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他似乎想要殺我
安安得不對勁，從兩個月前開始。
因為家裏的貓咪忽然摔斷了腿，我跟陳年在寵物醫院呆了一下午，沒有按照約定陪他堆積木。
結果沒過多久，貓咪忽然不斷嘔血，動了手術才知道誤食了東西。
是一塊積木。
我想查客廳的監控，卻被陳年阻止。
他說不管結果是什麽，安安只是個孩子，或許都是無心的，當晚就清空了存檔。
還有一次我忙着工作，在他過來找我時下意識地把他推到了門外。
結果那一瞬間，他忽然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地砸門，甚至發出刺耳的狂叫。
那種機械摩擦的聲音逼得我耳膜刺痛，直到我關上電腦才停下。
好像一切都和我預期地發生了偏差。
記憶收回，發布會結束。
陳年把他抱下電梯，被我拉住胳膊：
「我們開會前，你把他放在哪了？」
他臉色難看了幾分，自知躲不過，低聲趴在我耳邊：「讓他在車裏看漫畫書了。」
「車裏？」
我倒吸了一口氣：「那他怎麽跑出來的？不會是……」
話沒說完，安安已經跳着跑到了車邊，炫耀一樣地指了指——
後座的玻璃窗炸開了一個大洞，碎片噴濺在地上和皮質的座椅上，慘不忍睹。
我心一驚，趕緊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
衣服已經被劃開，裏面的手臂被蹭掉了一些塗漆，露出青藍色的鐵板。
「你怎麽能這樣胡鬧！」
話說到一半，陳年拉着我擺了擺手。
「小點聲，先回去吧。」
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安安在後面哼着一首我教過他的歌，此刻卻讓我渾身發涼。
一種惡寒從肚子裏往上湧，我扯起一旁的塑料袋就幹哕了出來。
「周藝！沒事吧？！」
陳年停了車，帶我去買了藥，耳邊嗡嗡作響什麽都沒聽清楚，只看見安安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
當晚，我從袋子裏拿出醫生塞進去的驗孕棒。
結果是兩條杠，
我懷孕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陳年高興得快瘋了，沖過來想抱我，卻又擔心地收回手，來回在屋子裏轉圈。
「你說這一次會不會是個女兒？」
「等Angle計劃上市，我們一起去旅行吧？還是先給孩子買買衣服？」
他沖到一旁翻字典，我卻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對勁，轉頭一看——
門縫中趴着一雙漆黑的眼鏡。
「安安！」
我尖叫了一聲，沖過去拉開門。
它懷裏抱着一個紮着辮子的娃娃，另一只手裏拿着一個剪刀。
「你這孩子幹什麽！怎麽拿這麽危險的東西？！」
陳年瞪了眼，沖過來就要奪走，卻被他猛地甩開——
「我不要妹妹！」
瞬間，他的手背上一道血印，溫熱的液體流下來。
「你瘋了！」
我一把奪過來，拎住他的衣領拉到了外面。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我就是這麽教你的！」
陳年慌忙拉着我，趕緊給安安使眼色讓他回了屋。
好在傷口并不深，簡單處理了一下，我看着地上被拆成兩邊的木偶娃娃，卻只覺得毛骨悚然，根本睡不着覺。
「我覺得安安的性格有些問題了。」
陳年沉默了片刻，開口：
「數據不會出錯，可能只是巧合。」
「巧合？！」
我翻身坐起，深吸了一口氣：「貓的事情是巧合，他砸門尖叫可能是系統故障，那今天這事兒呢？也是巧合嗎？」
他明顯噎了一下：「或許……是因為車內溫度過高，有危險提示了也說不準。」
屋子裏很安靜，我久久說不出話。
很明顯這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可正如陳年說的，安安不過是一串數據所形成的AI，他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數據分析他的性格和所處場景，而做出的選擇判斷而已。
數據不會出錯的。
我嘆了口氣，下床去喝水，卻在走廊裏看到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安安？」
月光順着窗戶滲透進來，卧室的門開了一條縫。
床上有一塊凸起，幾團毛發從被子裏漏出來。
我檢查了一下床上的充電裝置，準備離開時卻無意間碰到了被子，輕輕一扯——
赫然露出一張詭異的黑白相框。
上面的人臉翻着青白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
我猛地往後踉跄了幾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身後一陣劇烈的腳步聲，陳年飛奔着推門進來，趕緊把我拉起。
「沒事吧！出什麽事了！」
燈光大亮，我才看清楚被子下放着一團枕頭，最上面是一張曾經安安的遺照，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出來的。
「這……這是誰放的。」
他臉色發白，很明顯猜到了始作俑者，猛地攥緊了拳。
「安安！給我出來！」
安靜的屋子裏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我順着聲音的方向擡頭，就直勾勾地對上櫃子裏的那雙眼睛。
安安笑得單純，眨了眨眼。
「媽媽，為什麽看到安安的照片會害怕呢？」
「安安不是在這裏嗎？為什麽還有黑白的照片呢？」
我頭皮一陣發麻，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