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太原府
嚯,還有這種好事?
李令儀立即興奮起來。
但仔細看了系統介紹才知道,提問一次需要花費五天的壽命,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得到答案。
這就像開盲盒一樣,有可能開出來的東西價值連城。同時也可能是一場空。
李令儀當然選擇提問。
人生就是這樣,危機與機遇并存,喜樂與憂懼參半。
她先連問了兩個關于鐘泰財務狀況的問題,結果損失十天壽命卻一無所獲。
李令儀仰天長嘯,攏共沒幾天可活了還要用命來解惑……
她忍着心痛又問是否可以展示湯承平財務詳情。
随後系統彈出一個窗口,詢問是否确認使用壽命購買。
李令儀選了确認。
系統君:您的壽命餘額為五十五天!
系統君:叮~,湯承平財務狀況已送達,請注意查收!
随即一張財務詳情表出現在李令儀腦海裏。
竟然真的有答案!
根據資料顯示,湯承平利用他太原知府的職權,以籌措軍需為名目私自征稅,侵吞西北軍的錢糧。還常常在軍需草料、棉衣等采購環節做假賬,再加上收受下屬官員的賄賂,共計貪污受賄高達一百萬兩!
湯承平有一本賬冊,這一筆一筆的款項都有記載。
嘶,一百萬兩,十年壽命!這湯承平還真是當之無愧的大老虎!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李令儀又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湯承平的賬冊在哪裏?
同樣彈出詢問窗口。
點了确認後,又以五天壽命為代價,獲取到了湯承平貪污受賄的賬本的下落。
系統君:叮~,您目前壽命餘額為五十天!
系統君:書房。
李令儀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拿到這個賬本,就可以以此為證據将湯承平拿下,屆時抄家、審訊,拔出蘿蔔帶出泥,說不定能令整個山西震動。
那她付出的這二十天生命也就會成倍的回本。
李令儀心裏默念兩遍書房,據她湯承平的住所分析,這個書房大概率就在知府署衙中。
她突然想到,既然已經知道了證據的地點,何不出其不意将賬本偷出來?
思索了片刻,立即行動起來,披上衣服悄悄出了門。
一輪孤獨清冷的上弦月挂在天邊,旁邊零星幾顆星子閃爍。
夜深人靜,四周沉寂。深秋冷風陣陣,客棧廊道上懸挂的幾盞紅紗西瓜燈籠燈影搖曳,燭光忽明忽暗。
客房中,原本已然沉睡的茶茶倏地睜了眼睛,随即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從她門前經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必有貓膩,茶茶想都沒想立即悄沒聲的追了出去。等看清人的時有一瞬間的無語,怎麽會是公主?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的人聽到動靜也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高翊住在客棧左側最外面的一間,李令儀路過需要從惠明、茶茶以及裴鴻羽的房間。怕妨礙他們睡覺,李令儀刻意放輕了腳步。
她心裏盤算過,雖然茶茶身手不錯,可跟專業幹情報的高翊比,偷證據這事顯然找高翊要比找茶茶來的穩妥。
她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人開,再敲,還是沒人。如此反複幾次,李令儀失去了耐心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猶豫片刻進了屋,裏面空無一人。
李令儀掌了燈又看一遍,确定人不在房中。正要出去,轉身之際一個黑影突兀的出現在眼前。在她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之前,那人用右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口鼻,緊接着長臂一伸将她拽到懷裏,被半抱着連轉了好幾個圈躲在帷幕之後。
李令儀手裏握着的燈盞在驚慌旖旎中掉在地上,燭火被摔熄,蠟燭骨碌碌的滾落在黑暗中。
那人壓低聲音道:“是臣,殿下不必驚慌!”
随即松開鉗制她的手。
李令儀捂住怦怦亂跳的心髒擡頭看,高翊?
這人神經病吧,有人來了就來了呗,捂她做什麽?
有人!
心裏還沒咒罵完,便看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進了屋。
李令儀吓得大氣不敢出。
身後的高翊立即将她戶外身後,神經緊繃,像一只躲藏在黑暗中的豹子,伺機等待獵物的出現。
那位不速之客腳步謹慎平緩,似乎也處于戒備狀态中。
一步,兩步,終于來到了帷幕跟前。說時遲那時快,高翊一掌朝着來人的面門劈去。
來人也是個機敏的,聽到掌風及時後退,堪堪躲過一掌。
一招不成,高翊又緊鑼密鼓的發出攻勢。來人雖然身材嬌小靈活,卻像條滑不出溜的魚左閃右避。
接着胧明的月光看屋內的兩人無聲的打鬥,在高翊絕對的實力面前,靈活顯得不堪一擊,來人逐漸處于下風。
但……來人的身影越看越熟悉。
咦?
不對!
“高季卿,住手!是茶茶!”
李令儀喝道,怕吵醒其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将聲音壓倒最低。
再度掌燈,昏黃的光線下三個人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想着賬冊的事,李令儀無奈道:“給我來!”
客棧後院的一株桃樹旁,李令儀坐在井邊先問茶茶,“怎麽回事?”
“我看見您一個人進了高大人的房間,緊接着又進去一個人,我怕您有危險……”
高翊先發制人道:“殿下為何會出現在臣的房間?”
李令儀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找你有事,結果你不在……”
身為錦衣衛,又常伴君前,自然常懷警惕之心。雖說這一路上他們喬裝打扮不露蹤跡,但事無絕對。等衆人回房各自安歇後,高翊便出門将周圍巡視了一遍。回去時看到李令儀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房間,門口還有個人跟着……
不再糾纏這場烏龍,高翊問道:“殿下尋臣什麽事?”
李令儀聞言謹慎的查看了周圍,招呼茶茶一齊走近他,把計劃夜探太原府衙的事說了一遍。
“殿下怎麽知道湯承平有賬本的?又怎麽知道賬本藏匿地點?”
高翊的二連問把她問住了,思來想去沒有好借口,只得胡說八道起來,“我算到的!高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公主其實精通梅花易數與伏羲八卦。”
高翊沉默不語,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編,我看你接着編!
李令儀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但還是盡力說服他:“高大人,你甭管這消息哪來的、可靠不可靠我們都要去查證,不是嗎?譬如錦衣衛得到了可疑的情報,難道因為來源不明就掉以輕心嗎?”
很好,說的她自己都信了。
“哎,你怎麽走了?”
高翊回身施一禮道:“殿下先回吧,臣立即去探一探虛實。”
李令儀立即眉開眼笑起來,“我等着你啊!”
如此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聽的高翊心髒驟然一跳,臉上仍舊挂着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表情。
他回房換了夜行衣,又準備好工具後,悄悄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大順朝也是有宵禁的,不過管得相對沒那麽嚴。
對于高翊來說,躲避巡防衛是輕而易舉的事。沿着牆根,穿過幾條街道,順利來到了太原府衙後門。
高翊并不知道湯承平的書房在哪,但他非常了解大順府衙的建築規格,所以能大致判斷出一個方位。
他後退幾步,保證與牆距離适中。随後從腰間取出飛爪,将繩索纏好,放在手裏不停的甩。等看好位置用力一甩,再使勁兒拽幾下保證飛爪爪的牢靠。然後借力輕而易舉的進了後衙。
一路左閃右避往他判斷的方向走,行至花園涼亭,兩位手持托盤的婢女從岔路口的兩邊走來,他趕緊隐匿在黑暗處。
“姐姐!”
“阿煙,這是去哪兒?”
兩個人互相打招呼。
叫阿煙的姑娘笑道:“老爺又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了,錢管家命我将這盞雪梨銀耳湯送過去。眼見着要入冬了,天也幹燥起來了,錢管家擔心老爺又咳嗽。诶,姐姐這是去哪?”
“我這會兒下值,倒沒什麽事。”
兩個人并肩行了一段時間,等過了月洞門後便一左一右分開了。
高翊不遠不近的跟着阿煙,尾随她準确無誤的找到了書房。
阿煙走到書房門口,被守門聽使喚的小厮攔下,隐隐約約說什麽老爺不讓打擾之類的話。
高翊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來到書房左側,借一旁假山的力一躍上了房頂。
掀開幾片瓦往下看,不太大的房間擺着一排一排的書架,牆上挂着各式各樣的書畫。琉璃屏風之後,擺着烏木案幾。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子身着常服端坐在案幾前,出神的盯着平鋪在案上的一幅仕女圖。
雖然看不清臉,但根據身材判斷此人正是太原知府湯承平。
聽聞湯承平雖然出身貧寒,卻極愛讀書,亨泰二十二年第一次下場便進士及第。
入仕後一直抑郁不得志,在工部打了七年的雜都沒能升遷,家中仍是一貧如洗。
有一次母親病重,他卻沒錢請大夫,窮途末路時遇到了鐘泰。鐘泰慷慨解囊他才能為母親延醫問藥,感激之下入了鐘泰門下,還娶了鐘泰的女兒,成了他的東床快婿。
可惜好景不長,鐘姑娘于五年前病逝,湯承平也沒有續弦。
想必案幾上那幅仕女圖便是他的亡妻吧。
高翊等了許久,湯承平盯着畫像仍是一動不動,只得先行返回。
李令儀已經恭候多時,見高翊終于回來,迎上去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高翊将方才所經歷的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李令儀聽完沉吟片刻,道:“行,好歹尋到了書房,也不算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