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4 章 狗糧

狗糧

複古的美式風格酒吧裏,拖着調子的爵士樂從二樓傳下來,悠揚又舒适,聲音剛剛好。

既不會太吵,又恰到好處地掩蓋了鄰桌的說話聲。

“你好,再給這杯小姐調一杯MOJITO。”

一個穿着格子襯衫,長相斯文的男生又和酒保要了一杯酒。

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他和對面的女生已經點了十幾杯不同口味的低中濃度的酒,大有想把酒水單全點上一遍的架勢。

但是那女生好像已經微微醉了,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神色。

“您的莫吉托,請慢用。”

穿格子襯衫的男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屬框眼鏡,提醒道:“這是一杯中濃度酒哦,量力而行。”

喻聽亦舉起酒杯,仔細打量了一下杯中晶瑩的液體,仰頭喝了一大口,被刺激得嗆了一下:“這杯才夠味。”

說着又是一大口灌下去,那男生連忙把杯子摁下:“你緩着點,這樣會醉的。”

喻聽亦擺擺手,滿不在乎道:“放心,我酒品很好的。”

那男生挑挑眉,顯然是不太相信,沒有松開手裏的杯子。

喻聽亦向前湊近了些,仔細打量着對面這人的臉,目光停留在他的眼鏡上,黑色的瞳仁在燈光下十分漂亮:“你現在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家夥。”

“哦,哪裏像?”

“都很——”喻聽亦拉長了語調,“斯文敗類。”

對面男生笑出聲來:“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評價我——哎,慢點喝。”

他的注意力被轉移,手裏的杯子被喻聽亦靈巧地奪走,又喝了一大口。

喻聽亦似乎已經到極限了,今天下午從坐到這裏之後就一直沒動過,嘗了十幾種不同口味的酒,雖然度數都不太高,但對她來說早就超過了可以維持清醒的範圍。

纖細的手腕發酸發軟,手裏的杯子搖搖晃晃,在酒撒出去的前一瞬間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接住,骨感分明的指節握上了發軟的手腕。

喻聽亦擡起頭,腦袋在酒精的作用下遲鈍起來,面前這個人好像很熟悉,但是她又一時間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你是?”

喻聽亦面露疑惑,很努力地在想面前這人的名字,她伸手朝那人眉毛處摸了摸,感覺好像少了個眼鏡。

祁宥擡起手将她亂摸的手捉住:“幹什麽?”

喻聽亦擡頭看看祁宥,又扭頭看看那個格子襯衫男生,小步蹭着往兩人中間挪了一下,擡手從格子襯衫男生的臉上把眼鏡摘下來挂在了祁宥臉上。

一開始因為只追求速度沒有戴好,又迅速擡手扶正,然後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夠了。”

夏之:“……”

格子衫男生:“……”

還從來沒用過別人東西的祁宥:“……”

祁宥神情微動,用餘光掃了一眼自己鼻梁上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眼鏡,語氣有些危險:“夠什麽了?”

喻聽亦笑笑,用一種非常滿意的眼光看着祁宥:“夠斯文敗類。”

“噗。”

夏之在一旁差點噴出來,連忙上前将喻聽亦從卡座裏拉出來,連哄帶騙地推出了酒吧。

祁宥掃了一眼桌子上各種各樣或深或淺的杯子,有的看上去沒怎麽喝,有的已經空了。

“怎麽,你也是喻小姐的追求者之一?”格子襯衫男看着祁宥,語氣略有些不爽。

祁宥眼睛微微向下掃了一眼,并非是他習慣這樣看人,只是對方實在比他矮了一截,對着空氣也不太好。

吧臺處的酒保不錯眼睛的看着桌前站着的兩人,祁宥一副不願與他說話的樣子讓這個和喻聽亦暢談了一下午的男生莫名生出一股火,他喊道:“David!,買單,以後剛剛那位小姐再來這裏消費都記我賬上!”

酒保低頭看了一眼賬單,絲毫不嫌事大:“先生,您對面那位先生在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結過賬了!”

想展示鈔能力不成,格子襯衫男生心裏的火更盛:“你拽個什麽,我和喻小姐才認識一下午,已經交換聯系方式了,你和她認識多久,人家不是還沒接受你嗎?”

聽到這裏的祁宥終于有了點反應:“呵。”

他伸手摘下架在鼻梁上沒有度數的眼鏡,随手扔在桌面上,金屬框和細紋大理石桌面摩擦發出輕微的一聲,然後在對方的質問聲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後坐上,喻聽亦正倚着夏之的肩膀唠着,總之天南海北,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夏之一邊很頭疼地敷衍着這人喝醉後的一堆廢話,一邊焦急等待祁宥。

後車門被冷不防地打開,祁宥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你去開車,我坐後面。”

等夏之反應過來,她已經乖乖地坐到前面發動了車子,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為什麽要我來開?

不過人家是老板,她也不能太肆無忌憚地總讓人家當司機,回去的路上自己來開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一路上,喻聽亦不肯吃醒酒藥,還一直不消停,一會說要去找個避世隐居的地方好好住幾天,一會要開窗戶通風,而且喝醉後及其不講理,像個小朋友一樣。

讓夏之吃驚的是,在自己印象裏一直沉默寡言的甚至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祁宥竟然對喻聽亦這麽有耐心。

不論她說什麽,他總能陪着她天馬行空地說下去,眼角還帶着微不可查的,淡淡的笑意。

“我不想回家。”

“嗯,那就不回。”

“我想養只貓。”

“好,回去我們可以看看。”

“我想找個道觀住一段時間。”

“……好,只要你不出家就行。”

喻聽亦笑了一聲:“我可不出家,我還沒……”

“沒什麽?”

祁宥低下頭,輕聲在她耳邊問。

“……”

喻聽亦擡手将他額前的一绺頭發撥到半邊,眼睛裏帶着一絲狡黠,換了話題:“你戴眼鏡的樣子比他好看多了。”

這話一出,一路上脾氣都很好的祁宥忽然擡手捏住喻聽亦的臉,稍稍用力,語氣不明地哼了一聲:“哦,原來我比他好看。”

喻聽亦胡亂伸手将祁宥的手拿開,瞪了祁宥一眼,但還是很誠實地道:“當然是你好看。”

祁宥低低地笑了起來,什麽脾氣也沒有了,壓低了聲音,似在蠱惑:“和一個長的不如我好看的人聊一下午,是不是一件性價比很低的事情?”

喻聽亦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半晌點了點頭。

“那以後還和這樣的人聊天嗎?”

喻聽亦果斷搖頭:“不聊了。”

祁宥微微點頭,嘴角勾出一個熟悉的、得逞的笑容。

“他在KFC你呀!”

“我們就是要多接觸不同的帥哥!”

“日韓系小奶狗,歐美款梳油頭!”

當然這些話夏之只敢在心裏吶喊。

夏之一邊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開車,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看後視鏡,然後被塞了一嘴名叫狗糧的東西。

兩個小時候,京城市區。

“老板,讓亦亦去我那休息吧,我能照顧她。”

夏之覺得,喻聽亦這種狀态落到祁宥手裏絕對會被吃幹抹淨,她必須頂着資本家的壓力為朋友兩肋插刀。

祁宥挑了挑眉,捏捏喻聽亦還透着紅的臉:“去誰那?”

喻聽亦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什麽沒聽清,不過手卻十分誠實地挂在了祁宥的肩上。

夏之:“……”

她感覺自己被插/了兩刀。

不過喻聽亦到了祁宥家之後,确實是什麽都沒發生。

她被哄着喝了醒酒湯之後就睡了過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喻聽亦沒有再和祁宥提過家裏的事,祁宥也似乎忘記了自己說的“聯姻”的那件事。

兩人都在工作中不可開交,喻聽亦偶爾在公司裏化化妝,跟着夏之出活動,設計妝容,剩下的時間都在鳴夏工作室那邊。

雖然她只管投資的事,但鳴夏工作室在各種鏈條上的資源都太少了,喻聽亦不得不和樂半一起摸索着來。

直到一個月後,劇組後期的粗剪工作完成。

因為為保持熱度的需要和平臺方的安排,這部投資并不大的網劇需要邊剪邊播,後期人員加班加點忙了一個月之後發出了預告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效果異常的好。

暑假的熱度已經過去,按理來說九月份甚至能稱得上是全年的一個低谷時期,但流量低谷期也有好處,那就是競争壓力小,再加上今年暑假推出來的幾部大IP效果都不是很好,預告片一出來就沖上了文娛熱搜。

平臺決定抓住熱度,盡快将劇播出來,後期人員正在沒日沒夜地加班。

公司決定今年的團建好好大辦一場,就當是提前慶祝劇的播出,特意租了一艘小型游輪,帶公司裏的藝人出去好好玩一玩。

鳴夏那邊的工作也暫時告一段落,正式進入拍攝的階段,夏之正歡天喜地的拉着喻聽亦收拾東西準備出去玩。

喻聽亦向來都是一個人收拾東西出去游玩,不管是散心或者打卡,還從來沒有和這麽多人集體出去過,也十分興奮。

“哎,亦亦,你說,老板會和咱們一起去嗎?”

那天一路上祁宥和喻聽亦給夏之留下來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她至今都搞不清楚兩人都關系究竟到了哪一步。

“老板……”喻聽亦猶豫了一下,“他日理萬機的,應該不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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