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十分鐘的時間結束，蓋文放下貓咪，表示自己沒找到任何有用的訊息。繼蓋文之後檢查貓咪的是艾維斯，艾維斯之後是黛爾、布薰恩、艾阿娅、丹娜，最後是凱瑟琳。
輪到凱瑟琳的時候，她先是停留在原地不動，掙紮了幾秒後她走上前來，将自己的手放在貓咪的身上，一陣白光閃過，凱瑟琳放下了手，然後說：
“你将傘放在了二樓最左側的教室裏。”
傑西明點了點頭：“不錯。”
“凱瑟琳，剛剛那是什麽？”黛爾上前兩步，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凱瑟琳，凱瑟琳扭頭不去看她。
傑西明說：“黛爾，你不是好奇自己為什麽會認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艾弗莉嗎？這就是原因了。”
艾阿娅說：“傑西明，你前面問我對禁忌的魔法有多少了解，難道剛剛出現的是‘搜魂大法’？”
傑西明點了點頭。
“搜魂大法？”
艾阿娅解釋道：“聽說使用這種魔法可以直接從人或動物的記憶裏提取想知道的有用訊息，不過我也只是在《現代魔法百科》這本書中看到過對這種魔法的簡單描述，只知道這種魔法大概的效力，具體如何并不了解。”
傑西明說：“你說的基本不差，不過有一點搞錯了，搜魂大法不是從記憶中提取想知道的有用訊息，而是檢索被施術者的記憶，獲取被施術者全部的記憶。”
艾阿娅驚訝：“全部的記憶？”
傑西明露出一個冷笑：“所以施術者才能成功騙過黛爾啊，畢竟她已經獲取了艾弗莉生前全部的記憶了，對不對，凱瑟琳？”
凱瑟琳陰沉着臉：“所以你是早就懷疑我了？”
傑西明點了點頭：“不錯，因此我特意試探着問了艾阿娅、黛爾和艾維斯他們是否清楚搜魂大法，要是他們也清楚，就不能通過這個方式鎖定你了，幸運的是，他們都對搜魂大法不太了解，因此現在這個地方，清楚這個魔法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我和你。”
凱瑟琳嘆了口氣：“如果我選擇負隅頑抗，聲稱你是賊喊捉賊，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的話，沒準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可惜我已經累了。”
“這麽說，你承認是你殺了艾弗莉？”黛爾問。
凱瑟琳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黛爾要走上前去打她，傑西明攔住了：“不要這樣，黛爾。”
可因為她攔下了黛爾，就不能攔下布薰恩了，布薰恩上前，結結實實給了凱瑟琳一個耳光：“混蛋。”
凱瑟琳承受了這個耳光，臉上的表情沒有發生絲毫變化：“随你怎麽說。”
“為什麽？凱瑟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蓋文問，他的臉白了。
凱瑟琳看着蓋文，露出一個苦笑：“蓋文，布琳沒有把她的事全部告訴你，是因為在你心裏，她從來不是第一位的；同樣的，布琳之所以從來沒有對我推心置腹，是因為她知道，在我心裏她也不是第一位的。我們都期望他人能夠選擇我們，我們自己卻做不到，真是自私又悲哀呀。”
聽了凱瑟琳的話，蓋文沉默了。
傑西明這時開口了：“既然你已經暴露，那麽凱瑟琳，你願意從今往後保持沉默，不向五大家族透露訊息嗎？”
不等凱瑟琳說話，黛爾開口了：“傑西明，你什麽意思？難道她不應該為艾弗莉償命嗎？”
傑西明冷靜道：“黛爾，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如果凱瑟琳作為殺人犯被逮捕了，那麽五大家族就會立刻意識到它失去了安插在學校的棋子，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就不一定了。”
克裏斯托皺眉：“你們在說什麽？”
傑西明這才意識到她們讨論的事情克裏斯托并不知道，那時她休學不在學校。
當把一切真相對克裏斯托講清楚時，克裏斯托連着後退了幾步：“原來，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傑西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艾維斯對克裏斯托說：“看來我們各自的家族都有抛棄我們的打算。”
凱瑟琳說：“不會的，到時候大概會安排你們休學什麽的。”
布薰恩瞪着凱瑟琳：“真是可惡啊，你們去休學，我們這些一無所知的平民就活該去死喽。”
凱瑟琳沒再理她。
克裏斯托開口了：“不管怎麽說，傑西明剛才所說的提議是當下必須要接受的……凱瑟琳，你願意重新站在我們一邊嗎？”
布薰恩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凱瑟琳沉默了一陣，然後開口了：“抱歉，我不願意，讓我去死吧。”
“去死？”黛爾皺起了眉頭，“你是想以死逃避自己的責任？”
凱瑟琳說：“不是，這只是個為你們好的建議，因為我活着就會站在家族那邊。”
凱瑟琳擺出了油鹽不進的态度，克裏斯托也無法讓她回心轉意。
法爾多安這時開口，表示自己會負責不讓凱瑟琳将消息傳遞給五大家族，這件事從此就告一段落。
晚上，布薰恩去找黛爾，兩個人在一起慶賀殺死艾弗莉的兇手被找到。
喝了一段時間的酒後，布薰恩突然開口說：“黛爾，你覺得，艾弗莉是不是我害死的？”
黛爾說：“殺死艾弗莉的是凱瑟琳，跟你有什麽關系。”
布薰恩說：“但是是我做出了不休學留在學校裏的決定，艾弗莉做出留在學校的決定只是因為想陪着我們，如果我選擇休學，如果我從來沒有幻想過你被魔石承認的場景而利欲熏心，她就不會死在這裏了。”
黛爾說：“這樣看的話，我的責任不是更多嗎？”
布薰恩說：“那不一樣啊，黛爾，你一開始選擇争奪魔石承認是出于堂堂正正的目的，你可以大聲地将它說出來。而我幻想你被魔石承認的場景是因為我自己，我想你成為被魔石承認的大魔法師的話我也會跟着沾光，我就因為這點卑劣的想法，将艾弗莉給害死了。”
黛爾苦笑道：“因為別人的請求而争奪魔石的承認哪算是什麽堂堂正正的想法。布薰恩，我真是容易被別人帶着跑，先是聽傑西明的宣布加入争鬥，又是聽你的留在學校，但這是我自己的人生啊。”
另一邊，艾阿娅發現傑西明這次回到宿舍後罕見地沉默，她理智地選擇了不去打擾。
傑西明閉上雙眼，努力想把過去的記憶從腦海中清除卻始終不能成功。
她之所以成為唯二知道搜魂大法如何使用的人是因為這個魔法別人曾經對她使用過，那是她第二次逃跑被抓回來的時候，她以為男人會像上次一樣将她關小黑屋，沒想到對方說：
“我真想鑽到你的腦子裏看看你到底哪點不滿意還要逃跑。”
于是她的記憶就這麽翻了出來。
幸運的是搜魂大法無法檢索上一世的記憶，因此她是穿越者的事情并沒有暴露。
好是什麽？不好是什麽？有誰會對被關在房子裏割肉吸血的人生感到滿意啊!可是那個男人毫不臉紅地将“自己對傑西明很好”這句話說出了口，因為他以為傑西明沒有見過真正的好，因為這個世界的傑西明從一生下來就是被培養着要送給男人的，她沒有屬于自己的真正人生。
幸運的是，在她身體裏住着年昭融，她在另一個世界活過十幾年，有過真正愛她的父母，有過平靜安逸的生活，有過跟同齡人大量的接觸，知道什麽是“尊嚴”什麽是“關愛”，不會被別人虛假抛出的東西所打動。
當然在另一些人看來，這大概是傑西明的不幸了。
既然注定要陷入黑暗，又何必見識光明？
但傑西明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因為正因為有前十幾年的經歷，她才能擁有常識，才能開啓在聖都靈魔法學校的下一段人生，才能為自己的過去複仇的計劃添磚加瓦。
她是一定要複仇的，哪怕等待個十年二十年。
蓋文又去見了一次凱瑟琳。
凱瑟琳被法爾多安安排在了一間教師宿舍裏，不能輕易靠近。不過蓋文從來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在凱瑟琳關進去後找了校長多次，終于獲得了允許。
凱瑟琳見到蓋文後嘆了口氣：“你來做什麽？”
蓋文說：“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布琳生前曾經跟我談論過對重要的人死後進行彌補的行為的看法嗎？我想把那個故事講完。”
凱瑟琳沉默了下來，靜靜聽蓋文把話講完。
“這麽說，蓋文，你并不認可我們剛剛看的小說中男主人公的行為？”布琳問蓋文。
那是在一個潮濕的雨夜，布琳和蓋文正躺在一起看書。
蓋文譏笑道：“人都死了，做這些有什麽用啊？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我絕不認可自欺欺人的行為。”
“是嗎？”布琳若有所思道，“可是戀愛本來就是自欺欺人的行為，逝者已矣，女主人公是已經什麽都感受不到了；可是對于男主人公來說，愛人無論是死是活，只要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奉獻，愛人實際享受與享受不到又有多少區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