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1 章 救人一命

救人一命

到手的鴨子怎麽可能讓她飛走了。孫老三和吳氏在村子裏到處問人,這才找到趙寒雁家。

誰知這趙家人卻攔着孫盼兒不讓走,真是豈有此理,他孫老三想帶走自己的女兒有錯嗎!

眼看幾人的争執越來越大,冬日裏無事在家的村民也被吸引了過來。

孫老三不敢硬來,只好讓吳氏出面。

吳氏雖然在孫老三面前軟弱可欺,但面對已經上了年紀的趙父趙母,她卻一點也不膽怯。

“你們老趙家,憑什麽攔着我的盼兒不讓走!”吳氏擡高了嗓門。

門口已經有村民在竊竊私語:

“孫家那丫頭怎麽在趙家啊?”

“誰知道啊。”

“我聽說孫家那丫頭不是成親了嗎?怎麽不在夫家,反而跑到趙家了?”

“成親?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到消息啊!”

“就下暴雪那日啊!我去山裏打獵回來看到一頂花轎擡着人走了,偷偷摸摸的,我還覺得奇怪呢。”

……

趙父趙母都是本分和善之人,平日裏機會從未同別人發生過争吵,陡然面對吳氏這般不講道理咄咄逼人的悍婦完全無措。

趙母幾欲張口,還未把話說完就被吳氏的大嗓門壓下來了。

“我跟你說,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吳氏雙手掐腰,氣勢洶洶地說:“快把我的寶貝女兒交出來!否則我定要去官府報官抓你們!”

孫盼兒一直躲在趙寒雁的房間裏暗自垂淚,趙母囑咐過她,讓她千萬不要出來。吳氏嘴裏那些污言穢語,即使隔着門板,也傳進了孫盼兒的耳朵,一字一字,砸在她的心上。

孫盼兒從地上站起身,她拍了拍身上那身紅嫁衣,而後打開背後的房門。

外頭下雪了,晶瑩的雪花落在她鮮豔似血的紅嫁衣上。

“你們看啊,”原本已經說累的吳氏一見孫盼兒,立刻恢複精神,扯着嗓子大喊:“他們老趙家拐了我家盼兒藏在家中,試圖讓我們母女二人分開,好狠毒的心!”

“夠了!”孫盼兒冷聲喝道:“若不是趙家姐姐,恐怕我早就吊死在村頭的林子裏,你有什麽臉來罵趙叔趙嬸?”

孫盼兒原以為這話說出來吳氏會心疼她,卻不想吳氏根本不在意,繼續喊道:“我可憐的女兒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他老趙家憑什麽分開我們母女!”

“你們憑什麽把我的女兒關起來!”一直躲在一邊的孫老三見孫盼兒出來了,立刻跳出來,他觀察許久,此刻趙家只有趙父和趙母,一個病得半死不活,一個笨嘴拙舌,正适合他敲詐一筆。

“這事必須得給我個說法!”孫老三惡狠狠道,“不行,我們去見官!”

說着,孫老三便上前去抓趙父的手臂。他常年在外奔走,長了一身腱子肉,手上力氣也大,抓住趙父的手臂便不松手。

趙父被孫老三抓得動彈不得,趙母連忙去扒他的手,卻不想被孫老三擡手揮開。

吳氏見狀,也上前去抓趙母,幾個人拉拉扯扯亂成一團。

趙寒雁剛進門,就看見孫老三一手抓住趙父的手臂,一手推搡着趙母,吳氏舉着手正準備上手去抓趙母的頭發。

吳氏的手還未碰到趙母,就被飛奔上前的趙寒雁一把抓住。她抓住吳氏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掼,吳氏便被她甩到一邊。

吳氏畢竟是女眷,趙寒雁收着力氣。

但面對孫老三她可就放開了手腳。

趙寒雁擡手捏住孫老三抓住趙父的手腕,用力一摁,只聽得“咔嚓”一聲,孫老三的手立刻沒了力氣,脫力般垂下了。

“你!你、你、你,”孫老三的手腕劇痛無比,他痛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什麽你!”目睹趙寒雁以一敵二飒爽英姿的阿月立刻跳了出來:“跑到我家對着老弱婦孺逞什麽能?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你!”那孫老三立刻沖到阿月面前。

趙寒雁眼疾手快地伸出右腿,孫老三便被絆倒了,手上的手腕被他沉重的身軀壓在身下,疼得呲牙咧嘴,“哎呦哎呦”直叫喚。

吳氏眼見自家男人被趙寒雁一個弱女子輕松制服,還受了傷,立刻故技重施,抹着眼淚大聲哭嚎:“鄉親們!你們都看看啊!這趙家藏着我家閨女,我來接閨女回家,卻被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攔着!”

“原以為這兩個老不死的只是年紀大沒教養,沒想到啊!他們家的小的也不是個好東西!居然動手打我們!這麽沒教養的爹娘怪不得會養出這麽一個潑婦!”

阿月聽到吳氏嘴裏的污言穢語氣得漲紅了臉,恨不得沖上去給她兩巴掌。

趙寒雁連忙拽住她。

“她在罵你,罵趙家!”阿月的聲音裏藏不住的憤怒。

趙寒雁卻不動如山,只是任吳氏繼續叫罵。

孫盼兒看着孫老三躺在地上哀嚎着不起身,而吳氏在衆人面前撒潑打滾,嘴裏全是不堪入耳的髒話,只覺得丢臉和羞愧。

她哭喪着臉一步一步走到趙寒雁的身邊,想要跟趙寒雁道歉,卻不想趙寒雁直接坐在地上。

方才趙寒雁只是在培養情緒,此刻情緒上頭,眼淚立刻從趙寒雁的眼睛裏流下來。

阿月被趙寒雁的眼淚吓了一跳,趙寒雁卻借着衣裳的掩飾,在袖中捏了捏阿月的手心。

“阿爹,阿娘!”趙寒雁擡高了聲音大聲喊道。她特意半側身站着,好讓圍觀的鄉親能看到她的眼淚和表情。

“是雁兒不孝!是雁兒不孝啊!”

孫盼兒被趙寒雁突然的轉變吓了一跳,她以為是趙寒雁被吳氏的污言穢語刺激到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院門口圍觀的鄉親也被趙寒雁突然的大喊吸引了目光,甚至停止了對孫盼兒那句“吊死在村頭的林子裏”的讨論,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趙寒雁。

就連趙父和趙母都愣在當場。

趙寒雁的餘光掃過衆人,見大家都被她的轉變吓到了,才繼續自己的表演。

“我只是經過村口,在林子看到盼兒妹妹要上吊尋死,忍不住救下她,又見她無處可去,才把她帶回家中。”

“原以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想到卻被歹人這般污蔑!”

“明明是救人的好事,卻被對方胡亂抹黑,您二老的一世英名就這麽被女兒敗壞了!”

“女兒不孝啊!早知道會給阿爹阿娘帶來這麽大的污點,女兒就不該出手救人的!”

趙寒雁一邊流淚一邊哭嚎,她雖然情緒激動,但口齒清晰,甚至還加了重音。

“原來是雁丫頭救了盼丫頭,難怪會把人留在自己家。”

“我就說吧,就老趙叔和趙嬸,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把人姑娘關在自己家的糊塗事?”

“就是啊,他老趙家自己生的就是個女娃娃,要別人家女娃娃幹啥。”

“這盼丫頭為啥被逼上吊啊?年輕輕的怎麽想不開啊!”

圍觀的鄉親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他們自然知道趙家人的品性,也對孫老三和吳氏的卑鄙無恥有所了解,知道這孫老三和吳氏的嘴裏定然都是些瞎編亂造的鬼話。

只是孫盼兒口口聲聲說“早就吊死在村頭的林子裏”,那吳氏卻避而不談,想來其中定有貓膩。

“就是啊,盼丫頭不是剛出嫁嗎?咋突然要尋死啊!”

“還能咋地?肯定是孫老三和他老婆又虐待盼丫頭了呗。你們難道不知道孫老三那個二女兒是咋死的嗎?”

“哎呀,這算什麽爹娘啊,逼死自己的親閨女。”

“心疼盼丫頭,攤上孫老三這個爹!”

即使孫老三知道自己風評不好,但被鄉裏鄉親當面指責,他還是受不住。

孫老三梗着脖子大聲朝着院門口圍觀的鄉親喊道:“哪裏是我的錯!”

“你們怎麽不問問這死丫頭為什麽上吊!”

“她小小年紀不知道跟誰鬼混丢了清白,拜堂的時候被人家退回來了!她自己嫌丢人要尋死,關我什麽事!”

孫老三這話一出,鄉親們立刻噤聲。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誰都沒想到這孫老三居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孫盼兒失去清白被退婚之事。

趙寒雁和趙母一臉擔憂地看向孫盼兒,趙寒雁也沒想到這孫老三居然如此混不吝。

阿月最先反應過來,随手抽了一塊抹布塞進孫老三的嘴裏。不等孫老三反應過來,她擡手給了孫老三兩巴掌。

往日她用來跳繩的麻繩就在屋檐下,趁孫老三被打蒙了,阿月拿過麻繩,将孫老三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用麻繩捆了起來。

孫老三受傷的手腕痛得要命,更痛的是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被阿月一個小丫頭用油膩膩髒兮兮的抹布封口,又被扇了兩巴掌,還被捆住了雙手。

吳氏見自家相公被這般對待,立刻發了瘋地沖阿月沖過來。

只是她剛跑了兩步,就被一身紅嫁衣的孫盼兒推倒了。

吳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孫盼兒,她眼睛紅腫,明明方才還哭得可憐兮兮的,此刻卻冷着一張臉。

披散的發絲随着北風飄揚,遮住了孫盼兒的臉。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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