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公司的人從井裏打上清水,那水不久之後就要變紅,被我們的血給染紅,有人哭出來,哭聲在傳染着;有人開始求饒,但沒什麽用。為首的白大褂打開手提箱,拿出針管開始吸取井水,拉過最近本家人的手臂,想要注射的樣子。這是什麽操作,我看不懂,他甚至沒有在井水裏放什麽麻藥,打上來後直接汲取就要注射,為什麽要注射井水,這是什麽醫學實驗。那人掙紮起來,叫着我不想變成怪物,奮力擺脫着白大褂的手;保安架起物什抵在他的額頭前,他顫抖着不敢動,沒有人敢賭裏面是實彈還是麻醉,白大褂眼疾手快紮好,對其他白大褂囑咐着這樣就行,轉身向總策劃走去。總策劃拿着喇叭,嗯,就是這麽簡單哈,大家不要緊張,配合工作你好我也好,這邊注射好進屋休息,提供飯菜服務,缺什麽說什麽,不要客氣哈。。。她在說着威脅的話,笑面假意着,我聽不進去,井水難道真的是異變的起因嗎,這個鎮子的水都是共通的,祖祖輩輩吃着,沒有人出現異變的情況;再不濟剛才洗手時有人還喝過井水,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想起童生異變之前,難不成那個瓷器裏面有井水的成分;但林澤達又是怎麽回事,他根本不是這裏的人,沒有接觸過這裏的水,他是怎麽變異的呢。

白大褂分成三四個小組,每組搭配兩三個保安,強迫着注射了不少人;注射生理鹽水我聽說過,注射生水到血管裏,難免有一些隐患感染生病,但應該不至于死人。大部分人被紮了針,他們手上有名單,只挑着姓童的人注射,外姓的人并沒有被管;被注射過的成年男人們被帶去了大廳呆着,統一看押着;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外姓的親戚和後方的小輩。有個保安走近看着我點了點頭,一側的白大褂拿起針筒紮在我手臂上,我不敢反抗,轉過頭不敢再看。我想起爸媽不知道在哪,現在如何;想起之前工作人員的點對點服務,原來認清童家每個人是這個目的,他們一直在盯着,不,是在監視我們,原來我們所有人的行蹤他們都清清楚楚,身上出了一層冷汗。我想着血緣、井水、紀錄片、慶典諸如此類的記憶碎片,那邊傳來童真姐的請求聲,她在哭喊着不要給小孩注射,但沒什麽用,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想來是被麻醉了;井水緩緩進入着,針管被拔出,注射結束了。

不過半小時時間注射全部結束,白大褂們離場不見了。外姓的親戚和婦孺們聚在一起,姑父伯母等人擔當起主心骨,慰問着照看大家;公司分發了毛毯和飯菜茶水,不讓我們離開,說是要觀察幾天。童真姐醒了,抱着孩子哭了一場,我和媽去安慰了幾句,語言蒼白無力;大人抵抗力強,感染了也不怕怎樣,小孩子身體再健康,也說不好一定沒事。媽看我沒啥事,說要去看看爸便走了。我坐着無所事事,事情發展到現在,如一匹脫缰的野馬,我頭腦昏沉,漸漸地想要睡一會;何先生遞了飯菜,催着吃喝一點,保持清醒。我也害怕一睡不醒,硬着頭皮扒拉着盒飯,飯菜軟糯,我無心吃着,問他不是總策劃朋友介紹來的嗎,怎麽這麽不靠譜;他說不知道轉了多少手關系,只是來蹭個獎沒想到會這樣,不過目前也沒有為難外姓人就是了。吃喝一陣之後,是越來越困,我卧在毛毯上歇息,但眼皮重得很,呼吸逐漸平穩;何先生在沖我說着什麽,聽不清,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模糊着,世界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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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視角的畫面,一只手牽引着,向前跑着,有一個爬梯,白色的繩梯從天空落下。畫面轉了,兩個孩子在爬向空中,藍色的天空,白色的繩子,橙色的木杆,長長的繩梯;視角拉遠,一個城市出現在梯子上端,像懸空的巨樹,錯綜複雜。城市沒有公路,都是由一個個的平臺、爬梯、腳手架組合拼接着,眼中皆是橙白,再無其他色彩,房子四散開來,像鳥巢一般建在空中。

到達房中,洗手間狹小緊湊,變成了水立方,透明着亮藍色,充滿氣泡的清新。氣泡破裂,一個男人龌龊猥瑣的臉放大着,害怕恐懼的情緒蔓延着,心跳突起逃跑。返程迷路,在岔路口遇到好心的女人指路,找到鏈接天空與大地的梯子,已經斷裂;危機到來,城市坍塌,空中樓閣崩落瓦解,盡數消失。

畫面黑了,很快亮起,實驗室場景,許許多多培養倉中的人類睜開眼,名為“烏托邦”的實驗失敗,人們哭泣着,恐懼感增加,未知的詭異放大着,一切歸于終結。畫面閃回,純白的背景,種子舒展發芽、花瓣盛開的慢姿态、氣體彌漫、小孩的腳印,生命又一次開始輪回,無休無止。

畫面沒了,夢做完了,但沒有醒來,我還在夢裏。夢問我,注定的災難要來臨,生命該何如;注定的,災難,災難,抗争,我們要抗争;注定的終結要來臨,生命的出路在哪;反抗,我們要反抗,反抗。這不是我的回答,順其自然,該消失的時候要學會接受結束,這才應該是我說的話。為什麽抗争的情緒如此高昂,夢裏的我被打了興奮劑一般,情緒宣洩着,夢裏回響着,鬥争、反抗、戰鬥、變強、跑起來、跳起來、往前跑、不要停下來、跑、跑、跑、前進、前進、進步、進步、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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