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4 章

“什……什麽?”蕭天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眼底有片刻的茫然。他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怔愣着重新問了一遍。

鹿青崖支着腦袋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怎麽,不願意?”

她一時見色起意有了這個念頭,順嘴就提了出來,這在她看來并沒有什麽, 但對蕭天這個古代人說來可能還是太突然了些。

鹿青崖略微有些遺憾,随即開口解釋。

“不願意也行,我只是随口……”

“願意!”

蕭天猛地往前竄了幾下,最後幹脆直接撲進了鹿青崖懷裏,手臂死死的箍住她的腰,仰頭時眼睛裏滿是驚喜,“我願意!”

他又補充,“師尊只要不趕我走,哪怕是我嫁給師尊都行!”

鹿青崖順勢摸了摸他的腦袋, 感受掌心下蕭天的依戀,她笑了笑,“行啊,你入贅給我盧家當上門女婿,記得準備好嫁妝。”

她沒将蕭天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個玩笑,順着他的話接了一句, 但蕭天卻嚴肅的點了點頭,正了正色, 道, “好, 我這就去!”

蕭天迅速站起身,轉頭就消失在眼前。

殘花卷落葉,剛才的一切仿佛從未發生。

鹿青崖:???

鹿青崖:……我是不是該誇你雷厲風行?

手下溫熱的毛腦袋突然消失,鹿青崖手上卻還習慣性的做着撫摸的動作,她手僵持在半空,掌心下的餘溫慢慢消失。

正準備放下手時,她身前突然出現蕭天的身影。

“師尊!”原本消失了的蕭天重新出現,單膝跪在她腿側的椅子上,微微弓着身子,伸出手捧住鹿青崖的臉。

不待鹿青崖反應,她便被強行含住了唇瓣,被迫承接了一個濕濕熱熱的親吻。

鹿青崖很快反應過來,仰着頭任由他動作,手貼在他心口,五指虛點在上面,感受着這個年輕人最純粹的愛戀。

指尖下的心髒律動速度極快,撲通撲通的,比他的主人更會傳達愛意。

“師尊說的對,這茶果真香。”

只是淺嘗辄止,幾息過後蕭天便放過了她,埋到她頸側,熾熱的呼吸故意吐在上面,聲音有些沙啞,“等我。”

鹿青崖輕拍在他後背上,安撫着他的情緒,“嗯。”

待他走後,鹿青崖端起茶盞,正要啄飲時又想起了剛才蕭天附在她耳邊的話:

“師尊說的沒錯,這茶果真香。”

最終,她好笑的搖了搖頭。

說要成親并不是玩笑話,既然已經征得了對方的同意,這件事在鹿青崖這裏便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禀告父親母親,開始走流程。

盧老爺和盧夫人雖然震驚,委婉的勸了幾次以後,見鹿青崖堅持己見,也就松了口,專心操持。

自從女兒醒來以後,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和磨合,他們也逐漸摸清了鹿青崖的性格:說一不二。

她不常堅持一件事情,但一旦認定就不會更改。

盧夫人雖想反對,但看着女兒能蹦能跳,健健康康的模樣,心還是漸漸軟了下來。

只是……這成親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姑爺是誰他們竟還不知道。

盧夫人委婉的旁敲側擊,“這月二十一确實是個好日子,只是是不是太早了些,為娘怕來不及。”

鹿青崖一手摸着兔狲的皮毛,一手讀着信箋,“什麽來不及?”

盧夫人掰着手指細算,“納采問名,納吉納征,三媒六聘這些可都是不能省的,要不還是推遲一點時間?”

她有些埋怨姑爺那邊,“都定了二十一的日子了,怎麽這姑爺還不來提親?”

哪有這樣求娶她家女兒的,想來對方也沒什麽誠意。

她微微傾身過去,勸道:“他對你這般不重視,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姑爺吧,我娘家大嫂的侄子就頗為英俊,今年還中了秀才,日後定會不凡。”

“母親這次說錯了,該去納采問名的是我們。”鹿青崖輕笑,将那封信展開放在盧夫人面前,指了指,帶着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至于那些流程,該省便省了吧。”

那封信的最後,赫然寫着兩個大字:“嫁妝”

自那日後,蕭天便徹底消失在鹿青崖的視線內,若不是他留下的玉佩還在,鹿青崖簡直要懷疑起這件事的真僞。

沒想到等了兩日,蕭天那邊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匆匆忙忙寄來了這封信。

初時收到信時是厚厚的一大捆,沉甸甸的。等她拆開來看才發現,這一堆信紙裏有三分之二都不是正文,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兩個大字——嫁妝。

盧夫人拿起,驚奇的看了看,上面的很多東西她都看不懂名號,只是讀起來卻莫名覺得價值連城,她翻到最後一夜,上面是彙總的清單。

“天級靈丹999枚。”

“天級靈草9999株。”

……

末尾還有一句話,“時間倉促,為了湊極九之數,短時間內只有這些,待我們成婚後我再去尋,你莫嫌棄我寒酸。”

話裏話外,甚至能讀出幾分自卑的意味來。

盧夫人被禮單晃的眼疼,神情恍惚,“……那,全都省了?”

鹿青崖點點頭,“對,都省了吧,至于請帖那些……”她頓了頓,沉思後道:“不用寫請帖了,到時候辦成流水好了,凡是來的人都能參加。”

盧夫人:“好好好。”

嫁女變招婿,盧夫人反應過來後笑得合不攏嘴,歡歡喜喜的拿着嫁妝單子走了,盡心盡力的操辦起來。

蕭天堅持婚前不相見,于是剩下這幾日,兩人便做起了筆友,一封一封的信寫下來,鹿青崖嘗倒真嘗出了幾分甜滋滋的味道。

原來這就是談戀愛?

鹿青崖走到書桌前,提起筆緩緩落下。

“思君令人老,日日盼君歸……”

待她放下筆,視線不自覺的瞟向兩封字跡近乎一樣的信,頗有些意外。

她在信中提及了此事,很快便收到蕭天的回複:“我的字就是仿着師尊的字學的,師尊覺得像才不新奇。”

怪不得如此,鹿青崖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那次接觸了靈力的緣故,這幾日鹿青崖慢慢的想起了許多以前的記憶,但大多都和蕭天有關,其他人要不是臉龐模糊,要不就是聲音模糊,只有蕭天,站在記憶的迷霧裏像是散發着萬丈光芒,鶴立雞群。

每每從記憶中抽身而出,鹿青崖都不禁啞然失笑。

這小兔崽子原來一早就惦記上她了,虧她還一只把他當成不谙世事的小徒弟。

寶珠湊上前,走到鹿青崖身邊,嘟囔着嘴,道:“姑娘您該休息了,仔細傷了眼。姑爺可是特意叮囑我要時刻提醒你的。”

鹿青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一副拿寶珠沒辦法的樣子,“行行行,我休息休息,你去賬房将各個商鋪的帳冊都拿來給我瞧瞧。”

随即她放下筆擦了擦手,拿起竹劍到院子裏練習。

記憶雖沒有完全找回,但劍訣和劍招她練了不下萬次,早已深深的烙印在神魂中。只消握上劍,她就能習慣成自然的揮舞起劍招,知道下一步該如果做下去。

院子裏,枯木枝條上漸漸生出綠意,點點生機分散在四周。

鹿青崖身着一身绛色束袖短衣,頭上一枚烏木簪子随意的斜插在腦後,淩亂的發絲随着微風和她的動作肆意飛揚,盡顯俠客風流随性之味。

她揮劍的速度并不快,慢悠悠的,瞧着并沒有殺傷力。

事實正如此,這套劍并不是什麽攻勢淩厲的殺招,而是一套名喚《逢春》的輔助劍法,是前幾日随着蕭天書信一起寄來的,據蕭天所說,常舞此劍,可迅速收攏靈力,恢複到從前的實力。

左右鹿青崖無事,便時不時的練習一下。

一套下來,她身上還是生了幾分汗意。微風吹過,她絲毫不覺得寒冷,反而通身上下暖洋洋的,充滿了力量。

寶珠湊上前抵過巾帕,福了福身,“帳冊已經放到書房了。”

鹿青崖點點頭,将竹劍斜靠在門框上支着,進了屋內。

暫且不管記憶裏的其他人,如今她身為盧家獨女,父母常年為她操勞落下了一身病,她這個讨債的女兒便要撐起整個盧家。

第一步,便是先了解一下盧府名下的財産。

酒樓,錢莊,布莊……各行各業盧老爺或多或少都沾了些,且經營的尚且不錯,看着賬簿上的數額也算收入不菲。

但翻到最後一本賬簿時,鹿青崖頓住了。

“元豐元年,捐三萬銀興三清神廟,願吾兒康健。”

“元豐二年七月,錦州疫病,捐七萬銀,願吾兒康健。”

“元豐二年十月,錦州饑災,捐三萬銀,米六千石,衣物棉被萬數,略盡綿薄之力,願吾兒康健。”

“ ……願吾兒康健。”

“ ……願吾兒康健。”

一行眼淚順着掉落在賬簿上,濃墨寫就的字跡瞬間模糊成一團墨漬。

怎……怎麽?

她的眼底不知何時盈滿了感動的淚水,指尖觸到臉上時摸到了一片濕意。

鹿青崖緊盯着寫滿了整本的“願吾兒康健”,當真應了那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神色不明,望着窗外,任由淚水慢慢滑落。

作者有話說:

感覺快完結了,我的第一本書呢!

雖然有很多問題,但我還是好激動啊啊啊啊啊

感謝名單:

嘴一個麽麽,嘴一個麽麽,嘴一個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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