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 章 逆來順受溫柔白月光

逆來順受溫柔白月光

“青寧,你對暮雪做了什麽?”

劍冢雷聲轟鳴,這道聲音竟壓過了雷聲,想來是用上了靈力,甚至威壓。

青寧自劫雷中擡首,劍冢各處景象便盡數湧入她的識海。

“啊,不速之客。”大抵是剛被吵醒,青寧聲音沙啞,深黑的眼眸倒映着游走的劫雷,卻絲毫沒有被吵醒的憤怒。

【寧寧,可要出去?】

稚嫩的童音響起,是系統,準确來說,是陰差陽錯在修真界綁定她的演技系統。

“為何不去?”近乎蒼白的手捏過飛舞的光團,聲如其人,是冰棱般傷人的冷。

她話音一轉,語氣如春水破冰,便帶上了幾分溫柔和隐忍。

“畢竟我是【逆來順受溫柔白月光】,不是嗎?”

青寧走尚未走出劍冢,便看到站在劍冢封印外的弟子,為首的自是她有名無實、名不副實的未婚夫、浮光宗大師兄——江筠寒。

若非劍冢開,閑雜人等不得進入劍冢。

但青寧卻因出行時劫雷相伴,自請進入劍冢,深居簡出,以劫雷鍛劍。

既是深居簡出,她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無端牽扯她的事并不少,無關痛癢,卻煩。

她看着江筠寒,未語先笑,不像是面對未婚夫,反倒只是普通熟悉的人:“大師兄,不知緣何叫我?”

江筠寒卻面色冷沉,元嬰威壓朝着青寧一人重重壓下,開口便是問罪:“青寧,你可知罪?!”

眼前少女的笑突然僵住了,她似是有些無措,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皮膚仿佛在他的目光下要化雪成水。

“發生了什麽嗎?我與世隔絕已久,大師兄,可是因我未曾去看望于……”

少女惶惶地猜測,卻被江筠寒不耐打斷,迫不及待與她扯開關系:“請你自重,青姑娘,我此番前來是因為暮雪,她好意前來拜訪你,卻被你所傷,此罪你可認?”。

青寧眨了眨眼,漆黑的瞳孔微微擴大,周圍的藍暈格外清澈,她不甚熟練地咬唇,露出被誤解的難堪,搖了搖頭,耳邊別着的藍色花朵亦輕輕搖曳。

“我一直避世劍冢,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若指責于我,請提供證據。”

江筠寒的眉皺得更深,卻在與她對視的剎那,逃也似地收回目光。

江筠寒身後面若好女的少年走出一步,直視青寧的眼,一步步逼近:“何必聽她狡辯,按照門規,無故對親傳弟子出手,應當……”

海浪的氣息靠近,青寧側過臉,冰冷又潮濕的氣息撲打在她耳邊,最後的懲罰近乎氣音:“魂鞭二十。”

話音落下,蒼執明後退一步,得到授意,身後的弟子圍到青寧身邊,意圖制住她。

蒼執明卻又靠近,似是察覺到青寧對他靠近的厭惡,懲罰似的,以劍壓住她,濕冷的氣息在另一只耳邊暈開,像是淤泥中鑽出的黏嗒嗒濕乎乎的怪物:“走吧,去讓我的暮雪師姐出氣。”

周圍弟子叽叽喳喳的聲音響起,無非是說青寧頭頂劫雷常年不散,是天棄之女之類的廢話。

聒噪,不過這話是針對青寧的,蒼執明也可忍受。

他本就無善惡之分,即使知道所謂天棄之女是無稽之談,只要喬暮雪開心,于是蠢話也有存在的價值。

耳邊的氣息更近了,青寧感到身後反剪的力度也大了許多。

“聽着。”

“天棄之女呢。”

“不是說她在哪裏劫雷就跟在哪裏嗎?”

“修煉了十七年都在練氣的廢物。”

額發散亂,長睫半垂,蒼執明看不清青寧的神色,只有與青寧接觸的劍,不斷傳來細微的抖動。

像是吞下砂礫的蚌肉,在無力地掙紮。

青寧的劫雷之下,萬劍難行。

只是既入修煉之道,腳程亦非尋常人可比拟,練氣尚未入修煉之道,理所當然也應該趕不上諸人的腳程。

而青寧,不過練氣。

劫雲飛速集聚又消散,劫雷遠遠劈下,卻并未傷人。

剛開始大家還看個新鮮,畢竟青寧被重光尊者帶回浮光宗便是因為她五歲便一朝練氣,說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雖說第二天重光尊者便因感應天機直接閉關,但接着青寧與大師兄定下婚約,只要她不是太拉胯,也不至于會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怎奈何,她就是如此拉胯。

一開始的劫雲大家只以為是她即将突破,雖說元嬰才會出現劫雷,但畢竟是天之驕女,天生異象再正常不過。

可是一年過去、兩年過去、五年過去,一直到現在,十七年過去,青寧依舊是練氣一層,天之驕女從雲端墜落,變成人人唾棄的天棄之女。

大師兄的婚約者和重光尊者的親傳弟子者二重身份便成了原罪。

人人都可踩兩腳,人人都想踩兩腳。

思索間,幾人已到了喬暮雪所在的皓月峰。

若是本宗弟子傷人,按規矩本應到執法堂,嫌疑人與受害人當庭對峙,但此次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為了給喬暮雪出氣,所謂的流程自也可以靈活變通。

若是尋常練氣修者,必不可能跟上衆人的腳程,只是青寧卻是例外,她确實落在最後,卻閑庭信步。

蒼執明疾步走到她身後,再次反剪住她,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劫雷自二人相觸的地方迸發,蒼執明的手心傳來焦糊的氣息。

他悶哼一聲,卻并未松手。

蒼執明并不認為青寧有能力對他造成傷害,不過巧合而已,只是被雷劈到,到底心情不好。

他本就厭惡青寧,若非想要将她押送至皓月峰,也不會與她有絲毫的肢體接觸。

他看向青寧,視線是赤裸裸的惡意:“真晦氣。”

青寧保持着垂首的姿勢,蒼執明一拳打在棉花上,未得到如願的反饋,語氣更加惡劣:“去跟暮雪師姐道歉。”

喬暮雪到底是宗主的女兒,并非人人都有資格進入她所在的住所,便只有蒼執明、江筠寒與青寧三人。

江筠寒敲了敲門,再無面向青寧的冰冷,聲音極盡溫柔:“暮雪,我帶着青寧過來了。”

蒼執明聽到江筠寒對喬暮雪的稱呼,黑沉沉的視線壓了過去,被江筠寒徹底無視。

青寧垂下眼睫毛,無人看清她的神色,但是情緒是一種可以感知的氣場,此時,她失落的情緒萦繞周身。

蒼執明看着她失落的樣子,輕嗤一聲,握住青寧的手腕,力道加重,他輕聲感嘆,聲音在他的牙齒間碾磨,傷人更傷己:“這才叫郎才女貌。”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傳來,江筠寒便再也不顧什麽禮數,推開房門,奔向喬暮雪的床邊。

青寧得以進入,她對這幾人的糾葛并不感興趣,但系統卻興致勃勃。

【寧寧,她吐血啦!】

“小師妹!”

“暮雪……師姐!”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蒼執明的手和江筠寒想要伸向喬暮雪的手恰好碰到一起。蒼執明不舍地收回,手卻下意識地痙攣,青寧看着他的視線有如實質地将喬暮雪密不透風地包裹。

喬暮雪看着青寧。

分明是個廢物,卻有着什麽也打不斷的脊梁。

她為什麽不能死呢?

喬暮雪不無惡意地想。

蒼執明順着喬暮雪的視線看向青寧,被對喬暮雪的關心打斷的思路再次回歸正軌,他按在青寧的肩膀上,不顧劫雷在手心的肆虐,藍色的血液黏膩順着青寧的衣服流下。

血液濡濕衣物,更能感到手下皮膚冰涼的觸感,青寧的身量較之喬暮雪高挑許多,人卻分外纖細,肩膀處是山脈般綿延的骨骼線條。

蒼執明愣怔片刻,在喬暮雪咳嗽的剎那反應過來,聲音卻發了狠:“道歉。”

喬暮雪眼眶瞬間紅了,她似乎感到很對不起青寧,連忙起身,想要阻止蒼執明,卻因為過于病骨支離倒在江筠寒的胸膛。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別開腦袋,“哇”地一聲,鮮血灑落地面。

蒼執明押着青寧的手更緊了,青寧感覺到他一瞬間地緊繃,似是想要上前觸碰,只是又慎之又慎地收回了手,像是野狗被迫吐出到嘴的骨頭,貪婪又不甘。

太假了,但是大家都願意相信的就算假也是真的。

若她不是戲中人,青寧會看得很開心。

青寧睜開眼便是系統,她并無過往記憶,系統于她,是至親的親人。

系統雖未強制于她扮演,青寧卻自白癡系統的遮遮掩掩中了解到,只有她的扮演才能給系統提供生存下去的能量。

那便扮演吧。

她感情淡漠,也不存在入戲一說,只是到底有所觸動,兩相對比,更感此情此景滑稽。

【寧寧,我們不演了吧,總有別的辦法的】

稚嫩的童音響起,帶着哭腔。

青寧輕輕搖頭。

有諾則必踐,除非……

除非是什麽?

她垂下眼眸,手腕被牽住,頭上傳來巨力。

“道歉!”蒼執明的語氣是毫不掩飾地厭惡,青寧仰首,就連江筠寒也蹙眉看着她,仿若看着誤入歧途的弟子。

【“溫柔白月光”人設完成進度100%,晏華界001號系統功能已調試完畢,宿主通過測試,請宿主扮演“黑化病弱白月光人設”,完成進度:0】

系統的聲音變得渺遠又機械,沒有絲毫感情。

青寧低低地笑出聲來。

“喬暮雪,你是被我傷的嗎?”

“對不起,我不該去找師姐你的……我只是,只是想要給你分享一下,我做的吃食。”

喬暮雪聲音哽咽,像是要哭出來。

大概是受盡寵愛的原因,連做戲也做得十分虛假,所謂的綠茶技能,她可謂是拙劣至極。

但是總有人吃。

于是,一柄劍直直抵上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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