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蘭見劉桂花盯着自己的臉,眼神惡毒,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能看見她的表情十分的危險。秦秀蘭不動聲色的挪動了一步,果然,下一秒,劉桂花就仿佛是失手了一般,秦秀蘭右側的桌子上放着的熱水忽然就掉了下來,潑了一地,要是秦秀蘭還站在那裏,只怕是會受不輕的燙傷。
“繼母,你就這麽想害死我麽?”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秦秀蘭卻冷冷看着還散發着熱氣的地面,她冷笑了一聲,眼神中滿是厲色,看着劉桂花勾唇,笑意詭谲,“顧姐姐說了,現在是法制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這是故意傷害,要是我去舉報了,你這就是壞分子的所作所為!”
劉桂花也是經歷過那種年代的,當然知道一旦被定義為壞分子會有什麽的下場,她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忐忑,但是很快就又定下神來,看着秦秀蘭,咬牙切齒地說道:“什麽故意傷害?開水不小心潑了你還能賴我不成?我又不是成心的,而且你不是也沒受傷麽?”
她罵罵咧咧的,嘴裏卻振振有詞,擺明了是第四不肯認罪的态度。
“繼母不是問我剛才哪兒去了麽?”秦秀蘭看着地面,眼神被那熱氣蒙上一層霧氣,她呵呵笑了兩聲,笑得一團和氣,說道:“我剛才讓鄭柏衡給我去鎮上拿信了,前些日子寄出去的信顧姐姐已經收到了,正巧給我回信呢。”
秦秀蘭拿出手裏沾濕了一塊兒的信封,笑眯眯地看着劉桂花,她從裏面掏出一張信紙來,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在劉桂花面前攤開,笑道:“繼母要不要也來看看?”
劉桂花那次在顧芬芬手裏吃了虧,聽見是顧芬芬的來信,她臉上的盛氣淩人都微弱了一些,只是圓瞪着眼睛看着那張紙,像是要把那張紙看穿點什麽來一樣。
她是不認識字的,不知道紙上說了些什麽,但是她也拉不下臉去問秦秀蘭這上面寫了什麽,只能冷哼了一聲,不再擋着秦秀蘭的路,轉身去收拾東西去了。
秦秀蘭又慢悠悠的将紙收起來,大踏步走了回去。這其實并不是顧芬芬的回信,秦秀蘭的信才剛寄出去不多久,顧芬芬的回信也還沒來得及收到,這上面只是秦雅靜和股柏衡平時練字用的一張紙而已,上面什麽內容都沒有,劉桂花不認識字,當然是看不出來的。
秦秀蘭垂着眼睛笑了笑,看着紙上十分認真的小孩子字跡,心裏不免就是一軟。這兩個人都是初學者,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秦雅靜還好,平時還能靜下心來去練字,而鄭柏衡可就不一樣了,他沒那麽耐心,偶爾寫字寫快了,那字就像是狗爬似的,讓秦秀蘭覺得好笑不已。
她這邊正在檢查鄭柏衡和秦雅靜有沒有寫錯字呢,馬上天就要黑了,老秦家節省,天黑了也不點油燈,大家就都各自睡了,秦秀蘭還在琢磨着要不要買一件手搖式手電筒時,門口就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坐在地鋪上,心中冷笑了一陣。她最近還是挺遭人記恨的,這大晚上過來的人還真是一茬接一茬啊。
秦秀蘭耳朵很尖,在聽見聲音之後,立刻就将草稿紙都收拾了起來,就看見門口有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往裏走過來。
借着黃昏的太陽光,秦秀蘭定睛瞧了一眼,才發現來人竟然是秦梅子!
她和秦梅子互相看不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其實更多的是秦梅子單方面瞧不起秦秀蘭,秦梅子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未來肯定是要去城裏過上飛黃騰達的日子的人,平時瞧着秦秀蘭就覺得寒酸。
秦梅子和劉桂花就是一個德行,眼裏只看得見自己,也從來不想想,秦秀蘭的寒酸還不是因為劉桂花偏心才造成的?要是劉桂花把培養秦梅子的資源分一星半點給秦秀蘭,秦秀蘭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秦秀蘭也瞧不起劉桂花的培養,按照劉桂花的培養方法,養出來的孩子不長歪了才怪呢!
“喲,梅子今兒個怎麽想到來找我了?是不是太陽打東邊出來了啊?!”秦秀蘭故意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看着秦梅子,平時秦梅子看到秦秀蘭的時候,每次可都是橫眉冷對的樣子,對秦秀蘭是不屑至極,今天竟然會主動來找她,說沒鬼秦秀蘭都不信。
秦梅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拽着自己的衣擺,聽見秦秀蘭的話,似乎就想生氣,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還是忍了下來。
“阿姐,我是有點事情想問你。”秦梅子壓下自己的怒氣,她以為自己把瞧不起秦秀蘭的情緒瞞得很好,卻不知道在她一只腳踏進這個門的時候,秦秀蘭就看出了她那點小九九。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呗。況且,這麽多年以來,秦梅子還沒這麽乖乖叫秦秀蘭叫姐姐過呢。
“怎麽了梅子?”秦秀蘭依舊是笑意盈盈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問道:“要是你還是為了那間衣裳來的話,我還是不能答應你,衣裳已經給了雅靜穿了,你穿肯定會小。”
秦梅子本來早就把那件衣裳的事情抛之腦後了,現在聽見秦秀蘭又提起來,到底是年紀輕,還是不小心露出點怨氣來。
她咬了咬牙,心裏下了決心,等到以後她嫁給了城裏人,到時候就能穿更好看的衣裳,到時候一定叫着丫頭眼饞!
“衣裳的事兒我早就忘記了,我本來也沒打算搶啊。”秦梅子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她咬着牙根,這話怎麽說都覺得不自然。
沒想到秦梅子說完,秦秀蘭竟詫異地看了秦梅子一眼,圓瞪着眼睛說道:“梅子肯定不會要搶我的東西吧,我這裏破破爛爛的,真沒什麽好搶的啊,要真搶了,那可真是太無恥了!”
她加重了搶這個字的語氣,那表情卻無一不在提醒秦梅子之前發生的事情。
秦梅子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咬着牙,心裏對秦秀蘭的恨意又加了幾分,但還是按捺着性子,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我是來找你有正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