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 章 黑化病弱白月光(八)

黑化病弱白月光(八)

喬暮雪上次來劍冢被劫雷擊傷,雖是故意,但劫雷威力實在吓人,如今還有心理陰影。

江筠寒心不在焉地将她護在身後,蒼執明仿若影子一般跟着她。

喬暮雪察覺到江筠寒的神游天外,她試探地咳嗽兩聲。

江筠寒并未如她所願回過頭來,蒼執明倒是擡起頭關切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只是故作咳嗽又垂下頭去。

喬暮雪要吸引的人不是他,又何必自作多情。蒼執明不無諷刺地勾起嘴角。

喬暮雪又開始與蒼執明搭話,即使如此,她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江筠寒身上。

“蒼執明,你當真是鲛人少主?”

既然已經戳穿,蒼執明破罐子破摔地點頭。

“那溫照夜師姐所言……”喬暮雪做出一副猶豫又好奇的樣子,似是害怕傷害到蒼執明的隐私,她搖了搖頭,“無事。”

蒼執明确給了她臺階:“師姐要問什麽,不用顧及我。”

“那……執明師弟,你是因為分化為男性的嗎?”

喬暮雪小心翼翼地試探,雖然已經從溫照夜口中聽到,但還是當事人說出最讓她有成就感。

蒼執明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暮雪,他太了解喬暮雪了,她無所謂是他還是誰因她分化,她所在意的只是鲛人的少主因她分化,以及,能刺激到江筠寒。

即便如此,蒼執明還是可悲地選擇配合,他本就精致得雌雄莫辯,看着喬暮雪,晦暗又偏執。

“我是因你來到浮光宗,亦是因你分化,暮雪……師姐。”

得到想要的回答,喬暮雪反倒開始害怕,為蒼執明的偏執與瘋狂。

若是之前她知道蒼執明的性格,即使知道他是鲛人的少主,也不會去招惹。

畢竟她如今雖看上去鮮花着錦、烈火烹油①,卻只是空中樓閣,一旦戳破虛幻的表象,喬暮雪甚至不敢想象後果。

蒼執明知道她最大的秘密,喬暮雪只有抓緊他,并隐瞞住另一個秘密。

所以——

她狠下心,眼神卻蘸了蜜糖般粘稠。

青寧必須身敗名裂。

“小師弟你确定要修劍?”

啊,小師弟。

蒼執明垂下眼睛,喬暮雪總是這樣,若即若離,害怕卻又來招惹,給一點希望又總是讓他失望。

他是她标榜自己魅力的勳章,喬暮雪卻也會為勳章的棱角退縮。

晦暗記憶中浮光般鎏金的色彩,那些撫慰人心的字字句句,不斷在蒼執明腦海中出現又淡去。

最終彙成溫照夜的一句輕聲問詢:“你們怎麽知道,你們認定的人當真是你們以為的人呢?”

耳邊的雷聲愈發大了。

“小心——”

身後傳來一股推力,蒼執明看向将喬暮雪擁在懷中的江筠寒。

身後雷電打下,在地面留下燃燒的一片焦痕。

江筠寒确實不愧是大弟子,在劫雷來臨之前還會推開他這個輕敵防止他被劫雷劈傷。

若是他,不僅不會推開他,還會想千方設百計地将劫雷引在江筠寒的身上,然後在喬暮雪耳畔吞吐:

師姐你瞧,你的心上人也不過如此……無能。

江筠寒身為大弟子不說能力如何,确實做到了問心無愧。

唯一能讓他顯露出刻薄的,也只有青寧。

真可憐啊。

蒼執明站起身來,看向天邊游走的雷龍,天色沉沉,劍冢沒有陽光,只有一片被古劍氣息浸潤的蒼茫。

如今連古劍也無,只有仿若要填滿整個空間繼而撕破的劫雷。

他低聲感嘆:“這便是青寧日日遭受的劫雷嗎?練氣期……”

練氣修為本就只有百年壽命,更何況是在此種劫雷壓迫之下,蝼蟻般脆弱,蝼蟻般掙紮,何其痛苦。

真可憐。

不管是江筠寒還是青寧,蒼執明看向江筠寒陡然難看的神色,視線過度到為江筠寒驟變的臉色而不安的喬暮雪。

亦或是他或者喬暮雪。

*

被認為可憐的青寧突然背後一寒,她打了個噴嚏。

“阿寧?”殷雪重關心心切,冷不丁将心中呼喚已久的稱呼叫出了口。

青寧擺擺手,殷雪重實在糾結得她看着都心累:“阿寧?倒是比寧寧叫起來順口許多,叫什麽随你便。”

稱呼而已,反正都是她。

她看着幾乎要壓下來的劫雲,劍冢中的劍因早已被劫雷鍛造已久,此時紛紛豎起,與之共鳴。

青寧想起殷雪重之前的異樣,又問道:“現在還疼嗎?”

殷雪重無所謂地搖搖頭,在遇到青寧之前他便早已習慣疼痛,在遇到青寧之後,雖不知為何,疼痛會緩解許多,因此,他知道青寧接近他是抱有目的卻還是縱容。

并非貪圖那一時疼痛的緩解,而是他身份成謎,青寧的出現又實在恰如其分,不如将她放在身邊仔細觀察。

只是萬萬沒想到,在拆穿青寧拙劣的溫柔僞裝後,青寧也未變神色,她只是冷淡地看向他:“你應當對我有所求,既如此,教我扮演……”

她皺了皺眉,似乎對自己即将說出的詞不太了解遑論認可,帶着高高在上又不染世俗的冷漠與天真:“‘逆來順受溫柔白月光’,若你不會,那便算了。”

語畢,未等他回答,青寧便要離開。

殷雪重當時正處在幼年,好不容易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何受得這份來自對手的輕視,他會也得會,不會也得硬着頭皮會。

于是他拉住青寧,嘴角上揚,忍着疼痛咬牙道:“誰說我不會?”

青寧也不知信了還是沒有,兩人都不是溫柔的性格,研究如何将這個人設立起來也确實讓兩人摸索了許久,意見不合便打一架,劍冢只有他們兩人,打得天昏地暗也無人發現。

然後和解然後又意見不合,現在想起那段兵荒馬亂的時光也算是有趣。

殷雪重搖搖頭,他看向無邊的劫雲,故作平靜的聲音下壓抑着同歸于盡的瘋:“再大點。”

最好讓那三人進也進不來。

最好再疼一點。

殷雪重又開始讨厭這過分争氣的身體。

青寧無所謂劫雷大還是不大,既然殷雪重如此要求了:“系統,可以嗎?”

系統轉圈圈的速度慢了許多,它可憐巴巴:“寧寧,我做不到QAQ。”

彳亍吧。

青寧搖搖頭,并無羞赧:“做不到。”

殷雪重也只是想想,他又不傻,喬林秋将這三人放進來大抵只是想讓他們吃個教訓。

再說,青寧也未必願意與喬林秋撕破臉。

他歪頭看向青寧,心不甘情不願地問:“要教訓他們嗎?”

青寧點頭又搖搖頭,她懶得制止,殷雪重若當真有這份閑心,去消耗一下他無處安放的精力也可。

聽到自己想要的,殷雪重嘴角上揚,又不想在青寧面前太過暴露自己幸災樂禍的本質,于是他只是抿起嘴唇,手上動作卻不停。

好歹這裏是劍冢,哪有不費一點心思就取到劍的道理?他這可是為他們好。

年輕人啊,就要多吃苦。

*

“師兄,劍冢中為何沒有劍?”

有之前劫雷的教訓在先,喬暮雪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以免遭到預料之外的攻擊。

江筠寒亦皺眉,他之前并非沒有來過劍冢取劍,劍冢中劍的分布不一,但也絕不會出現這般一把劍都沒有的蕭條景象。

他正欲開口,就聽到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蒼執明道:“有聲音。”

不過瞬間,無數柄劍便流星般自天際墜落。

江筠寒将喬暮雪護在身後,對着蒼執明點點頭:“暮雪、執明,到一邊去。”

蒼執明看了他一眼,并未照做,江筠寒本就本命劍碎受到反噬,即使他無傷,蒼執明也不認為自己有躲在江筠寒身後的必要。

海水的聲音由遠及近,無數冰刃在空氣中凝結,與洶湧而來的劍潮形成對峙之勢。

*

殷雪重的小動作被青寧盡收眼底,她也并未阻止,畢竟她的生活實在無聊,總也不能讓殷雪重跟她一樣無聊。

倒是殷雪重,明明知道她發現了,還在她面前穿上搖搖欲墜的乖巧僞裝。

他想到什麽,岔開話題:“溫柔病弱白月光……人設終于變了嗎?”

他說起這來倒是比青寧順口許多。

青寧點點頭:“新人設是黑化病弱白月光。”

一本正經地說完,青寧被自己逗笑,嘴角輕輕勾起。

又是白月光又是病弱,殷雪重抿唇,雖是只是扮演,他也本能不喜這兩字,但想起黑化兩個字,殷雪重又高興起來。

本來為了完善青寧逆來順受白月光的人設,他在外只能裝作不認識青寧,以他從千千萬萬話本中汲取的經驗,黑化後與他相熟當是不違背人設了吧。

他興致昂揚地想要炫耀起來。

“黑化了可以認識我了吧。溫柔的白月光不能認識我這殺人如麻的惡鬼,黑化的白月光總可以了吧。”

大尾巴狼。

青寧幾乎都可以看到殷雪重背後的尾巴,她挑挑眉,等他繼續說下去。

“也可以叫我做一些事情吧,不管是打江筠寒出氣,還是打喬暮雪出氣還是打蒼執明出氣。”

我們狼狽為奸,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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