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5 章 樓晚綢2

樓晚綢2

“你呀!可別太相信喬家!要不是他那好大哥說錯話,父親怎會将你這麽快嫁出去!”我忿忿地說,“好在近年我和你二姐都在給你攢嫁妝,不然就這麽個把月,能搜羅到什麽好東西。”

父親也不知被挑唆了什麽,小妹什麽人我們自家人還不知道嗎。那戲伶挨了打還敢亂說話,當初就該打殺了才好!讓他躲!最好躲一輩子!不然要讓我找到,哼!

越想越生氣,我拉着小妹的手道:“晚绮,你這性子打小就柔弱,這嫁了人可不是在家裏,你得強硬一點!他喬家若敢欺負你,你就回家來!樓家養的起女兒!”

小妹聽我這麽說,眼圈紅了:“大姐,你別擔心。他會待我好的。”說着,挽着我的手,靠在我肩膀上,說:“大姐,你還記得我小時候身體不好,還來大興寺住過一段日子嗎?”

“記得。那會老方丈還在,他不便出寺,只能你住過來調養。”我回憶着,“那段日子可以說是你長大後身體最好的時候了。唉,可惜老方丈圓寂後,大興寺也沒人繼承那般好醫術了。”

“大姐,其實那會,我就認識喬二公子了。”

“什麽?”

“那年他才14歲,從莊子上回來時驚了馬,不想讓家裏知道,便在大興寺裏養傷。”小妹面上帶着恬靜的笑,說着,“那段日子,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活的日子了。”

接着小妹将他們一同摘桂花烤魚,她看書他吹笛的事情娓娓道來。年少時的感情,幹淨而純粹。

我聽後沉默許久,才說:“小妹,只要你開心就好。其他的就交給我們吧。”

回了樓家後,我和二妹加大搜集寶貝的力度,力争在這最後一旬能将小妹的嫁妝再添厚一成,讓喬家就算沖着這豐厚的嫁妝也要待小妹好。

小妹出嫁那日,三妹趕回來了,四妹離得太遠,卻也托人捎來祝福口信。我們哭成淚人,父親大醉一場,抱着母親牌位不撒手。

不成想,已經簡化過儀式的婚禮,還是讓小妹累到發病,都沒能回門。直到第四日我和二妹才能上門探望。

進了印澤園,才發現小妹竟沒有入住主屋,只是住在西廂房。我大怒,這喬家真是欺人太甚!三媒六聘的正經夫人,居然蝸居西廂!

我正準備喊人,小妹拉住我,氣息有些弱:“大姐,是我自請住在西廂的。”行動間弱柳扶風,二妹趕緊扶她躺着,喊了青黛青煙來問話。經兩個丫頭說,自從小妹在新房發病後,姑爺就沒能在主屋住,一直宿在書房,小妹為了姑爺才自請住到西廂房來的。

我和二妹心裏都憋着氣,二妹悶頭跟丫頭們去重新布置西廂,為求小妹能住得舒服些。

待到房裏都沒人了,我雖有些不好意思問這些,但是作為娘家人,又是大姐,只能悶聲問:“那你跟喬二,可有……?”

小妹愣了一下,随即羞紅了臉,吶吶說:“有……有的。就是後來他又想…我才發病……”

“這混蛋!”我氣急,差點破口大罵。

小妹趕緊安撫我,道:“大姐,喬郎待我極好的,他只是,只是情不自禁,你不要怪他!”

這郎有情妹有意的,倒襯得我跟個棒打鴛鴦似的惡棍。

罷了罷了,好在是嫁了個有情人,只要小妹幸福,随她吧。我是管不到了。

過了一段時間,二妹夫家旁支得了一帖專門調理心疾的方子,據說是出自禦醫之手。我和二妹又來了喬家。卻看小妹依然住在西廂,二妹生氣說:“這事你要不給我說清楚了,今兒就跟我回去罷。”

經過這段時間休養,小妹氣色看着不錯,面若桃花地笑道:“姐姐們,別生氣啦。喬郎雖不與我同住,但晚上他都會吹笛子哄我入睡的。”說着,又嬌俏地趴在我倆肩膀上,“而且,明天喬郎還約我去朝晖園聽戲呢!”

一聽到朝晖園,我馬上想起那戲伶的事,有些緊張:“怎麽要去朝晖園?蘇州城裏這麽多戲園子,如何就非要去那裏?”

小妹歪頭想了想,道:“聽元舒說,朝晖園有個沁水小築,三面環水,環境幽靜,但因為地形卻能聽到戲臺樓的聲音,地方很是雅致。這次喬郎好不容易約上的。”

“沁水小築?”二妹點頭道,“我知道這裏。他們那好像是找了個大師專門設計了,那小築隔着一個荷花池,能聽到戲臺樓的聲音,而戲園別處的聲音卻傳不過去。确實是個極适合小妹聽戲的地兒。”

我聽後總算感覺順了口氣:“那喬二還真是有心了。”

“對吧對吧,我就說喬郎會待我好的。”小妹狗腿地摟着我,滿臉憧憬,“下個月小梅山的桂花就要開了,到時,我們一起去爬山呀。”

“就你這身子,還能爬小梅山?”

“大姐~”小妹撒嬌道,“我已經在鍛煉啦!”說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一邊看着我們:“這些年因為我的身體,姐姐們到處給我找方子求醫,父親常年外出,只為再尋一瓶老方丈的補心神藥,可老方丈圓寂前都說了天下只此一瓶了,再有的怕是只能去道門求取,四姐為此小小年紀就去了靈焉觀修行……我都知道的。”

我和二妹對視一眼,眼裏都帶着淚。

又聽小妹說:“現如今,我也成婚了。夫君也待我極好,我現在只想把身體養好,以後為喬郎生個孩子。這樣,姐姐們也可以放心過自己的日子了。”

二妹閃着淚光說:“無論你多大了,哪怕有孫子了,依然是我們的小妹。”

誰知這一別,竟是永別。

我們永遠地失去了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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