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8 章 回京

接下來的日子,宋承晏依然天天都會往顧明珠這裏跑,宋承晖每次看見他雷打不動地舉動,有時候會覺得這弟弟好像是生來為顧明珠養的一樣,即便是父母親人也未曾得他如此熱忱相待。雖然略覺得心塞,也無他法,索性轉身眼不見為淨。

只畢竟宋承晏和顧明珠已經到了開始避諱的年紀了,之前還可以說是事急從權,可現在…….宋承晖還真沒有這麽大臉來說這個話。可是他說了也得要宋承晏肯聽才是啊?

這會兒看着宋承晏帶着小厮熟門熟路地往顧明珠房裏跑,他想了下也摸了摸鼻子跟了過去,不管怎麽說,還是先看着點吧。

進門時見到顧明珠倚坐在榻上看書,宋承晏微微皺眉,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後:“怎麽不躺着?”

顧明珠看着這個心裏關心她面上卻看不出分毫的半大男孩,眯着眼睛笑了笑招呼道:“晏哥哥。”還躺,她都快要躺糊了好吧。

“珠兒才不要躺着了,這幾天鎮日躺着,我覺得腰都伸不直了呢!”隔着一張小幾,宋承晏瞄了一眼顧明珠圓圓的身體,似乎有腰?依舊面無表情定定地看着她,“多躺躺是大夫的囑咐,你這次發熱傷了根本,不仔細将養,當心留下病根。”

顧明珠:“……”

聽到這句話,讓随後跟過來的宋承晖覺得真是來的對極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家弟弟也能一本正經的說這麽多話,還是為了個女娃娃。

真是再也不用愁他找不到媳婦了!

第二日午時,得到消息的顧遠攜着莊氏一起趕了過來。看到顧明珠半倚在床上,雖是看着沒有大礙了,可是莊氏作為親娘怎麽會感覺不出女兒的不對勁?

上前一把抱住驚喜的顧明珠,莊氏的淚珠兒就開始嘩嘩的往下流。這都是怎麽了?怎麽竟是讓她的珠珠兒碰到這樣的事情?好好的上個香,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給綁了,還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莊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活下去的勇氣!

這可是她的眼珠子啊!

就這麽生生的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給挖了去,想想就覺得沒用辦法活下去,若不是憋着一口氣,要找到她的珠珠兒,估計她也已經是撐不住了。

直到現在抱着懷裏軟乎乎熱乎乎的女兒,莊氏才覺得懸在心口的石頭算是落了地。

宋承晖帶着弟弟宋承晏給顧遠和莊氏請過安,又稍微敘了會話,便準備告辭了。可是看着宋承晏依舊往顧明珠身邊擠,宋承晖忍不住想扶額,弟弟唉,你在人家爹娘面前如此不避諱,真的好嗎?

顧遠鄭重的對宋承晖表示了謝意,宋承晖連忙推卻,稱自己并沒有做什麽,都是兩個孩子自己逃出來的雲雲。并着重強調了兩個孩子,顧遠聽到此處也是滿意的颔首。宋承晖覺得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準備帶着弟弟告辭了。

莊氏微笑着目送他們離開,并不阻攔。似乎只是兩家人偶然間遇到了後,很平常的打了個招呼一般。顧遠看了眼莊氏溫柔的神色,目光微閃,也笑着不作聲。

宋承晏見不好再留在這裏,便與哥哥一起轉身離開了,只是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看了眼顧明珠,很是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才又轉身再次離開。

顧遠把房門關上,揮退丫鬟仆婦,見屋裏只有自家三個人後,方攜着莊氏坐下:“珠珠兒可用膳了?這次多虧了我兒自己聰明才從壞人手裏逃了出來,否則……爹爹想想就是後怕啊,快和爹娘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明珠想了下,便挑着能說的和父母說了個大概,看着顧遠和莊氏緊皺的眉頭和攥緊的拳頭,顧明珠覺得如果幕後主使者如果在場,她爹娘估計會活活生吃了那個人,當然了,這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顧明珠窩在莊氏懷裏等到她心情稍微平複後笑道,“爹爹娘親,不用擔心了。你們的珠珠兒能幹着呢!況且還有承晏哥哥在,他會護着珠珠兒的。”

忽然又想起顧遠和莊氏也才趕到,不知有沒有用飯?便擡頭看着莊氏:“娘親,你和爹爹舟車勞頓一路趕來肯定沒有用飯了吧?我使個人去讓承晏哥哥安排飯食吧。”

莊氏聽得心裏無一處不妥帖,于是愧疚就更多了些。此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是消息靈通的人家畢竟不少,珠珠兒雖然年幼,可畢竟也有那麽多天不知所蹤,雖然和宋家小子一直在一處,可是就怕以後還是有人說嘴。

顧明珠不知道她娘的心裏的小九九,只笑嘻嘻的賴在她娘懷裏,撒着嬌。這幾天實在是擔驚受怕的,又生了場大病,現在也不能下床,足見是有多嚴重。現在總算好了,爹娘過來後,她突然感覺到一種心理的放松,這讓她覺得有點好笑,又不是真的小孩,竟然也這麽依戀起父母來了,真是……

抵達京城時已是九月底,京城的天氣與其他地方不同,很是大氣舒朗,即便是蕭瑟的深秋,也別具一番風采。

這一日,天空稍顯灰暗,冷然的秋風拂過,吹得人心裏頭都涼飕飕的。此時城門口人來人往一片熙熙攘攘,并不受這等天氣的影響,看着反倒一片繁忙。

顧遠一行人回京,很是低調。一應的标識也只在很隐蔽的角落才略微看出那麽一二,顧明珠靠在莊氏懷裏,耳中聽着熟悉的方言土語,晃動的簾子間望到的遠處的皇城,這一刻,方覺恍如隔世,一時間心中也是複雜難言。

皇城巍峨,歷經無數朝代,仿佛在亘古的歲月長河中便一直沉穩地伫立在那兒,不管滄海桑田,人事變遷,從未變過。

可是,顧明珠已然變了。

她不再是被那個天真嬌憨的女孩,也不再是那個随波逐流得過且過的婦人。這一次,她要幸福的活着,和宋承晏一起,看着各自的家族屹立不倒,樹大根深的長久下去。

這一次被劫,對顧明珠來說不算壞事。若無其他變故,宋府定會上門求親,畢竟她應該是被宋家拖累的。而宋承晏,顧明珠想到他便不由的一笑,再也沒有人比顧明珠更适合他的了。

宋家,不會舍得她這麽好的媳婦。

既然上天都願意讓她重來一次,那麽不活個恣意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進了城門,已得到消息的宋府和顧府的管事早就領着下人前來迎接主子回京。看到各自府裏的車馬,立即上前招呼,範氏更是坐在馬車裏等着,乃至聽到說少爺們來了,便再也忍不住激動的心情,下了轎子,帶着帷帽往前方看去。

這時,宋家兩兄弟和顧遠各自騎在馬上,正慢悠悠的道別。範氏見到騎在馬上吹風的兒子,先是皺眉,然後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将他抱住。

宋承晏沒想到母親會幹這種事情,他臉微微紅了下,伸出手輕輕安撫的拍了拍他娘道:“娘。”他邊說着,邊看了眼後頭跟過來的馬車,不巧正看見顧明珠探出窗外的腦袋。

宋承晏:“……”

瞬間感覺有種羞恥,宋承晏低下頭默默的看了眼他心情激動的母親,硬是按捺下心裏的不舒服。

範氏絲毫沒有感覺到兒子的別扭,她現在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至于別人怎麽看沒這麽說,和她有什麽關系?

最後還是顧遠看着不像樣子,咳嗽兩聲對着邊上有些尴尬的宋承晖說了聲:“宋賢侄,我們先行一步,改日待安置好後,再給你們下帖子請你們到府裏喝茶。”

這城門口人來人往的,顧遠是沒有心思給人圍觀,便揮別宋承晖,以及眼巴巴看着後面馬車的宋承晏和激動的不能自已的範氏,帶着妻女回家了。

許是舟車勞頓,或者是路上吹了些風,又或者是前陣子的擔驚受怕到了這會開始發作,顧明珠回到京城的當天晚上不意外地便又病了。

當英武候府的主子們聽說顧府連夜讓人去太醫院請太醫時,大家都有點不自在,這件事情在這幾日裏已是查了個七七八八,說到底還是他們家連累了顧明珠。萬一人家姑娘有個什麽不是,都是他們的罪過。所以一時間整個英武候府竟然因為顧明珠這一病弄得緊張不已,主子們緊張,作下人的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表現什麽,不然就是那出頭的椽子先爛吧,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麽主子們突然之間又不對勁了,但是不妨礙他們夾着尾巴做人,提着心膽做事。

顧府。顧遠摸了摸躺在床上的女兒的額頭,發現溫度沒有昨晚那般高了,便對守在床邊神色有些憔悴的妻子道:“夫人,你去歇歇吧,別熬壞了身子。”

莊氏勉強說道:“看珠珠兒這樣子,我哪裏睡得着?幸好現下燒是退了……”女兒這次算是吃了大虧了,本來不甚硬朗的身子本已有些康健,卻在這一次損了個差不離,太醫都說了接下來必須好生将養,否則可就……

這讓莊氏心痛不已,本已經煎熬無比的心,更是不敢輕忽大意,就生怕女兒的身子留下個什麽弱症,那可就是害了女兒一輩子了。

顧遠聽罷,也只能憐惜的摸摸妻子的發頂,再也說不出勸慰的話。

床上的顧明珠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來喝藥時,看到床邊的父母,覺得很有種恍惚感,似乎這陣子她經常喝藥?似乎已經習慣了一般?看着父母略顯憔悴的臉,她嘗試着張了張嘴。

“娘……”她聲音沙啞,不過仍是伸出小手摸了下她娘的手,擠出一絲笑容對她道:“珠珠兒好多了,你和爹爹去歇息吧。”

莊氏笑了笑,喂她喝完藥,在床邊守着她,等她睡下後,坐了會兒方起身離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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