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前她也說過這樣的話。
接下來的日子便像是回到了剛來這裏的日子。每日裏便是寫寫寫。有時候的一些重複的噪音好像能起到一些屏蔽外界的作用。所以旖旎在現代樓上裝修情況之下卻是寫的更多了。而現在,在木工整日裏的鋸木頭的聲音之中,也是越寫越多了。在這種情況下,會寫的很順。好似一順百順,接下來旖旎寫的也一直很順。情節也恰好進行到了□□的部分。男主誅殺仇人,當年□□他之人。然後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正與邪,何去何從。又往哪都走不通。正,再與他無緣,因鮮血鑄就。邪,他不屑為伍,可手染鮮血。爛醉于小溪邊,痛苦于山澗間。
妍兒整日裏瞧着旖旎這樣辛苦,也總是做了些最滋補的給旖旎吃。整日裏不是做這個肉,便是做那個湯。整日裏換着花樣的給旖旎做着吃。
而柱子也一直協助着妍兒。一些劈柴類的粗活都攬了過去幹。柱子也是一個心靈之人。他并沒有因為旖旎眼前的平順便覺得她日後也會一直順當。他想着,說不準什麽時候他便會有他的用處。其他的,他不想去多想。
這些時日來,顧卻也會來看話本子的進展,也總會想看上一看。可卻沒有影響旖旎寫話本子了。旖旎會給了他話本子讓他到柱子的屋中看。顧卻在先前來此處時便是知道柱子在這的,所以并不驚訝。然後每次來便也總會跟從前似的,不吃飯便那麽看上一整日。回去時心情看着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妍兒似乎對如此的顧卻很驚訝,那次又見如此便是問了顧卻:“顧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而顧卻卻只是顯得有些悲傷的看着妍兒,然後說道:“天理造化,素來如此啊。”
妍兒皺眉!柱子睡在廚屋,是而每次做飯顧卻的樣子妍兒也都是看見了的。不管聽見了什麽聲音都跟沒聽見似的,只顧看着話本子。縱然飯菜飄香,也視若無睹,仿若未聞。而此時他的這個樣子,她自也知道他大概是在說,自家姑娘的話本子。妍兒極其好奇,可姑娘卻不給看。不給看便算了,妍兒也是以很懂規矩之人。
而笑問天這段時日,卻是沒有來的。只因顧卻回去的時候同他說了,他知道顧卻這些時日每次去,都是在柱子的屋內看的話本子。旖旎這樣潛心寫字,笑老板縱然再怎麽想看,卻也是忍住了。笑眯眯的聽着顧卻每次去然後每次回來說一說情節,然後再聽一聽旖旎是如何在屋內一坐許久不起身的寫字的。然後再笑眯眯的離去。
商人便是商人!笑老板覺得自己應該又會大賺一筆。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旖旎便是在此種的情況之中過了兩個月。不過這兩個月倒是未瞧見因為操勞而消瘦了,倒是更見豐腴了。由于整日在屋子裏悶着,臉色也比從前白嫩了不少。個子似乎也長了一些。
《修仙》結束于那一日的夜半。外頭下着瓢潑的大雨,旖旎在屋內倒是更見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寫。
從她救起他的那個小溪邊醒來的那一刻,他似乎一下子忘記了什麽是正,什麽是邪。他甚至沒有去想她。但是一切卻是豁然開朗。陽光和煦,溪水流淌。從此,他只做自己。他會在夜半醒來時想她嗎?當然會。只是白日裏他卻不會。他不悲傷。看着人世間他救起的那些人,那些情,有時許會淡淡的揚起唇角,只淡淡的一絲。他會去想過往的那段從前嗎?有時會。不過面色卻淡淡的,看不出什麽來。
衣袂飄楊,一散仙,游蕩于天地間,卻不孤單向往。從前,他愛過的那個她,是個向善之人。他是個向善的仙。
停筆的那一刻,手有些酸。放下筆,旖旎看了看寫成的這又一厚厚的一沓,也沒什麽神色。待墨幹了,卷了起來,放進櫃子裏。然後上了床榻睡覺。
外頭下着瓢潑的大雨,卻顯得這樣的雨夜尤其的靜。剛剛在身臨其中的激動之中醒轉過來,倒是不怎麽想睡。大約是受了這雨夜的渲染,旖旎突然想,下一本寫一個鬼故事吧。不過其他的她倒是沒有多去想。漸漸的,倒是也進入夢鄉了。
笑老板來拿《修仙》的本子的時候,是拿了兩個大箱子來的。其中一個箱子裏是冰。因為旖旎整日裏足不出戶的寫字,為了讓旖旎這個搖錢樹更加潛心創作,所以這夏日裏往這院子送冰是常事。笑老板是個會辦事的人,是而來時便是又帶來了一大箱子。而另外一個箱子則是空的。旖旎覺得她這本《修仙》應最少在兩百多萬字。這樣多的書稿拿是拿不過去的。用箱子裝沒錯。
笑老板笑眯眯而來:“丫頭好久不見啊。”
旖旎瞧着他還是跟過去似的沒吭聲。
“多日不見,丫頭更好看了哈。”
這話,旖旎還是沒接。
接着,笑老板又從袖子中拿出了一疊厚厚的銀票,擱在了旖旎身邊的圓桌上:“這是你應得的。之後的我還會陸續拿來。”
旖旎終于說了一句:“謝笑老板。”
而之後,笑老板便是笑眯眯的擡着話本子走了。他倒是聰明,也沒有去問旖旎的下一本啥時候開始寫,更別提什麽時候給他。他很懂得如何‘呵護’旖旎這顆搖錢樹。
拿起那些銀票放進之前的小箱子裏,鎖上。而後沒多久,妍兒端來了湯。妍兒這人心思通透,她是知道旖旎給笑老板寫本子可以獲得不少的錢銀的。也知道此次笑老板來拿新的話本子也大約會将舊本子的錢銀拿來,或是這新本子的。妍兒她不知道旖旎跟笑老板具體是怎麽談的。此時是為後晌,吃過正午飯也才一個多時辰。不過妍兒已然做好了甜湯給旖旎端了過來。在旖旎這段時日寫本子期間,整日裏到底吃幾頓是不定的。有時半夜寫完了耳朵靈光的妍兒會将湯送來。有時後晌妍兒發現旖旎沒在寫的時候也會将湯送過來。一日三餐是必要的。
妍兒今日做的是糖水橘子。妍兒的手藝好,旖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妍兒看着旖旎吃,然後跟平時似的跟旖旎說話。
“姑娘,笑老板是送錢銀來了吧?”
妍兒這人說話有些直接。
這話旖旎沒接。也不是旖旎把妍兒當外人。只是這樣的問題讓她覺得很奇怪,似乎很有侵略性,所以她沒接。
妍兒也沒理,繼續說:“姑娘,你那麽多錢銀擱着其實不如置辦一些東西。在好的路段買個院子擱着便是不錯。然後再做一些旁的。總擱在家裏頭總覺得不妥。”頓了頓,繼續說:“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便是雞蛋不能放置在同一個籃子裏。萬一籃子掉在地方碎了呢?家裏萬一遭了賊可怎麽好?”
妍兒說話直接,可也是好心。可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旖旎這次應了一聲:“嗯。”
“姑娘,好吃嗎?”
“好吃。”旖旎說。
“姑娘,你這第二個話本子寫完了。什麽時候開始寫第三個啊?若是不着急寫第三個,我覺得你應該出去轉一轉。整日裏悶着屋子裏可不好。聽說曬一曬日頭極好。”妍兒雖如此說,也是為了旖旎好。可她自己倒是不會如此的。雖說她知道曬一曬日頭極好,可她也知道會曬黑。這些會胖會黑的事,她做起來尤其小心。
這一次,旖旎還是應了一聲:“嗯。”
妍兒總是如此的對旖旎說話,所以如今旖旎都是有時應一聲,有時不吭聲。妍兒說的這些,旖旎自然知道。不過旖旎卻不知道她應該去哪裏逛一逛。她是不大喜歡去逛的。大部分出去逛也不會買東西。因她沒什麽特別喜歡的。出去走一走也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大部分她做的一些事都是必須要做的。不必須的都是可做可不做,那麽她大多都不做。
吃完了糖水橘子。後晌閑在家裏沒事,旖旎倒是想出去走一走了。剛寫完《修仙》,新的倒是還沒有馬上開始的打算。至少這一日沒有。
還是跟往日似的,去那熱鬧的街道逛。路過曾經走出一個有着極舒服面容的那個書生的院子,看了一眼,倒沒什麽其他的神色。只是腦子裏會閃過那個人的樣子。那個人的樣子的确很好看,這麽久了倒是也不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