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終于是幹淨了。
應該算是幹淨了吧,至少那些有執念拉人陪葬的村民是沒有了,但我知道,這個宅子裏,有一個更大的主,否則公西淩也不會選擇來這裏,就算是一個村的村民,對他來說,也沒那麽重要吧,就算是長孫月,就算我們沒有阻止,也翻不出什麽浪了。
公西淩和西峰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但我也知道我們不會常住。
第二天一早,公西淩就将我叫起來,朝着村莊後面的那個小山走去。
之前來的那一次,差不多都浪費在古宅裏了,我只是知道這個村莊是依山而建,但并沒有真正的去過,而當時自己也确實沒有機會去。
諾諾則是顯得很激動,不知道從哪聽來了郊游這個詞,一度以為我們一家人上山就是去郊游,盡管我解釋了很多遍,但她就是不聽。
山上顯得很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很不同尋常,一般的地方,總也會有點小蟲子,就算是山上的動物被村民吃光了,但是那些村民總不會饑餓到連螞蟻蛐蛐都不放過吧。現在正值夏天,正是動物們最活躍的時候,但現在周圍的草叢裏卻半點聲音都沒有,就算偶爾風吹過樹林,那些葉子竟然也拍不出聲響。
奇怪了。
我跟在公西淩後面,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西峰倒是顯得很自在,似乎這種情況早有預料一樣。
這座山并不高,但是樹木很多,也不是那種高大的樹木,都是一些灌木叢,但最低的也有一人多高,太陽只能透進來少許,再加上周圍沒有聲音,到處都顯得陰森森的,比那個古宅還要讓人不舒服。
諾諾趴在公西淩的肩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來玩,對什麽都顯得很新奇,路過灌木叢的時候總會伸手去碰碰那些葉子還有紙條,但結果顯而易見,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這并沒有打消諾諾的積極性。
我們一路向上,路并沒有那麽難走,但長時間對着綠油油的東西看,很容易就會産生視覺疲勞,雖然不累,但我還是神情恹恹。
公西淩突然停住了。
我在後面探頭看看,只見前面是一個破舊的古廟,周圍又四根白色的圓柱伫立在那裏,有點歐洲的風格,但廟宇卻是中國的風格,飛檐還有藍瓦,湊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的。
這座秒看起來也已經荒廢很多年了,本來就簡陋,只有那麽一間屋子在森林中央,現在連個門都沒有,從外民直接就能看到廟裏放的菩薩。
我盯着裏面看了半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走進了看,才突然驚覺,這裏面供的,哪是什麽菩薩,分明就是一只鬼!只不過之前被當着視線,我看不到雕像的上半部分,只能看到下面的衣裙,倒像是菩薩,不過現在看到雕像的額臉,我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這是雕刻的什麽東西,脖子像蛇一樣,布滿鱗片,比正常人的脖子要場上三倍,臉也是奇怪,兩對尖耳朵,兩只兩寸長的獠牙,眼睛瞪得像兩個銅鈴大小,還帶着一個特被高的帽子。渾身上下,除了嘴唇的那一抹殷紅,都是清灰色的,再加上廟宇不透光,屋子裏的光線很暗,要是小孩肯定第一眼就會被吓哭。
這真的是人供奉的神靈嗎,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
我疑惑的看着公西淩,只見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個雕像。
此時我也意識到,那個雕像之所以這麽恐怖,是因為我能感覺到他似乎跟活的一樣,公西淩盯着他,而他的眼睛也在看着公西淩。
僵持一段時間之後,公西淩突然跨步,徑自取走了雕像上手裏拖着的一個大圓球。
之前光顧着注意這個雕像的樣貌了,倒是沒有怎麽注意他的衣着,明明長着妖怪臉,還喜歡穿女孩子的裙子,一只手裏抱着一個直徑十公分的圓球,那個圓球更像是什麽東西的蛋,上面有一些紋路,竟然是鱗片的紋路!
一個石蛋被取走之後,雕像的嘴裏突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種聲音像是從骨子裏發出來一樣,滲人。
但我還是硬着頭皮,直視那尊雕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到公西淩在取走一個石蛋之後,雕像的姿勢似乎變了,但因為之前沒有記住,現在也不敢确定,而且現在明顯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只能保持沉默。
倒是諾諾,本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在我一個沒注意之下,竟然一溜煙跑到了那個破廟裏。
完了。
心一沉,下意識就要追上去,但被公西淩及時拽住了。
公西淩朝着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諾諾進去之後,廟裏的那種聲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諾諾咯咯咯的笑聲,聽起來一點危險都沒有的樣子。
我看公西淩也是一臉的疑惑,難道是諾諾的某個機遇?但我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荒山野嶺的,突兀的一座廟,周圍又一點聲音都沒有,怎麽想怎麽不是那種可以得到大機遇的地方。
我扒着脖子往裏看,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沒有不擔心的道理。
可看了半天,除了能聽到諾諾的笑聲之外,連個影子也看不到,這座廟就那麽大點地方,而且門修的很大,從我們這個角度可以将裏面所有的東西看到,就是沒有諾諾的身影,我眼睛聚焦在那個雕像上,前面有一個祭臺,那後面,一般的廟在雕像後面似乎也要留出空間的,我對佛家的事情不了解,也不知道流出來的那塊地方叫什麽,難道諾諾去了後面?
我回頭的時候,西峰又不見了,但公西淩卻叫我不要理會他,本來我也在擔心諾諾,哪有心思再去擔心那個不靠譜的大叔。
廟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心髒猛地一抽,下意識的就以為諾諾出事了。
如果不是公西淩在旁邊,我可能馬上就會跑進去看看諾諾到底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