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簌簌, 随着鹿青崖素手輕推開房門,寒風猛地灌了進來,順着推開的縫隙争先恐後的鑽入房間中, 将鹿青崖的衣襟高高吹起。
蕭天筆挺的跪在院落中央,烏黑的發絲垂落,讓人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鹿青崖負手站在屋內,無聲的看着他。
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 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卻好像隔着萬千山海,無數的人夾在他們中間,阻止着他們的接近。
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蕭天緩緩擡頭,許是因跪了太久導致的一樣,他的動作機械又僵硬,擡眼看她時的表情裏也透露着絕望與麻木。
鹿青崖閉了閉眼,終究是不忍心看到他如此頹廢挫敗的樣子。于是鹿青崖嘆了口氣,緩緩邁步走到他身邊, 聲音平靜,“你可有話要說?”
話音剛落,蕭天便再次伸出手抓住鹿青崖衣襟。只是這一次伸出的手帶着幾分猶豫,不再像之前一樣自信滿滿。
抓住後他頓了頓,随後緩緩捏緊,用上了十成十的力度,只為從這一小片衣角中汲取到哪怕一絲絲的安全感。
鹿青崖靜靜地看着他因為用力過度而青筋暴起的書, 面容平靜,心裏卻止不住的心疼。
從始至終, 她惱的都不是蕭天的自作主張, 而是他面臨問題時只知道用盡手段逃避, 而不知道張嘴解釋,解決問題的毛病。
鹿青崖是個甚少生氣,情緒上頭就不聽對方任何辯解的人。在面對沖突時,她一向都很冷靜,也願意坐下來聽對方的的解釋。
可到了蕭天這個鋸嘴葫蘆面前,鹿青崖就是再好的脾氣也于事無補。
這人的嘴就像個擺設一樣,根本不說話!
鹿青崖看着他,冰冷的聲音稍微融化了些許,“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了,在一再二沒有再三。蕭天,你到底是想與我做夫妻,還是做師徒。”
“夫妻之間相互扶持,遇到事情要相互溝通,及時解決。天底下多少夫妻都是敗在了這上面,從一開始的天定良緣變成了一對怨偶,互相指責互相怨恨,最終只能慘淡收場。”
“相反的,師徒就簡單的多。我在你的人生中只參與一小部分,今後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承擔。”
“蕭天,你好好想想。”
炎弘已經走到了門口,正側身站在那裏等她一起去小青峰。鹿青崖收回視線,對着蕭天伸出手,“地上涼,先起來吧。”
她俯下身為他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我給你三日的時間,在你想清楚之前,我會暫時以師徒之禮待你。”
她說完這話就收回了手,轉身朝着炎弘走去。
剛走沒兩步,鹿青崖便被腰上一道極大的力道截停了步伐,脖子處靠上一枚毛腦袋,耳邊是蕭天含着水汽的沙啞嗓音,“不用三日,我想清楚了,我要做你男人。”
被這樣直白的話酥了耳朵,鹿青崖有些不自在,不清楚隔得遠些的師兄有沒有聽見,她沖着炎弘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去。
炎弘但笑不語,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兩人一眼,便自覺騰地方離開了。
鹿青崖背脊貼着蕭天前胸,看不清楚他臉上是什麽表情,只能順着伸出手摸向他側臉,溫熱的掌心撫上他冰冷的臉頰,“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蕭天愈發收緊懷抱,将她整個人圍在了雙臂形成的囚籠裏,半垂着的眸子裏是令人寒戰的占有欲,卻在他一次次的眨眼中逐漸煙消雲散。
他沒有說話,而是雙臂使力将鹿青崖攔腰抱起,走進了屋內。
他将鹿青崖放在床上,靠着長手長腳的優勢将鹿青崖團在懷中,下巴放在她肩頭,過了許久,他終于開口,“我性格不好,總是做一些讓師尊不喜歡的事。”
多說多錯,他怕他一錯再錯,最終消磨掉師尊的所有的耐心。
可他忍受不了沒有師尊的日子,在那十八年裏,支撐他不斷活下去的信仰便是能日日看着師尊的神魂。
“我不解釋是因為怕,怕說多了有哪一點惹師尊不高興,師尊就會不要我了。”
鹿青崖怔愣了一瞬,從他短短的幾句話裏讀出了他濃濃的不安,這個從她清醒過來便以一種強硬姿态擠進她生活中的人,竟然渾身上下都充滿着對自己的不自信。
她轉過身面對着蕭天,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認真問道:“到底是什麽給了你一種我随時會抛棄你的錯誤認知?”
鹿青崖想了想,“是我的性格嗎?”
蕭天沉默不語,片刻後還是緊抿着唇點了點頭,像洩了氣的烏龜,忍不住又想将腦袋縮回龜殼中。
鹿青崖及時止住他龜縮的動作,湊上去吻住他的唇,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一點一點打開他的齒關,她的手一直落在蕭天臉側,溫柔細密的吻不斷落下緩解着蕭天緊張的情緒。
待手心下臉龐的肌肉不再咬緊,鹿青崖慢慢停下了動作。
“我确實很難對一件事擁有長久的興趣,也不太相信別人所謂的真情。”鹿青崖話剛說完,就重新感受到了蕭天緊張的情緒,她繼續道,“但那是對別人,你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的相公,是我很喜歡的人。”
被親口承認身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蕭天微紅了眼眶,湊過去就要吻她。
鹿青崖拇指按在他唇瓣上,暫且制住他的動作,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做的不是去解釋自己的性格,去講一些虛無缥缈的話,而是認真的承諾。
于是她正了正表情,嚴肅且認真,“和你的婚姻在我心裏是很重要的關系,我不會輕易放棄,也不會哪天突然沒了興趣就不要你了。”
“沒法相信旁人的情感,這是我的問題,我會盡力去改。”
“至于你說的,你的性格不好。”
“蕭天,我們是夫妻,我會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氣和壞心情,沒有什麽事是好好溝通解決不了的。”
“或許我們現在之間仍舊有不信任,但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所以,盡管來吧,你要對自己自信一點。”
拇指移開,蕭天猛的撲了上來,翻身将鹿青崖壓在身下,“……師尊喜歡我?”
鹿青崖無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捏住他側臉,“合着我後面說那麽多你都沒聽進去?光聽見我說我喜歡你了。”
“師尊喜歡我。”蕭天緊盯着鹿青崖,一字一句的念出來,反複确認,“師尊喜歡我。”
鹿青崖坦然的點點頭,“是,我喜歡你。”耳根卻不自覺紅了半邊。
只需要鹿青崖的一句話,蕭天就有了無限的勇氣從自卑的迷霧中走出,将一切的不安抛之腦後。
蕭天眼底冒出精光,重重的的親在她唇上。
鹿青崖被他洶湧的吻親的意/亂/情/迷,在他手探進鹿青崖衣襟,握住那柔軟的肌膚時,鹿青崖一個激靈趕緊止住了他的動作,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話還沒說完呢,你之前那是什麽态度?”
鹿青崖将他的手掏出來,重重的的拍在上面,“把你的狗爪子收回去!”
蕭天委委屈屈的抽出手,将腦袋埋進鹿青崖頸側,“我錯了……”
“因為除了師尊,在我眼裏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才會那麽說的。”
鹿青崖環上他腰身,手臂落在他寬厚結實的背肌上撫摸,“單純以你夫人的角度來看,我是很喜歡你這種只關心我的想法的。但我不可能只有你夫人這一個身份,我還是他們的女兒,是沖虛山的長老,每一個身份都有它各自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現在我們是夫妻,所以你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那就是他們的女婿。以後不許再說出這樣的話了。”鹿青崖諄諄善誘,叮囑道。
蕭天乖巧的點了點頭,用腦袋蹭了蹭鹿青崖,“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好好孝順他們的,師尊就別生氣了嘛。”
鹿青崖知道他并不是随口一說,笑了笑,“不生氣了。”
蕭天眼神一亮,迅速直起身,“那我們繼續!”說着手又蠢蠢欲動,試探性的落在鹿青崖腰間,不安分之味甚濃。
鹿青崖伸出手捂住了羞的通紅的臉,輕輕踹在他身上将他推開,咬着牙頗有些羞惱,“掌門師兄那邊還等着我去呢,你收斂點。”
怎麽整日裏腦子都想着這些事……
見鹿青崖拒絕的意思甚濃,蕭天只能遺憾的爬下床。
作者有話說:
趕榜一萬一:2800/11000
心酸抹淚
照例拉起感謝橫幅: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啊~
哈哈寶貝,你跟評論區那個叫“花明将至”的是什麽關系!你倆這id還能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