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既然時絮已經決定要轉文科,也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語數英正常上課,其他的幾門課就劃水學文科,老師也不會管她,比起之前不來上課,現在的時絮已經改變很多,老師也沒指望她光大三班成績。
老師都不管,時絮就更是光明正大了,文科的試卷擺到桌面上,謝苒和林千嶂先後都看見了。
得知了她的意思,一邊支持又一邊感嘆,以後不能一個班,還有點舍不得。
不過比起時絮的前途,這點舍不得很快也化為了鼓勵,兩人都聯系到文科的朋友,各種給時絮塞文科補習資料。
徐驚晝也會指點謝苒和林千嶂的學習,比起以前的頻率高的多,甚至會主動告訴兩人的短板在哪,有些事就是當局者迷,有學神指點,兩人感覺眼前清明了好多。
謝苒和林千嶂都十分感謝徐驚晝。
雖然徐驚晝沒有說什麽,可時絮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徐驚晝教他們是在回報他們對她的好,他們給她文科補習資料,徐驚晝就指點他們,這樣就兩清了。
可是不對啊,徐驚晝為什麽要代她還人情?
這個答案很容易想,也很難想,時絮只能告誡自己想多了。
上理綜的課,時絮向來是不聽的,今天她在看歷史課本,中途停下來喝了口水,耳朵裏傳來生物老師講課的聲音,什麽顯性基因和隐性基因,“之前我們說過,一般來說,單眼皮的父母,也只能生出單眼皮的孩子。”
時絮忽然想到,她是雙眼皮,謝女士也是雙眼皮,而時威是單眼皮,好像方麗和時煙也是單眼皮,所以連眼皮都要欺負她和謝女士?
不等她皺眉,又聽見老師說,“還有血型,A和B為顯性基因,O為隐性基因,O型血和O型血通常只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老師又玩笑似的說了句,“血型雖然不能判斷是親子關系,但有時候可以否定親子關系,之前有對夫婦都是O型血,卻生下A型血的孩子,一查才知道是抱錯了。”
血型,時絮記得她好像是A型血,謝女士也是A型血,時威是O型血。
艹……
所以時威天生就和謝女士不是一對。
等等,方麗是什麽血型來着?
時絮腦子裏嗡的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想方麗的血型,可是她好像隐約聽時煙提起過,她是O型血。
“O型血和O型血通常只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
化學老師的聲音在時絮耳邊回蕩,她呆呆的望着黑板,猛地一下,不知道哪根筋就通了,想起了蘇幕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時絮,你和時煙長的很像。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蘇幕要說她和時煙長的像,難道根本就不是長相的問題,而是其他?
“刺啦——”時絮陡然站了起來,椅子突然往後推,在地上摩擦産生刺耳的聲音。
全班人都回頭看着時絮,化學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時絮,你有什麽問題嗎?”
時絮氣血湧向腦門,渾身冷的在發抖,喉嚨口幹澀,連聲音都失去原本的音調,“老師對不起,我想上廁所。”
化學老師心想上廁所還用對不起?時絮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可還不等他點頭,時絮突然從後門沖了出去,神色慌張,有這麽急嗎?
化學老師清了清嗓子,将衆人的視線拉回黑板上,“好了,繼續講下一題。”
徐驚晝往後門看了眼,英挺的眉漸漸地蹙起。
*
時絮的腦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一邊在說,不會的,不可能,一邊又是,原來如此。
她甚至沒有翻牆,而是走的正門,她沒有請假條,本來出不去,可時絮說自己生病了,很難受,加上她現在這副小臉蒼白的樣子,門衛還真信了,把她放了出去。
時絮在校門口打了車,直奔別墅。
可上了車,她才漸漸地冷靜下來,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那她就更不能沖動,要冷靜,冷靜!
時絮深呼吸變換了好幾次,血管中湧動的熱血才漸漸地安靜下來。
她拿出手機,時家對她稍微好點的就是保姆劉姨,因為之前劉姨女兒生病,她向時威提出提前支取一些薪水給劉姨,一次性支取了一年的薪水,為此劉姨記得她的好,私底下經常做好吃的給她,徐驚晝喜歡吃的三明治就是劉姨做的。
她找到劉姨的微信,先問她家裏有沒有人在,她想回家拿點東西。
她和時威鬧翻的事劉姨知道,也不好過問,畢竟是父女之間的私事。
劉姨很快回複家裏沒人,時威和方麗都出門了,得下午才回。
時絮攥了攥拳頭,每隔半年,時家就會體檢一次,她記得自己的體檢單上好像有血型,不知道他們的體檢單上有沒有。
而且時家的體檢單都存放在一塊,方便取用,她知道放在哪。
老師也說了,血型并不能判斷是親子關系,就算她知道了方麗的血型,好像也無濟于事。
但時絮就是想知道,她攥着手心,指甲深陷進皮肉,假如蘇幕真的是那個意思,那她又該怎麽辦?
她和時煙同歲,生日差了不到半年,所以……
時絮深呼吸,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雖然時威很不是人,可此刻時絮居然希望是假的,希望蘇幕是騙她的,希望時威還能有那麽一點點的良知。
一路上胡思亂想,時絮在進入家門前,已經恢複了冷靜的神色,方麗他們都不在家,傭人也不會管時絮。
她在存放體檢單的房間抽屜裏找到了去年他們體檢的單子,而上面明晃晃的寫着,時威、方麗、時煙都是O型血。
時絮的身體晃了晃,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緊緊地捏着體檢單。
真的會有這麽多巧合嗎?
蘇幕說她和時煙長的像。
時威、方麗、時煙都是單眼皮,也都是O血型,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三口。
可時威雖然讓時煙改了姓,但一直對外稱作繼女,說是方麗前夫的孩子。
可是一個男人,真能對別的男人的女兒這麽疼愛嗎?
時威對時煙,比對她好多了,不是表面僞裝的好,是真的疼愛。
而她第一次見到時煙的時候,時煙就喊的時威爸爸,沒有絲毫的扭捏和不适,就好像,她本來就應該喊時威爸爸,那時候她還覺得時煙虛僞,喊一個陌生男人為爸爸。
可到頭來,其實是她蠢對嗎?
時絮的眼眶脹的發疼,卻流不出來眼淚,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将自己的怒氣硬生生壓制下去。
現在的一切只是猜測,如果想要證實,除了問時威就只能去做親子鑒定。
對,親子鑒定!
時絮把體檢單原樣放了回去,努力裝出冷靜的表情上了樓,拿出手機查用什麽做親子鑒定。
血液、指甲、毛發,可毛發需求太大,她一下子弄不到,直到她看見一個特殊樣本——牙刷。
時家現在都用電動牙刷,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阿姨更換新的牙刷頭,如果她想拿到牙刷,只需要将他們的牙刷頭換掉就可以。
時絮神色從容的上了樓,她到底姓時,家裏沒有人關注她在做什麽,很順利的就拿到了三個牙刷頭,她分別用保鮮膜裝着,放進了口袋裏。
走前她去書房拿了幾本書,讓傭人都看見了她是回來拿書的。
從別墅出來,她的心砰砰砰跳的很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她在做的這件事,如果成真,将給她的生活帶來巨大的影響。
在這個她已經決定和時威一刀兩斷,徹底絕了父女情分,不再往來的當口,一旦查出來是真的,她又該怎麽辦?
時絮形同游魂似的回到了公寓,走出電梯,她居然看見了徐驚晝。
徐驚晝曲着腿,倚靠在她家門上,看見她回來站直了,“去了哪?”
“你怎麽在這?”時絮問。
兩人同時出聲。
時絮先搖頭,“進屋說吧。”
她現在六神無主,除了徐驚晝,好像也沒有別的人能訴說了。
關好門,時絮小心翼翼的把口袋裏的三個牙刷頭分別放在茶幾上。
徐驚晝垂眸看了眼,靜靜的等候時絮開口。
時絮嗓音有些啞,“我懷疑時煙是時威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