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傾城撲嗵一聲在青格爾面前跪下,顫抖着聲音企求道:“母後,若真當傾城是您的女兒,請告訴我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這……”青格爾愣住,擡頭看了眼蕭靖安。

片刻,便聽見蕭靖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看來真如洛大人所說,我妹妹果真是個傾城聰慧的女子。”

他走到傾城面前,将她扶起來,又接着說道,“僅憑母後幾句話,便已将真相猜了個大半。”

傾城仍有些無法接受蕭靖安真的變成她的哥哥,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又将青格爾扶着坐下,才開口說道:“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出晚姑姑和為雲姨報仇,我們本以為,姑姑終有一天會被放出來,可那人不但不悔改,反而想将事情沉入時間的深海。”

“你說的可是钰太後?”傾城詢問道。

蕭靖安點點頭,道:“沒錯,若是她之前願意悔改,我們願意與蘇國談和,若是仍要囚禁姑姑一生,我們必要收複蘇國。”

傾城不禁愕然,驚道:“你們想奪蘇國?”

“不,準确地說,是收複。”蕭靖安果斷否決道。

“收複?”

“沒錯。當初三分天下,兵權調動令可是在我南蠻,而且南蠻奇人異士居多,要勝蘇國,自然不難。”蕭靖安說得信心滿滿,讓傾城不得不信。

“傾城,現下你回到了南蠻,就安心在南蠻住下吧。”青格爾将傾城扶起來,語重心長說道。

若真要收了蘇國,惜月怎麽辦?況且這也不是她來南蠻的初衷。

見蕭靖安如此強勢,看來對于當年被打入冷宮的晚妃,南蠻果然仍有不服,而且照現在的形勢來看,蕭靖安講的也并非虛言。

聽爹爹說,钰太後也在找血鳳玉,看來也是大概猜到了南蠻的目的而有所動靜。

但真的因為一個晚妃而讓局面嚴重到如此地步嗎?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平民百姓。

命運讓她走到這一步,原來竟是想讓她來阻止這無法收場的戲嗎?

見傾城陷入沉默,蕭靖安開口打斷道:“怎麽,想到什麽更好的辦法了嗎?”

傾城回首便望見蕭靖安沉着自信的笑容,這個跟顧惜月一樣有着難以猜透的缜密心思的男子,他明明知道她愛顧惜月,卻偏還要給她設下這個圈套。

看來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就如那個同小昭一樣被關在牢裏的神秘女人所說,她也是這盤棋上的棋子嗎?

想到這裏,傾城又想起小昭對她說過的話,要是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得先找到她回到了南蠻的爹爹,也就是所謂的南蠻忠臣洛青陽,然後再救出小昭。

候在門邊的半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傾城向青格爾行了禮,然後找了個借口與半月一起離開。

而她的一舉一動當然自是沒能逃得過出了門後蕭靖安那懷疑的目光。

離開皇族境地,來到林郊之後,半月才放心地開口問道:“有什麽辦法拿到溫安身上的鑰匙嗎?”

“小昭說,只要到晚上醜時,溫安便會準時睡着,到時候我們去取鑰匙就行了。”

見傾城并不擔心鑰匙的事情,半月又疑問道:“那你仍皺眉做什麽?”

“我擔心的是,事情并沒有青格爾和蕭靖安說的那麽簡單啊。”

“或許也是你想得太複雜了,畢竟南蠻不是蘇國。”

半月說得也在理,畢竟南蠻不是蘇國,想法和處事都會有些不一樣。

但也不保證南蠻沒有一些野心之人,會在暗中做一些不能預料的事。

半月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的,可是赤手來到南蠻的他們,沒有一點兒線索和消息,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辦呢?

就在傾城和半月都愁雲滿面的時候,從前方小路上走過的兩個人影吸引了傾城的注意力。

傾城及時阻止下半月繼續往前的腳步,然後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順着她的目光看。

半月有些疑惑,但還是側首看了過去,那一瞬間他也滿臉詫異。

“跟去看看。”傾城壓低聲音說着,腳已經邁了出去。

半月來不及阻止,只有匆忙跟上來:“為什麽要偷偷地跟呢?”他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去看看他們做什麽了。”傾城回答着半月的問題,目光卻一刻也未曾離開過前面的洛慧陽和風行之。

他們兩個果然回到了南蠻,但是奇怪的是她和半月來南蠻的消息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而且自從明珠樓發生那血事之後,他們就奇怪消失,到底是在做什麽?

帶着這些疑問,傾城和半月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跟到了那個溫安去過的山洞。

頓時他們愣住了,洛慧陽他們竟然也知道這個山洞的存在,看來果然有貓膩。

“大人和那個男人是誰?”半月悄聲問道。

“風行之。”傾城答,“但是之前爹跟我說他是我的姑父,現在看來并不是。”

“他們好像在說什麽。”半月說着,又往裏靠了靠。

傾城跟上去,卻聽見他們在對牢中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審問着什麽,仔細一聽,內容卻讓傾城不禁咋舌。

只聽洛慧陽開口問道:“若秀,你只要講出秦無心在哪裏,我就讓你見藍兒。”

“哼!”只聽那女人冷哼一聲,然後無謂地回道:“既然你能拿藍兒威脅我,我便相信藍兒會安好地活着,你覺得這種威脅對我有用嗎?”

“你……”洛慧陽像是很生氣,又聽見風行之阻攔道,“我們時間也不多了,據線人回報說,钰太後已經找到了血鳳玉,而且對南蠻進攻有了極大的勝算,況且現在已經由傾城證明了那小皇帝真的是裝昏庸,如今也肯定想了對付我們的辦法。”

感受到傾城的力氣在漸漸消失,半月趕緊扶着她的雙臂以致于她才不會摔倒。

可是他們的對話實在有些吓到她,讓她有那麽一瞬間快不能呼吸。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就是随着夫子失蹤十年的師娘,那麽夫子呢?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他們也在找他?而且做這一切的,竟然是那個平時寵她疼她愛她的爹爹?

半月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扶着傾城的手不知不覺間竟加重了幾分力道,卻不想裏面的二人察覺到了他們在外面的動靜,片刻就挪着腳步準備出來逮個正着。

半月迅速反應過來,拉着傾城轉身便往外跑。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認出她和半月,反正追着他們跑了好久,直到半月摟着她的腰用輕功才逃離他們追逐。

停在山腰時,傾城仍沒有想要說話的力氣,半月便在一旁守着。

過了許久,傾城才緩過神來,望着山底下遼闊的平原,這才覺得心裏堵着的悶氣舒散了些。

南蠻這個平原之地,似乎除了這座山之外,就再沒有山了,只不過,這山上似乎還隐藏着很多秘密。

半月擔憂地問道:“璟兒,你還好吧?”

傾城苦笑兩聲道:“你覺得可能會好嗎?突然,我最喜歡的爹爹變成了個陌生人,我從不以為然的南蠻國國母竟然變成了我的母後,南蠻國國君成為了我的哥哥,而且我還成為了這場棋局的棋子。”她側首看向半月,澀澀地說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進宮,不,是不該那麽聰明。”

半月沒有再聽下去,他伸手,輕輕地将她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若是再這樣追究下去,那我們每個人都不該出生了。沒有人會滿意自己的命運,可是既然命運是自己的,為什麽不能改變。”

傾城就這樣靜靜地待着,任風吹亂她的頭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嫩嫩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

“你們是誰?”

傾城和半月警惕地回頭,卻發現一個衣衫殘破的小姑娘正攀在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大槐洋樹幹上。見他們看她,她便瞪大眼睛,鼓起小臉,又問道:“你們不會是來抓我的人吧?”

傾城打量着她身上雖已殘破但仍能看出質地非常好的破衣衫,不像是南蠻國的服裝,倒是很像蘇國的服裝。

一個穿着蘇國服裝的小女孩怎麽會出現在南蠻國,還口口聲聲問他們是不是來抓她的人。

這一切,想想便明白了。

傾城微微上前一步,擡頭問道:“小妹妹,誰要抓你?”

小女孩看着傾城,目光裏的警惕仍沒有放松:“一個……看起來不兇,但是對我好壞的大叔。”

“你先下來,姐姐會保護你的。”傾城放柔了聲音勸道。

她卻仍是滿臉狐疑,不肯下樹來。

傾城朝半月使了個眼色,他便一個飛身上去,将她從樹上抱了下來。

安穩落地,她便揚起一張倔強的小臉望着傾城,倔強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說要保護我?我又有什麽理由相信你?”

傾城不禁暗笑,好犀利的女孩!

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特別是沒有理由對自己好的人。

若不是經歷過什麽,這般年紀,是不該去考慮這些的。

傾城蹲下身去,平視着她,将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微笑着答道:“就憑我認識你的爹,就憑你爹是教我的夫子。”

聽到傾城說這話,不僅小女孩有些愣住,連半月都有此示相信地插話道:“你說她是夫子的女兒?”

傾城擡頭看着他,然後堅定地點點頭,又聽到小女孩追問:“你是我爹教過的學生?那你說我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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