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人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心。”
時絮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中全是這句話,徐驚晝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什麽叫“重要的是心”,什麽樣的心?
時絮又翻了個身,窗簾沒有拉緊,隐約透進了模糊的月光,宛如她現在心裏的朦胧情意。
徐驚晝對她從未逾越過,可是為她做的每件事,都非“朋友”二字所能解釋的。
至少時絮沒有遇到這樣面面俱到的朋友。
時絮已是不可避免的心動了,但她不知道徐驚晝是怎麽想的,甚至也有點逃避,不敢去問,好像只要不挑開這層窗戶紙,她和徐驚晝就能永遠這樣下去。
時絮的手掌心貼在胸腔前,聽着躍動的心跳,她恍惚間知道,這一切沒有這麽簡單,她會越來越貪心,會想要更多,更多。
下個學期,兩人就不再是同桌了,時絮想到心裏便有些酸澀。
可唯有分開,她才能變得更好,足以站在徐驚晝的身旁。
徐驚晝太優秀了,她還不夠。
可是變得優秀,就能心想事成嗎?
時絮不知道。
她又轉了個身,背對着月光,生怕少女心事被星月窺視。
胡思亂想着,時絮很晚才睡着。
次日一早又很早就醒來了,因為她今天要去公司,衛伯伯陪同她一起去公司,處理一些事務。
對于公司的事,時絮現在還不懂,和衛伯伯商量之下,衛伯伯願意暫且幫時絮代為管理,當初衛伯伯跟在外公身邊多年,管理公司的能力可比時威要強得多,這幾年公司在時威的手裏一直走下坡路,有衛伯伯幫助,興許還能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那份外公留下的遺贈文書已經拿去鑒定了,确為外公親筆,有法律效用,無論能否定時威的罪名,公司都再和時威無關,因為時威出軌,早已背叛了謝女士。
時威出軌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容市,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說到時威,大家又提起外公,為外公惋惜,想當初外公是何等厲害人物,誰知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挑了這麽一個女婿,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時絮也不想外公走後還被人議論,可是誰讓時威做出那樣的事,她又怎麽堵得住悠悠之口。
從公司離開後,時絮買了一束花去了陵園。
七月份容市的烈日炎炎,時絮在陵園前站了一會後背的衣服就被汗水打濕了。
她沒說什麽,只是站了會,結果還沒出,現在來報喜還太早了,等案件結果出來也不急。
從陵園回來,時絮在家門口看見了徐驚晝,“你在這幹嘛?”
“等你,”靠着牆的徐驚晝站直,“寫作業。”
一句話分兩次說的結果就是讓時絮臉色又白又紅,抿了抿嘴嘴角,躲開他的視線低頭開門,“你不是有我家的鑰匙,進去等不就行了。”
“你不家,我在門裏門外也沒區別。”徐驚晝放下書包。
時絮去倒水喝,外面大太陽,渴死她了。
“我也想喝水。”徐驚晝湊了過來。
時絮換了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
兩人就這麽站在廚房前喝水,徐驚晝喝了一口,手裏捧着水杯,偏頭看她,“你沒睡好嗎?黑眼圈這麽重。”
時絮咽水的動作頓了下,無聲的偏了點頭,像是躲着徐驚晝,“可能是因為擔心案件進展吧。”
這個理由很正當,徐驚晝沒有再多問,“寫作業吧,你的文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時絮點了點頭,兩人放下水杯去書房。
徐驚晝打開書包,拿出了一本微積分。
時絮看了眼,疑惑的看着徐驚晝,滿臉寫着不理解。
徐驚晝拉開椅子坐下,“高中的知識學的差不多了,先接觸一下大學的知識。”
時絮佩服,“你确定大學學什麽專業了嗎?”
“計算機專業,想學人工智能方面的。”照目前的發展形勢來說,人工智能是一塊香饽饽,連徐家這兩年也有往人工智能項目投資。
時絮點了點頭,聽着就覺得很神秘的樣子。
“你呢?”徐驚晝轉頭看她。
時絮愣了下,搖了搖頭,“沒想過,不過我想把我外公留下的公司撐起來,應該會學經濟類專業吧。”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只剩下外公留下的這個公司,如果還搞砸了,那她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徐驚晝點了點頭,“那可以學工商管理或者金融學,我打算輔修金融學。”
之前徐父已經和徐驚晝商量過了,徐家這麽大的集團,總要後繼有人,有些責任,徐驚晝也得擔負起來。
“行,我去了解一下。”徐驚晝的這番話,又讓時絮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她還懵裏懵懂,徐驚晝卻已經考慮好了大學輔修的事。
她以前真的是過的太安逸了,徐驚晝從小吃苦,現在回到徐家,也不見他沉浸在奢侈享受中,他這樣的人,以後注定不凡。
因為時威的案子還在調查中,時絮其實不怎麽能集中精神,有時候寫着卷子都能出神出到天邊去。
一邊是相信我國法律的公平正義,一邊又擔心過去幾年會查不到結果。
但沒有想到警局的效率很高,不過半個月,就查出了結果,時威和方麗确實謀害了謝文韞。
雖然事情過去很久,車禍的車子早就被時威弄去垃圾場焚化了,找不到他動手腳的證據,可在謝文韞出事之前,時威和方麗大量搜索了關于車禍和汽車方面的知識,在謝文韞車禍後,兩人曾用小號交流,明确提到過“你确定死了嗎?”“沒有懷疑你吧?”這樣的對話。
雖然他們早就删除了記錄,可是警方自然有辦法恢複,大數據時代,看似層層保護,實則裸奔。
兩人起初還狡辯,咬死不承認,可警方并沒有那麽好糊弄,最終方麗沒有撐住盤問,心理防線崩塌,承認了此事。
方麗一承認,時威再強撐也沒用了。
時威說出真相那天,時絮也來了警局,她親耳聽到時威說:“因為我發現她想和我離婚,我讨好了她一段時間,可她還是想離婚,她還在網上聯系離婚律師。”
“公司是她的,如果離婚,我什麽都沒有,我不甘心,所以我起了殺心,如果她死了,我們就不用離婚,公司就是我的了。”
就因為這樣,時威動了謝文韞車子裏的剎車線,平常開車沒事,可如果路途遙遠,剎車線松動,極易出事。
盤山公路路況複雜,謝文韞下山時多次踩剎車,加劇了剎車線的破壞,最終釀成禍事。
而因為平常時威僞裝的很好,沒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他就這麽逃過了衆人的眼睛。
時威看見時絮,裝模作樣的對時絮說了一句對不起。
時絮眼眶通紅,扯了扯嘴角,“你這句對不起還是留着向我媽媽說吧。”
故意殺人,最高可判處死刑。
徐家請了最優秀的律師跟進這樁案件,時絮對所謂的父親已經沒有任何的期待,即便是死,謝女士也活不過來了,時威已經多活了這麽多年,他早就該死了。
整個暑假,容市最大的熱鬧無非是謝文韞低嫁時威,反被時威夥同小三害死的新聞。
這一出悲劇,引得衆人議論紛紛,重新審視起了婚嫁之事。
時絮的爺爺奶奶還來找過時絮,想要時絮對時威出具諒解書,妄圖能讓時威判的輕一點。
可時威是時絮親手送進的警局,她怎麽可能會諒解時威。
時家人沒有如願以償,反倒辱罵時絮,怪時絮是冷血之人,是白眼狼,居然想害死自己的父親,在時絮所住的小區撒潑打滾,想要逼時絮就範。
後來徐驚晝帶時絮回了徐家的新別墅,小區保安森嚴,時家人進不去,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但卻更讓時絮寒心。
時家沾了謝家多少光,她媽媽被時威害死,時家人反倒怪起了她,這個世界還有是非黑白嗎?
原本時絮不想管時家的其他人,只要将時威伏法便好,可既然爺爺奶奶如此無情,那也不能不怪時絮不義了。
時家的許多東西本就是謝家的,連時絮爺爺奶奶住着的房子都是時威用謝家的錢買來的,時絮一紙訴狀将時家那些收了謝家好處的親戚朋友全部告上了法庭,要他們即刻歸還屬于謝家的財産。
原本時威和方麗、時煙住着的別墅自然也和他們沒有關系了,至于時煙以後住哪,就不關時絮的事了,反正時絮已經和時家斷幹淨了。
她原本想去把名字給改了,她一點也不想和時威姓,但因為她是未成年人,唯一的監護人時威還在局子裏,她只能等成年之後再修改,加上明年就是高考,現在修改名字也是麻煩,只能暫且忍一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