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6 章 男主視角短篇

男主視角短篇

一汪明枝舉梨,2023.4.6清明節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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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賀躲房間打游戲,男人專注,眼眸明亮熱情,修長的手緊緊握住手柄,假如忽略他兇狠的表情,煞是賞心悅目。

之所以“躲”,是因為來客人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外頭窸窸窣窣,客人坐下了,他爸說幾句話,

說話聲沒了,

腳步聲愈來愈近。

他的門被拍開,動靜不小,門撞牆反彈,很有威懾力。

他爸更有氣勢,嗓門洪亮:“怎麽不出去?”

“幹什麽?又不是我的學生。”祁明賀試圖拒絕。

他爸是老師,人至中年,桃李滿天下,寒暑假總有一兩個學生做客,男生還好,女生……兩個人只能兩兩對視,各自欣賞他家的布置。

這次他趁祁老師接人,探出窗戶瞅,樓下來的是女生。

“爸,男女授受不親。”祁明賀想也不想說。

“二十一世紀,你要效仿清朝閉關鎖國嗎?出去。”祁老師不容置琢。

“爸,出去就出去,您別翻我書櫃……”

“滾,不碰你一堆廢品。”

“……”

祁明賀趕鴨子上架似的無可奈何。他沒在客人面前擺臉色,到客廳時,他帶上了一點若有似無的笑:“你好,喝茶嗎?小姑娘?”

小姑娘粉□□白的,拘謹,後背不敢挨沙發背。一只手不自然地撫摸一條大腿,零碎的發絲遮蓋眉梢。

她擡頭仰望,他太高了,站的又近,茶幾前面。

她的嗓音嫩嫩的,就像初開欲放的花一樣:“不……不用了。”

“梨花,像欲放白雪。”祁明賀默默評價,“五月,梨花開一片海。”他默默忙活,客人不喝,茶還是要倒的。

果不其然,像他想的那樣,他和女生沒有什麽話聊,最後居然是她在扯話題:“哥哥,您怎麽稱呼?”

“祁明賀。”祁明賀順勢問了她的名字和年齡。

“我叫汪梨,”小姑娘骨架小,整個人戳在沙發上,很迷你一只,“汪倫的汪,梨花的梨。”

“快要高考了,謝謝祁老師指導。”汪梨滿眼感激,眼睛亮亮,“他還說有資料要給我。”

祁明賀:“……”怪不得祁老師翻我書櫃。

“祁明賀,你讀大學了嗎?”汪梨猶豫了一會稱呼,她是北方人,不習慣叫哥哥。

祁明賀一邊注意火候,一邊随口自嘲,沒注意她不叫哥哥:“哥哥老了,已經大學畢業了。”

汪梨語氣自然很多:“怎麽沒去實習,是工作很難找嗎?”

“你是不知道現在行業競争多激烈……”

“叮咚。”

“祁明……你家又來人了?” 來人一看就是大學生,清澈的愚蠢。

後面接着進來一個人,他夾着一本很深奧的數學方面的書,戴着一副薄薄的銀框眼鏡。“不方便嗎?”他顯然是第一次來。

祁明賀懶得搭理眼神不好的人:“人坐着呢。”

“學妹,你好。”

汪梨:“……你好。”

祁明賀:“秦付,書放那,不用……”

秦付:“玩游戲嗎?”

祁明賀瞧了瞧手中的茶,遞給汪梨。泡都泡好了,汪梨不得不喝。“行,書你順便放了,書櫃第三層……”祁明賀停頓了一下,看向汪梨,她怎麽辦?

“要不,汪梨你看我們打?”秦付試探地問。

“不不不……”汪梨有點不知所措,不太願意,她一動不動地端坐。

“祁明賀,你家樓下的梨花開了,周邊還有個湖,”另一位大學生走到窗邊,驚喜道,憑空生出了點小女生的心思。

大學生面向衆人:“去不去看?”

“你有沒有毛病?大老爺們賞花。”祁明賀不屑道。

“不去。”汪梨和他同一時間說。

秦付擡了擡眼鏡:“可以。”好,少數服從多數,祁明賀被迫服從。

至于汪梨——客人說:“不了謝謝。”汪梨和他們對視,眨眨眼:“我等等祁老師和媽媽。”

大學生沒有辦法,她不是自己人。搖搖頭:“再見。”

祁明賀:“還是一朵害羞膽小的梨花。”

十分鐘後,祁明賀一張一張看過照片裏簇簇梨花。

一個女人聲音:“謝謝祁老師。”汪梨嗓音柔柔:“祁老師再見。”

“好,好,”祁老師十分和氣,“樓下梨花開了,人很多,你們小心。”

祁明賀一頭霧水,祁老師小題大做,人确實比平常多,可是沒有到需要小心的地步。

秦付打開門,汪梨剛剛從沙發上站起來,纖細玉手順勢扶腿,向狹窄的縫隙邁了一步。

這一步,祁明賀愣了,她的右腿明顯慢了一步,踉跄一下,幾乎是拖過去的。

汪梨是個瘸子!

大學生反應過來她為什麽不願意去看梨花,頓時尴尬,秦付目瞪口呆。

祁明賀茫然一瞬,皺了皺眉,要去扶她。

汪梨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她習慣了,不用扶。

拒絕了祁明賀,汪梨倏地對他璨然一笑,笑容中有感激、有明媚的心緒,硬生生給他笑愣了。

祁明賀心裏無端掀起一圈浪花,不明不白地動容、可憐她。

茶幾上,汪梨喝完茶 ,只餘下一個空落落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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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賀沒有想到會再見到她,在醫院,窒息的空氣、消毒水不留情面地殺死了所有的喜悅。

汪梨脫力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她蜷縮身體,校服無風自動,魂不守舍,整個人的魂像被抽出來,挂起來,被風吹得滿身窟窿。

祁老師去付費,祁明賀三下兩除二拽起她,讓她挨在椅背上。

椅背冷得像冰,硬得像鐵,祁明賀脫下外套給她墊。

祁明賀拍了拍她的臉蛋,冷汗,全是冷汗。

祁明賀一把水煮蛋塞進她的手裏,舉她的手用水煮蛋去暖她的臉。

沒反應,沒有一點反應,她像一具屍體一樣任他擺布。

祁明賀稍微使勁捏了捏她的手腕,擡起她的下巴,有點不易察覺的慌亂:“小梨花,給哥哥點反應……”

汪梨掀開眼皮,輕輕看了他一眼,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眼也不眨,下一秒,幾滴淚沿着臉頰流下。

祁明賀手忙腳亂地去擦,秦付默默地遞過一張紙巾,大學生安靜地站在一邊。

汪梨張了嘴,發不出聲音,祁明賀讀出了唇形:“我……你別擔心……我。”

祁明賀心疼得一塌糊塗,幾乎要跪下了。

汪梨瘸腿,伸長玉一樣的脖子,僵持地望手術室門口。

汪梨的父母是開貨車的……唉,天有不測風雲。

祁老師回來了,還有幾個同學。他們不說話,一個女同學坐在汪梨的身邊,替她整理一下頭發,靜靜地擁抱一下她。

祁明賀耐心地剝水煮蛋殼,秦付把她的瘸腿擺直,舒服一些,祁老師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一線天光灑落人間,汪梨終究無緣。汪梨借着自己的哭聲埋葬了自己的前半生。她後知後覺,世上再也沒有一個愛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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