道路上立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寫着這麽一句話：“只有殺人者才會遠離幻象，一小時內至少殺一人。”
魔石舊調重彈，令傑西明覺得有些好笑，但很快她就不覺得了，因為她陷入了幻象。
她又回到了那個宅子裏，又重新被綁了起來，她看着那個醫生拿出了小刀，割開了她的皮膚，血流淌了出來，然後那個男人緩緩靠近，低頭吸吮她流淌下來的鮮血。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被這樣了，放開我！她在心裏吶喊着，突然之間，幻覺不在了。
他們又回到了現實世界，傑西明倒在地上休息，她打量其他人，發現其他人的狀态也不是多好。
但沒等她歇息多長時間，便又一次陷入了幻覺。這一次，她回到了自己被關進那個地方時，，四周黑漆漆的，但傑西明知道，這裏最恐怖的不是黑暗。
在幻覺裏，傑西明是赤腳站在地面上的，地面冰冰涼涼，可随着時間推移，地面溫暖了起來，可傑西明并不覺得快樂，因為她知道，很快地面就會燒至滾燙，然後她就會拼命求饒，而那個男人會在最後關頭放她出來，用魔法治療她身上的燒傷。
我不要！不要！不要！！幻覺消失，她再次穿上了鞋。
似乎有人按捺不住向她撲來，傑西明看不清他是誰就直接用魔法打退了，這時，純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傑西，殺了我吧。”
“純西？”
“你之前不是為了衆人選擇了自殺嗎？從那時起，我一直想為你做些什麽。我有些好奇，為什麽石碑上說只有殺人者才會遠離幻想，被殺者難道不會嗎？你先殺了我，我去驗證這個問題，而你可以享一個小時的安靜，如果是你的話，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興許可以破解魔石這回給我們出的難題。”
聽到這裏，不等傑西明反應，幻覺再一次襲來，這一回，她回到了在宅子裏被傭人欺負的時候，這倒是可以忍受的一段時光，傑西明嘆了口氣，在幻覺裏忍到了結束。
之後她立刻看向純西：“純西，在這裏還是別輕舉妄動比較好，你現在這麽想，之後可能會後悔。”
純西說：“不，我想好了，傑西，你動手吧。別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了，你忘記了嗎？在異空間，人是不會真正死亡的。”
傑西明思考了片刻，最終看向了純西：“那純西，我動手了？”
“等一等，”自從這回進入異空間後就罕見安靜的貝琪這時開口了，“你們說的話，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啊？現在到了誰非死不可的時候了嗎？”
純西說：“貝琪，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看向傑西明，說：“動手吧。”
傑西明看向驚慌失措的貝琪，貝琪的臉色比平時差，很明顯她在幻覺中也受了很大的折磨。不知為何，貝琪的話反而堅定了傑西明的決心：現在确實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她凝聚魔力擊殺了純西，之後果然不再受幻覺困擾了。傑西明暗暗下定了決心：我要利用純西争取出來的這一個小時，破解掉魔石這回給我們出的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