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回憶結束，校長法爾多安回到了學校，今天的考試被取消了，法爾多安讓傑西明一行人回宿舍，自己留下來安置死去的老師和同學。
傑西明回到宿舍後問艾阿娅：“你之前不方便說的猜測是什麽？”
艾阿娅不答反問：“你應該也有些推測了吧？”
傑西明低頭思索，然後回答：“五大家族打算殺死我們這些被魔石标記的學生？”
艾阿娅說：“應該只有這種可能。”
傑西明說：“可是別的不論，若家為了扶持克裏斯托給了她胸針，銘家艾維斯的堂哥丹尼爾常跑去看他，還為了他與我對上，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已經放棄了他二人的樣子。”
艾阿娅說：“沒錯，所以我猜最想殺死我們這些學生的是呈家、景家和晚家，若家和銘家應該還想再等等，看克裏斯托或艾維斯能否獲得魔石承認。”
“現在那三家支持，若家和銘家反對，局面就僵在了那兒。可如果克裏斯托無法獲得承認，若家就會轉變立場，支持将我們這些學生全部殺死；同樣的，如果艾維斯被确認無法獲得魔石承認的話銘家也會做一樣的事，只要再多一家支持将學生殺死，局面就會徹底改變。”傑西明順着艾阿娅的思路說。
艾阿娅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傑西明想了想說：“這聽起來有些不大對勁，如果若家在魔石正式承認前确定了克裏斯托可以獲得魔石承認，它又怎麽确保自己可以抗衡四大家族？既然不能，現在的僵持豈不就沒有了意義？如果它直到最後一刻都不能确定，那等到魔石将力量賦予其他人想再改變可就晚了。”
艾阿娅平靜說：“所以大家都是賭徒，都不甘心走下牌桌，寧願冒着風險打到最後。不過我想到了後期，五大家族就會試着把亞摩斯和黛爾清理了吧，就像丹尼爾試圖清理你那樣。”
傑西明思索着慢慢道：“萊特.康不是五大家族的人，按常理，他應該獲取不了連克裏斯托都不知道的情報。”
艾阿娅說：“是啊，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我也想不通。”
傑西明擡頭：“他應該是從學校裏或學校周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這也說明在蓋斯特島還有足夠可疑的地方我們還沒有注意到。”
艾阿娅想了想，臉色發白了：“傑西明，現在丹尼爾應該沒有精力對你動手，你能陪我離開一次學校嗎？”
“好。”
傑西明陪着艾阿娅去了校外，兩人沿着聖都靈魔法學校走了一圈，艾阿娅喃喃道：“果然如此。”
傑西明這回也注意到了學校一圈不尋常的地方：“這魔力波動，除了萊特.康，還有其他人在這裏布置了魔法陣？”
艾阿娅慘白着臉說：“最高會議有我們全體一年級生的記錄，所以設置一個只對我們一年級生有效的魔法陣非常容易。”
傑西明努力看清周圍的魔力波動：“你懂這的魔法陣？我對魔法陣的理解有限，只能看出它現在還沒有被徹底激活，也不像那種定時激活的魔法陣。”
艾阿娅說：“我以前看過不少魔法陣相關的資料，這種被刻意設置成針對某一群人的魔法陣跟萊特.康設置的那種無差別攻擊的魔法陣看多了就會意識到是有明顯區別的，另外這個魔法陣應該是被設置成了必須得由五大家族的代表親自出面才能激活的。”
傑西明說：“這樣的話從好的方面想就是必須得由五大家族全部同意才能殺得了我們，從不好的方面想一旦五大家族決心殺了我們，那就是即時即刻。”
“嗯，”艾阿娅點了點頭，“而且因為它只對待在這所學校裏的一年級生有效果，若家在發動陣法前完全可以将克裏斯托接出來，不用犧牲克裏斯托。”
傑西明這時想起了一樓那間鮮血淋漓的教室：“安德魯三人不是休學了嗎？他們怎麽回來了？”
失憶時傑西明不知道，現在回憶一樓教室死的分明是安德魯三人組。
艾阿娅顯然沒聽過這個消息：“竟然打算回來？他們可真是運氣不好。”
豈止是運氣不好，要知道三人已經遭遇了不測……傑西明不喜歡那三個人，對三人組的死也完全感覺不到悲傷，可是想到三人組仗着家族橫行霸道，可他們的家族卻很可能已經将他們當做了可以被放棄的對象，不能不說是莫大的諷刺。
傑西明又想到了一個人：“這件事校長應該知道吧？他是怎麽想的？”
艾阿娅一怔，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傑西明當即決定行動：“我們去問一問校長吧。”
“你确定要問？校長極有可能已經默認了五大家族的行動。”艾阿娅說。
傑西明說：“當然要問，如果他默認了我就狠狠罵他一頓。”
傑西明轉身回校：“校長應該還在教學樓那兒吧？”
艾阿娅追上她：“傑西明，你是瘋了不成？”
“怎麽可能，因為萊特.康的交待我們知道這件事不是很合理嗎？校長正因為萊特.康的事心煩意亂，現在問他正好打個措手不及，不詐一詐校長我們從哪得知更多的訊息？”傑西明說。
上到教學樓三樓，傑西明見到了校長，她主動問他：“校長，您知道五大家族在學校周圍一圈做了什麽嗎？您知道萊特.康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嗎？”
法爾多安嘆了口氣：“我知道。”
傑西明說：“那您是打算就這麽縱容他們？”
法爾多安冷靜得直視着傑西明的眼睛：“恐怕我不得不這麽縱容他們。”
他的态度太坦然，竟讓傑西明一時啞口無言。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所有同學，您肯定是要阻止我的，對嗎？”
法爾多安和藹道：“不是，你想告訴就告訴吧。”
“這……”
“校長，你別逗她了。”召喚課教授德普特扶着牆走了過來。
“教授，您怎麽……”
傑西明想問“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但又察覺這很不禮貌及時住了口。
德普特教授看出了她真正的想法，陰沉地說：“萊特.康是切斷了我的腹部，幸好我被人切斷了腹部還能活下去。”
“這真是你的幸運，德普特。”法爾多安回應他。
德普特教授的臉色似乎變得更陰沉了點，這讓傑西明和艾阿娅都不敢問他是怎麽做到腹部被切斷依然能活下去的。
艾阿娅這時開口了：“教授，您剛剛說要校長別逗傑西明了，這是怎麽回事？”
德普特看向法爾多安。
法爾多安看着傑西明，正色道：“年小姐，我并沒有打算對五大家族徹底妥協，現在允許他們設下陣法不過是權宜之計，只要時機一到，我就會拆除他們的陣法。”
傑西明問：“什麽時機？”
法爾多安說：“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您是真心想讓我把陣法的事情告訴同學嗎？”傑西明問。
沉默片刻後法爾多安說：“萊特.康的事令我非常遺憾……我沒想到會有學生認得出這麽複雜的陣法，更沒想到為了自救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年小姐，為了同樣的悲劇不再發生，我允許你将這件事情告訴大家。”
“您不覺得我告訴大家這件事情是在激化矛盾嗎？”傑西明問。
法爾多安笑着說：“你會去做激化矛盾的事嗎？”
傑西明突然意識到法爾多安是吃準了她不會自找苦吃才這麽從容淡定的，這讓她有些惱怒，也因此放棄了繼續試探校長、從他那裏獲取更多信息的打算。
傑西明和艾阿娅走後，德普特問法爾多安：“這一屆的一年級生真是藏龍卧虎，雖然他險些殺了我一次，但我還是得說，那個叫萊特.康的學生真是厲害，可惜他的才華用在了不适當的地方，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法爾多安說：“是啊，他能在獨自一人、沒有提示的情況下認出五大家族設置的魔法陣，真是很了不起。”
德普特說：“布置覆蓋全島的剝奪型魔法陣是更加厲害的事，這需要事前進行相當複雜的計算。”
“是啊，不過恐怕計算者另有其人。”法爾多安說。
德普特訝異道：“難道這件事背後還有陰謀？”
法爾多安說：“這倒不是，丹尼爾.銘在你醒來前就已找過我，向我坦誠交待了自己做過的事，也講述了昨天晚上他與布琳.呈和萊特.康的一場邂逅，你大概沒有記住人，不過布琳.呈也是他們這一屆的學生。”
德普特問：“你覺得是這個布琳.呈做的計算？那她後面去了哪裏？”
法爾多安說：“她已經被萊特.康殺死了，早在陣法徹底完成之前。”
德普特沉默兩秒，最終嘆了口氣說：“所以說這一屆的一年級生真是藏龍卧虎。”
法爾多安苦笑道：“是啊，或許直到這一年結束我都不該再離開學校，死去的這些學生和老師……是我的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