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另外找了僻靜的房子,我不想住在那後院。”
這,笑老板笑呵呵的應了。
“第二,我的時候我做主,笑老板莫要整日催那話本子。”
這,笑老板又笑呵呵的應了。
“第三,只要是我本子的收入,我要兩成。”
這,笑老板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思慮,又像是有些驚訝,之後則又是笑呵呵的應了。
其實,應該還有一條便是,日後我若有好的出路,笑老板也莫要攔着或從中阻撓。只是這話旖旎不曾說出口,因她覺得說出口也無用。若他攔着,她也無奈何。
旖旎從不怕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前一日,村裏人還不知道笑老板此來他們這破村子到底是為何的?而這一日,卻都是知道了。顧卻跟亭長的關系不錯,是而笑老板此來的目的他自不會隐瞞了這亭長去。不過這亭長自不會随處亂說去。畢竟在他看來,旖旎這小丫頭還未曾答應這笑老板。雖他覺得應必定是會答應的,有享福的機會誰會非賴在這村裏不走呢?不過他卻也是夠嚴謹,并不曾亂說。可這村裏難得來外人,還來的這樣一號人物。這一大早的便是許多人在顧卻門口看,然後在顧卻他們馬車後頭跟着走,亭長驅散也是無用。是而此時,這旖旎家門口的人着實是不少。耳朵尖的便也是将這話聽去了。只是卻是不懂這是為何。難不成是要将旖旎納為小妾嗎?可聽着又不像啊。
亭長媳婦也是憋得夠嗆了,此種時候又哪裏能容的村裏人亂說亂議的。随即便是将這一衆事的緣由告訴衆人了。是而,這滿村的人大多數都是知道了。
旖旎會寫話本子?其實,話本子具體是個啥東西,他們也不是十分明白,卻覺得應是十分有文化,十分深奧,他們必定不懂得東西便是了。
與此同時的,便會說起旖旎的爹娘來!當初,旖旎的爹娘來到這村裏,看上去便不是普通的農戶家的人。給旖旎起的這名字聽着便是個識文斷字的。
村裏人繼續熱鬧的小聲議論着,而旖旎這邊卻已經是收拾好東西準備關了門上笑老板的馬車了。
在這樣多的衆目睽睽之下上馬車,旖旎看上去也跟平時無異,還看了看周圍。看了看村裏那一衆不熟識,卻都見過的人。還看到了亭長那笑眯眯的臉,再有便是柱子。
柱子站在并不起眼的地方,便那麽瞧着旖旎。他的神色,旖旎不是很能明白,不過看了片刻,旖旎便是起步上了馬車了。
這家裏的房子和地,自還是要留着。地便留給柱子種。其他的,旖旎沒多說。而這些,也不是旖旎同柱子親自說的。她是告訴了笑問天。此去到底會有何結果,會不會還不如在這村裏種地,旖旎沒去多想。可也做好了最好的打算。地若她走了,不去交代什麽,那麽只會理所當然的歸入亭長的囊中,可若她說了,那麽這地便會歸柱子。柱子不會虧待了她去。旖旎沒去多想會不會還會回來,只大致覺得不會,可是還是給自己做好了最好的打算,旖旎就是這麽一個性子。
笑問天的确是一個怎麽看都覺得不簡單的人物。他不太像是一個商人,可卻又極像是一個商人。他很有趣,有些讀書人的氣質,可又精于算計。旖旎随他走的路上,他也未有派人先行回去安置,而是帶着旖旎直接回了笑言樓。回了笑言樓之後才吩咐人去準備安置的。旖旎便那麽等在笑言樓的花廳內,而沒過多久,也就一個時辰的光景,便是安排好了。
笑問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于到底是什麽人物,旖旎當然不知道。不過這個人很有趣。不止從言談舉止上,從其他方面也看的出來。來時,一個小丫頭,一個大男人同乘一輛馬車自是不妥。而這笑問天便是同顧卻一起騎了馬來的。準确來說,是笑問天騎着顧卻來時騎着的馬,而顧卻則是騎着村裏臨時找來的驢。而看笑問天的那副樣子好像也很怡然自得的樣子。
而看着一路過來的笑言樓,自更是會覺得這笑問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當時得知村裏有一說書先生在這裏說書的時候,旖旎是來過這裏的。她自沒有進去,她也沒有那個錢銀。便那麽站在不遠處觀察了一天笑言樓,然後又在笑言樓對面的那個茶攤裏沒少聽說這笑言樓的諸多事跡。笑言樓對面的這個茶攤的主人是個老者,可他雇的這個年輕的夥計卻是一個好說的。有客人來了若人家問上一句,便會将許多事都一并講給這客人聽,且講的繪聲繪色的。那老者也不管。不過好像他們吃的便是這門飯。在笑言樓這個茶館街道對面開個茶攤,吃的可不就是這些沒有錢銀進不去笑言樓卻十分好奇這地方的人嗎?與他們言說上許多,不能太胡亂言說便是了。在這茶攤後頭待了一天,觀察了一天進出笑言樓的諸多人,自也聽了許多那夥計的許多話。其中有沒有誇張的成分旖旎也不知道,通過他們,也就知道個大概。坊間流傳,這笑問天像是從天上直接掉下來的一般。掉下來卻還十分有錢銀,在這梨城開了這梨城第一樓,自開業至此,一直都是十分的受歡迎。而普通人是進不去的,卻也不是不叫進,而是這裏頭的茶錢着實是太多了,普通人根本喝不起。所以進去的大多富賈,還有便是這些富賈的公子們了。
而那天觀察的也跟這夥計說的一般無二,普通人是不進去的。外地來的客人很多會來這茶攤聽他說上一說。
那天不曾進去,而這一日旖旎自是進來了。且還看清了這笑言樓裏頭的全貌。笑問天便是有趣,他是帶着旖旎從笑言樓正門進來的,然後一路路過整個笑言樓的迎客之地,再進入後院。這笑言樓的确如外界傳的一樣富貴,光這裏頭的裝潢便是十分得好。三層,一樓是一個大廳,擺了許多的桌子,這說書的大臺子便在一樓。二樓是雅間,只是在廊下也擺下了許多的桌子,應是便于聽客方便聽書。三樓跟二樓無異,不過瞧着卻覺得更見富貴。這裏頭瞧着生意極是紅火。臺子上,一看上去三十多歲的說書先生正在繪聲繪色的說着一故事。既然從這路過了,那麽必然是要看上一看的。旖旎左右環顧,一絲也沒少看。
小厮來叫的時候,旖旎也沒在笑問天的事上多想,跟着那店裏頭的小厮便是直接從笑言樓的後院門口又上了馬車,然後往笑問天安排的住處去。此時,自是看不見笑問天的。不過連顧卻旖旎也是沒看見。旖旎還是那副樣子,看不出什麽變化來。
趕馬車的小厮似乎對旖旎有些好奇,不過好似也是受過教導管制的人,并不曾對旖旎打聽什麽。旖旎只看出來他有些好奇便是了。
在安排的住處裏,旖旎倒是見到了顧卻。顧卻正在裏頭幫忙安置,旖旎去的時候一切都是已然差不多了。
這是一極安靜的所在,倒是也跟笑言樓離的不遠,大約想着是方便照顧。不甚大,住一個人卻是足夠的了。而在這裏頭,竟還給旖旎安排了一個丫頭。旖旎沒有拒絕這個丫頭,有丫頭幫忙料理瑣事,她自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寫本子了。
顧卻殷勤又樂呵呵的帶着旖旎參觀,旖旎也一直跟着參觀。期間顧卻沒少說這笑老板如何如何周到,旖旎聽了也一直沒吭聲。
而臨走時,顧卻又樂呵呵的對旖旎說:“你在這裏好生寫本子,我便先回去了。”
旖旎看着沒吭聲,而顧卻則還是那副樂呵呵,好像完全不曾看見旖旎不吭聲的樣子,關上了院門。
這樣的場景只讓人覺得好像是入了圈套進了虎穴似的。只是旖旎卻從來那副沒什麽的樣子。她跟笑問天之間的只是寫本子和接收本子的關系。笑問天的目的是賺錢,她的目的也是賺錢。至于在這樣的古代為什麽要賺錢?其實旖旎也不是十分了解。她一直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至于為什麽非要這麽發展,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人往高處走,總是沒錯的。
在旁人眼中,笑問天是個十分不簡單的存在,而在旖旎這裏,也的确是個不簡單的存在,可也不過一介商賈罷了,沒什麽了不起的。旖旎總覺得,雖在這梨城之中,笑問天被傳的這樣厲害,可他應也不至于有害到哪裏去。能開一個這樣的地方的,自不是普通人。不過這西朝又有多少人是開着這樣的地方,甚至比此更甚的所在。更何況從笑問天的那些言談舉止看來,也總覺得他應是什麽無害的人。雖然他在這梨城之中顯得很特殊。不過旖旎這性子,縱然這笑問天當真是什麽厲害的人物,她卻也是不怕的。什麽事,什麽人,只是怕,沒用。什麽都探尋不到,什麽也都別想進步,別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