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1 章 噩夢

第031章 噩夢

他為什麽會産生假孕的錯誤認知?

好…………羞人。

賀離鈞一臉麻木, 想一頭撞死在床頭櫃上。

“Omega孕期不會産·乳。”他用理性的聲線科普着,“生過了孩子才會産……乳。”

明明是生理課本上教過的知識。

程郁央怎麽一點不理解的樣子。

是不是故意說出來,調戲他的?

“這樣啊。”程郁央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太可惜了——我聽人說母乳的營養價值高來着。”

賀離鈞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她在說什麽?

程郁央無視他震驚的目光,把後面的話補充完全:“正好我受傷需要補充營養。”

不、不要臉!她怎麽能夠坦然地說出口。

賀離鈞想當場掐死她,好讓她能夠閉嘴。

程郁央在雷區蹦完迪立刻作乖巧狀, 打了個哈欠:“我好累哦要睡覺覺了。”

累是真的累——腦仁深處傳來陣陣的隐痛, 全身骨頭仿佛全部折斷後再接回原位,疼得要命。

幸好方才賀離鈞沒有同意醬醬釀釀。

否則她可能進行到一半就沒力氣了。

或者在劇烈的折騰下迎來猝死結局。

賀離鈞深呼吸幾口氣,平複了心緒:“快睡。”

好奇妙的感覺……程郁央想。

她居然窩在一個被她殺過并且想要殺死她的人懷裏, 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安然入睡。

或許是他散發出的花香有助眠效果。

和着淅淅瀝瀝的雨聲, 賀離鈞閉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個、不,數個連續的噩夢。

夢見程郁央騎在他身上,用石頭砸碎他的腦袋。

夢見他被改造成Omega, 淪為好些個Alpha的玩物,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逐漸喪失自我意志。

夢見他變成了一只家犬,脖頸上套着項圈, 項圈連接的牽引繩握在程郁央的手中, 只能跪爬着往前走。

“程、郁央……”他蹙着眉頭, 夢呓出聲。

程郁央醒了, 擡頭看他。

男人似乎正在經歷着什麽重大的痛苦,嘴唇緊緊抿着,身上源源不斷向外散發着熱意。

他的臉上和脖頸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好感度跌破-80了。”系統驚慌失措道,“反派現在正在夢裏想辦法殺你, 他是真的恨你。”

“我哪兒有辦法,”程郁央漠然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除非我繼續動他的記憶給他洗腦。”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叭。

“桃桃,”程郁央溫柔地叫醒他,“你做噩夢了嗎?”

賀離鈞緩緩睜開眼睛,暴戾的情緒在夢中未能發洩,在對上對方面容的一瞬間,殺意驟起。

程郁央捧着他的臉,吻住了他,“桃桃乖,不怕。”

殺戮意志如水般退散,化作了茫然。

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嘴唇微微張開,程郁央毫無阻礙地探進了他的口中,偷吮着柔軟的舌尖。

賀離鈞向後仰頭,眼神微有失焦,胸膛劇烈起伏着,心髒由于做了噩夢而急速地跳動。

此刻卻如同衍生出了另一顆心髒,同樣在急速跳動,不同頻率的砰砰聲愈來愈接近,最終融合在一起。

觸電般的戰栗感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他實實在在地在恨着程郁央,奈何身體不受控制地,因為她的親吻而感到興奮異常,乃至于微微顫抖。

漫長的一個吻,導致口腔分泌了過多的唾液,當嘴唇分開時牽扯出了暧昧的銀絲。

好感度逐漸回暖,停留在了+35。

系統目瞪口呆,一個親親而已,真……沒出息。

程郁央問:“你夢到什麽了?”

賀離鈞抿了抿嘴唇,沒有答話。

程郁央安撫性地把他擁進懷中。

在和她肢體接觸時,他僵住了。

絲絲縷縷地恐懼感爬上了心頭。

賀離鈞不願意承認事實,但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程郁央将他壓在沙發上親吻時,釋放出了觸手,盡管只是區區一根,他卻下意識産生了怯意。

有個故事是,人類會将用于表演的小象拴在木樁上,幼年期的小象力氣太小,即使是細細的鐵鏈也掙脫不開,當它長大後有足夠力量掙開時,已經習慣了被拴着。

程郁央的觸手是他的鎖鏈。

明知她處在最虛弱的時期,仍然覺得打不過她。

身為一名戰士未戰而先怯,恐怕是最恥辱的事。

程郁央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後背。

親密的肢體接觸,讓賀離鈞覺得內心安定。

他甚至往她懷裏拱了拱,以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他恨我恨得想在夢裏殺死我,”程郁央勾了勾嘴角,“醒來不一樣要撲進我懷裏?”

他的狀态仿佛喚醒了她隐藏在內心深處的小癖好。

想……欺負他欺負得更狠一些。

系統看了眼升到+65的好感度:“…………”

你們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賀離鈞緊緊攥着她睡衣的衣襟,攥到指節發白。

他居然在向一個傷害過他的人,尋求安慰。

這是比會恐懼害怕,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

出于強烈的羞恥心,他的眼角沁出了淚水,跟窗戶外的雨一樣淅淅瀝瀝的落下,打濕了她的胸口。

天哪……

這麽會掉眼淚,可不就是為了勾引她的麽。

程郁央的手緩慢往下,捏了捏挺翹的屁股。

賀離鈞:“…………”

任何情緒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睡了幾個小時後,程郁央感覺頭疼緩解了些,不健康的思想又重新占領高地了。

“桃桃,”程郁央捧着他的臉,輕輕吻去他臉上的淚,“要不我們做點快樂的事……你就不會害怕了。”

不要臉!賀離鈞硬邦邦地拒絕:“不。”

“桃桃,你變了,”程郁央傷心地捂住胸口,“你以前,明明很喜歡和我做快樂的事。”

不行……不能讓她發覺自己清醒過來了。

賀離鈞打算在殺死她之前,好好報複她。

“央央乖,”為了保持人設,他盡可能地緩和了态度,“我是想讓你好好休息。”

語氣惡心的讓他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其實并不擅長僞裝。

一副像是有人在逼他吃蟲子的表情。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桃桃好可憐,一定忍得非常辛苦。”程郁央承諾道,“等我身體養好了一定好好,滿、足、你。”

她在他耳邊說的話,猶如惡魔低語。

賀離鈞一點一點地往後挪動着身體。

想要逃離這個邪欲上腦的可怕女人。

程郁央抓住他的肩膀,屈起膝蓋頂進他的雙腿中間,将他牢牢壓制住不能動彈,滿意了。

現在不能殺她……不能殺她……

賀離鈞在心底不停地默念,終于放棄掙紮,任由她用鎖住他的姿勢抱着他睡覺。

他昏沉沉地睡去,又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他真的變成了一個Omega,放下自尊,給程郁央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但程郁央轉頭愛上了別的Omega,丢下他和女兒,從他們的世界裏消失得幹幹淨淨。

再次相見時,她左擁右抱,對他不屑一顧。

抛夫棄女的負心人!

賀離鈞大汗淋漓地醒來。

覺得這個夢比先前數個噩夢加一起還可怕。

一時間不知道是他心甘情願地為程郁央生孩子可怕,抑或是程郁央抛棄他另覓新歡可怕。

心髒惴惴狂跳,半天緩不過勁來。

低頭一看,程郁央枕着他的胳膊,睡顏安詳,嘴角似乎隐隐噙着一抹笑意。

他在遭受噩夢的折磨,她該不會在做美夢吧?

賀離鈞的雙臂箍住她的腰,把她揉成一團勒進懷裏,恨不得用這種手段将她勒死。

程郁央醒來時渾身上下都在痛。

睡了一覺絲毫沒得到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

“………你說,”程郁央摸着脖子坐起身,“賀離鈞是不是趁着我睡覺偷偷打了我一頓?”

系統:“沒有。”

程郁央半信半疑:“真的沒有?”

系統支支吾吾道:“會不會是你做了噩夢,在夢裏消耗太大導致醒來後特別累呢?”

“原來單躺着不動享受也會累啊。”她不禁感慨。

程郁央跳下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四肢的骨骼關節頓時傳來“咔咔”的扭動聲,舒服了。

賀離鈞習慣性早起做飯。

觸手不安分地爬進廚房,沿着小腿向上蛄蛹。

賀離鈞數了數,有七根。

她的恢複速度着實驚人。

昨天沒有殺她是個天大的錯誤。

賀離鈞猶不甘心,做飯的時候,順手抽出了水果刀,将它磨得寒光閃閃、鋒利非常。

現在殺可能會費點兒功夫,但也能殺掉。

要不要抓住最後的機會呢?

程郁央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走到了餐廳。

聽到了腳步聲,賀離鈞條件反射地把刀插回刀架上,端着為她準備好的三菜一湯上桌。

程郁央定睛一看。

水煮莴筍片,涼拌西蘭花,苦瓜小炒肉,菌菇豆腐湯……一眼望過去綠油油的徹底。

并且全都是她讨厭的菜!

經歷過末世的人,再挑食的嘴也能給糾過來。

但是最近好日子過久了,把她慣回了末世前。

程郁央擡頭,鄭重地道:“桃桃,我是個傷患。”

怎麽能光給她吃菜葉子!

“都是有機蔬菜,富含維生素,有營養。”

而且清涼敗火,杜絕她滿腦子不健康的念頭。

賀離鈞看她露出痛苦到扭曲的表情,頓覺身心舒暢,刻意用溫柔似水的聲音說:“對你身體好的。”

他已經成功實施了報複的第一步。

程郁央夾了一小片苦瓜,用舌頭舔了舔:“好苦。”

賀離鈞面帶微笑:“苦瓜,是甜的。”

程郁央:“真的是苦的。”

見他不信,她夾住一塊苦瓜舉起:“你嘗嘗。”

賀離鈞半信半疑地湊了過來,張嘴欲咬。

程郁央如閃電般突襲,親住了他的嘴唇。

賀離鈞瞪大眼睛,這女人為何這樣無恥!

他想推開她,奈何舌頭讓她咬住了無法掙脫,一張俊臉頓時漲得通紅,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苦味渡到了他的舌尖。

……真是苦的!

程郁央放開他:“我說得對不對?”

賀離鈞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看菜譜上說,苦瓜弄熟了是甜的。

難道是烹饪不得法,或者沒有弄熟?

賀離鈞想了想,把菜倒掉:“看來不能吃了。”

“不是……”程郁央痛心疾首,“唯一的,肉。”

賀離鈞:“…………”

洶湧的觸手如藤蔓一樣把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程郁央捂住臉哽咽道:“我不活了。”

賀離鈞:“你想吃什麽?”

觸手瞬間退散,程郁央擡起了頭,冷靜地報菜名:“可樂雞翅紅燒肉,番茄牛腩桂花藕。”

賀離鈞磨了磨牙,去做飯。

等到做完以後發覺不對勁,他是要報複她的啊。

吃過了午飯,程郁央叫他:“我要吃桃子。”

賀離鈞冷漠地拿了個桃子塞給她。

“沒洗,”程郁央皺着眉,“我不要吃皮。”

賀離鈞到廚房去洗水果,削皮。

程郁央,好懶,好煩人。

殺了她,殺了她,心底有個聲音吶喊。

賀離鈞端着切好的桃子果肉回到客廳。

“桃桃真好。”程郁央抱了他,黏黏糊糊地誇獎。

不過是洗個水果,哪裏懶了?

又有一個聲音從心底冒出來,先反省下你自己。

一個優秀的戰士應該具備狩獵的耐心。

以前為了擊殺蟲獸中的母蟲,他可以在蟲巢裏,忍耐着腥臭味和蟲獸的精神次波的幹擾,潛伏個十天半個月,只為等蟲獸産卵後最虛弱的那刻,一擊必殺。

為了殺死程郁央,他必須忍耐再忍耐。

賀離鈞抱着這樣的想法,于是釋然了。

程郁央盤腿坐在沙發上,寫工作報告。

首先,得要交代精神體。

程郁央在後面寫下:海底生物。

她本人都弄不清楚是啥子東東,憑喜好捏的。

程郁央略一思考,再添上一句:具拟态能力。

其次,當初為何不說清楚?

因為害怕警衛軍認定她是黑蛇,将她抓起來。

畢竟她才滿二十周歲,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最後,殺獅王的原因:被殺戮欲沖昏了頭腦。

程郁央緊接着表示,保證認真反省絕不再犯。

洛桐收到她的報告,嗤了聲:“真敷衍。”

無論如何,程郁央從獅王手中救了第五支隊所有人,所以洛桐願意接受她的敷衍。

“殺獅王和黑蛇的獎金,正在走審批流程。”洛桐轉移了話題說起正經事,“下個月打到你賬戶上。”

和A級的Alpha羅富和張鵬比,SS級的Alpha的價值,顯然要呈幾何倍的增長。

曾經說會讓她心動的賞金,終于知道了具體數額。

黑蛇是他們齊心協力殺的,賞金衆人平分。

獅王的賞金全歸程郁央一個人。

洛桐在小群裏公布了消息,沒有人有異議。

“對了,”洛桐私敲她,“你需要治療藥劑不?”

程郁央毫不猶豫地道:“我需要。”

警衛軍的正式成員有工傷補貼,出任務受傷可以免費領取需要的治療藥劑。

編外人員不享受此福利。

“不過,”洛桐說,“我為你争取到了特殊津貼,可以買治療藥劑後由警衛軍報銷一半。”

程郁央眼睛一亮:“包括精神力特效藥劑?”

洛桐不意外,對S級的Alpha來說,普通治療藥劑所附帶的對精神力的治療效果太微弱了,不夠用。

程郁央下一句是:“我要買二十支,報嗎?”

“二十支?”洛桐黑臉,3S級的Alpha都用不了吧。

程郁央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十支也行。”

洛桐:“…………”

“隊長,你有所不知,”程郁央熟練賣慘,“我的精神域出了問題能量一直外漏,必須要治療。”

精神域出問題可不是小事!

洛桐扶額:“十支就十支。”

程郁央邊下單邊打字道:“謝謝隊長。”

服用過特效藥劑後,受損的精神力驟然得到了補充,肉質的觸手又不受控制地霸占了房子。

賀離鈞注意到了。

精神力特效藥劑!他當前最需要的東西。

一旦他恢複本來實力,無須把握程郁央虛弱的時間,同樣有信心殺死對方。

精神力特效藥劑不便宜,他得實施報複計劃第二步,哄騙程郁央傾家蕩産給他買藥。

“央央,”賀離鈞湊近,“為什麽喝我的孕期補品?”

他不要臉的功力見長。

“不是你的孕期補品,”程郁央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這是給Alpha重振A風用的,我想着最近都沒有給桃桃了,打算補充精力好好滿足你。”

論起無恥,當然還是程郁央更勝一籌。

賀離鈞咬緊牙關,委委屈屈道:“我不能喝嗎?”

程郁央眯起眼睛,兩根觸手纏住他将他拽近到跟前,“桃桃哄哄我就可以喝呀。”

…………哄她,怎麽哄?

賀離鈞憶起從前,在A01小隊,他是實力最強的人,隊長卻是關景俊。

他沒有不服,但關景俊怕他生氣,搶先和他解釋說,當隊長最重要的是圓滑,會“來事兒”。

一切忍辱負重,都是為了殺死程郁央。

賀離鈞的喉頭艱難地滾動一圈,在沙發旁邊半蹲着,輕輕吻上程郁央的嘴唇。

舌尖讨好地從唇上掃過,笨拙地糾纏她。

接吻的技巧相當的生澀。

吮吸的力度也不對,給她吸的舌根發麻。

頭皮傳來輕微的拉扯感。

賀離鈞讓他抓住了頭發,被迫向後仰頭。

程郁央:“吻技不行,不給。”

賀離鈞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委屈地抗議:“我們不是一直這麽親的嗎?”

程郁央抓着他頭發的力道重了些,賀離鈞不停後仰,修長的脖頸幾乎繃成一條直線。

面前的人低下頭,重重地吻了上來。

賀離鈞腿肚子發軟,從半蹲搖晃着跪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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