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7 章 恩怨分明黑月光(十)

恩怨分明黑月光(十)

殷雪重才不管白雪到底有多可憐可愛,他又抖了抖,發洩似地一手在白雪的頭上搓來搓去,将它揉成一朵七扭八歪的蒲公英。

白雪理虧在先,一動不敢動,任殷雪重揉捏,只是斷斷續續發出“汪嗚”的奶音,意圖轉移殷雪重注意。

【寧寧,現在的你暫時無法掌握“無常”,暴露風險也太高,就由我先保管啦】

“你沒什麽感覺嗎?”

系統高興起來,它以粉嫩嫩前爪捧着毛茸茸的圓臉,鼓脹的小狗肚子對着殷雪重,扭來捏去地害羞起來。

【寧寧你擔心我欸,我就是有點撐,嗝兒】

說完白雪便打了個嗝,它很是驚訝,睜大漆黑的豆豆眼,就連毛茸茸的狗臉上都能看出它的表情,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打嗝聲。

再凝重的氣氛如今也凝重不起來了,殷雪重戳了戳白雪的肚子。

“你這團子,胃口還挺大。”

青寧亦注意到,在白雪将無常吞吃入腹的剎那,劫雷也逐漸消退了。

皓月殿。

未免喬林秋又被喬暮雪氣到,溫照夜亦直言有喬暮雪在身邊影響治愈能力的發揮,喬暮雪在被執行完二十五魂鞭後便由月皎接回皓月殿。

喬林秋終于意識到弟子之間錯綜複雜關系的毀滅性危害,特令月皎單獨看顧喬暮雪,不管是江筠寒還是蒼執明,亦或是其他人,都不得前來探望。

到底是自己疼寵了十七年的弟子,月皎看着喬暮雪自一個小小的白團長成如今的少女模樣,即使喬暮雪有錯處,但見她傷得如此厲害,月皎也是疼惜更多。

喬暮雪躺在床上,二十五魂鞭早已讓她昏迷不醒,只是即使失去意識,她口中還是止不住地喃喃:“娘親、我好疼。”

想起溫和的師姐,月皎心中又是一疼。

她撥開喬暮雪脖頸上濕漉漉的頭發,藏寶閣處劫雷滾滾,她并未在意。

只是輕聲自言自語,似乎帶着笑意:“青寧這姑娘還真是聲勢浩大。”

直至一聲炸響,将她的心都抛起來掂了掂。

她幾乎是顫抖着吐出那兩個字,擡頭看向藏寶閣所在:“無、常。”

放在喬暮雪脖子上為她擦去頭發的手突然被一股巨力扼住,月皎低下頭,對上喬暮雪無神的雙眼。

“何為無常?”

——————

“那,還還取靈寶嗎?”

青寧面色依舊平靜,她好似對自己被無常認主之事毫無波瀾。

“既是承諾,為何不要?”

白霜行有些悻悻:也對,青寧的靈獸都可吞下無常而無絲毫異常,好像如此平淡也是理所應當。雖然她并非有意打臉,但這種雲淡風輕的态度屬實是看得她酣暢淋漓。

【恩怨分明黑月光人設完成進度:55%】

白霜行旋即又高興起來,社畜就需要一顆強大的心髒,更何況人與人的差距本就存在,如今她也算是沾了光。

她的眼神亮晶晶地看向青寧:“能不能握一下我的手。”

雖說有點奇怪,但青寧并未拒絕,她眨眨眼,白霜行竟從她沒有表情的神色中看出幾分呆愣的可愛。

嗚嗚嗚。

怎麽會有人污蔑這樣的青寧,他們有良心嗎?沒有!

白霜行看着青寧的手落下,落在她掌心合成的狹小空間中。

青寧的手纖細卻有力,帶着虎口與指尖帶着并不細膩的繭子,冰冰涼涼的像是璞玉。

殷雪重的眼神要将她穿透了,未免自己顯得太過奇怪,白霜行只是從心地搓了搓,便立即放開手。

青寧問了問殷雪重:“你可有什麽需要的?”

殷雪重并不注重外物,自是不需要這些,但是是青寧所贈,那便不同,他以雷電引來之前青寧注入靈氣的紅绫,紅绫在他手中縮小成緞帶的形狀。

“就這個吧,阿寧你替我綁。”

不用青寧多說,殷雪重便在青寧面前半蹲下身,側着看向她。

白霜行捂住了嘴,這不就是《被高冷師兄退婚後我和暴嬌師弟在一起了》的劇情嗎?!

啊啊啊!

又看了看自己,白霜行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她有爹爹,爹爹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她的身後,她也并無多強烈的欲望,平平淡淡活下去就行。

如此想着,白霜行又平靜下來。

卻見這漫天靈寶,竟有兩個飛到了她的跟前。

左邊是一口青色的小鐘,古樸又厚重;右邊是一汪碧色的青镯,似竹節環繞。

白霜行不自覺念出這兩樣靈寶的名字:“鱗行,霜青。”

鱗行便是那一口青鐘,可防禦大乘全力五擊,更可拆成靈甲聚集靈氣,使得主人攻擊力大幅提升。

霜青則更偏重攻擊,環繞的竹節可生枝葉,分有毒與無毒,主人心念一動,竹葉便漫天潑灑而出,即使是化神也難防,且只要有靈力便可反複驅動,只是需有一炷香的冷卻時間。

青寧為殷雪重綁好束發帶,一白一紅,頗為花哨。

“想要?”

白霜行漲紅了臉,她只是藏寶閣一普通弟子,沾了家長的光才在這裏有一席之地,其他的與其他弟子并無差別,這兩樣靈寶,一為天階級一為地階,她并無功績,斷斷受不起。

殷雪重笑:“想要就收着,這于我們只是擺設,你說不想要,阿寧便當真會以為你不想要不會再問了。”

白霜行心裏有些虛,這種天降餡餅的事讓她既喜且憂,見青寧當真不在意,她便道:“那就多謝師妹了,若有需要師姐的地方,盡可開口。”

靈寶只有簡單的介紹并無品階,本就是雙向選擇,然得靈寶青眼的少之又少,根本無需比較再三。

似青寧這般幾乎想要擺爛地随意勾選的古往今來也只有她一個。

樓沉玠既在此處,青寧擡頭:“師兄,你可有想要的?”

樓沉玠的聲音帶了笑意,又夾雜着欣喜,頗有些辛辛苦苦拉扯的孩子長大了收到了孩子禮物的欣慰。

他大抵能猜出青寧此問的原因,于是提點道“蘭時經常念叨,若是有人代筆就好了;而師尊,對蔔算一道頗為感興趣。師妹不若留下這些名額,等以後再論。”

青寧便問向白霜行:“可有類似能将人的意識細化的靈寶?”

白霜行思索片刻:“人的意識就連自己都無法預料,細化倒做不到,只是有可以進行推演并化于紙上的靈寶。”

青寧憑感覺指向不斷浮動的金色名稱中的一個,正是白霜行所言。

“萬壑。”

白霜行悚然一驚,她并不認為這是巧合。

剛開始靈寶異動她或會認為是青寧實在讨喜,之後的無常、飛到她身前的靈寶、再就是如今的“巧合”。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她突然生出一個駭人聽聞的猜想:這些足以讓大師兄冠上氣運之子的靈寶,若只是因他身上青寧師妹的氣息才趨之若鹜呢?

正如她握住青寧師妹的手後,便立即有兩件靈寶自願認主,大抵也是沾染上了青寧師妹的氣息。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白霜行想想都覺得出離憤怒了。

大師兄占着青寧師妹未婚夫的名義卻與喬暮雪拉拉扯扯,又因為青寧才有這所謂氣運之子的稱號,青寧卻被衆人唾棄是天棄之女。

這憑什麽呢?

白霜行不算兢兢業業,但工作上卻從不出任何纰漏,她稍微回想,便能想起,這十七年間,藏寶閣中弟子上繳的靈寶确實要多上許多。

以青寧來到浮光宗為界。

這算什麽呢?

她看着青寧與殷雪重拿到萬壑便準備離開的背影,心中忿忿不平起來。

但想起喬林秋交代她的事情,她的不平又被紮破的起球般一瀉千裏了。

白霜行到底也只是普通人,還是拖家帶口紮根浮光宗的普通人,即使不平,也無法做什麽來撼動浮光宗這腐朽已久的根基。

她只是追了上去,提醒道:“師妹,師弟,宗主讓你們離開藏寶閣後去找一下他。”

——————

喬暮雪的雙眼無神,直愣愣盯着月皎,她只說了那一句後便不再說話,明明是最親最愛的弟子,月皎卻被她看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聽聞喬暮雪意圖傷害凡人被處罰時,月皎其實并不以為然。

她的爹娘皆是修者,雖因無法突破已然壽盡與天地同化,外出時亦在凡間做過任務,只是修者與凡人之間的天塹實在太大,至少傷害凡人她不會認為是物傷其類。

尤其是依照喬暮雪所言,凡人挑釁在先。

最重要的是,凡人并未傷及性命,甚至連受傷都不曾。

只是宗既已規定,喬暮雪近日也确實過于驕縱,月皎并無心去反對,就當是給她的教訓。

修真界大宗宗主不能是修二代,這是隐形的規則,若實有隐情,便需通過枯骨一脈的考驗。

只是月皎并無多少野心,由她雖是法修,卻喜歡蔔算這些“旁門左道”這件事便可看出一二。

但修者,亦或者說同門,是她的底線。

她之前念到青寧,于是喬暮雪即使昏迷都要條件反射詢問,力道之大,即使是她都能感受到些許疼痛。

月皎并不認為這會是善意的情緒。

她本以為喬暮雪與江筠寒只是師妹對師兄的依賴居多,如今想來,竟是她與師兄都想錯了。

月皎垂眸,她蓋住喬暮雪的眼睛,輕聲道:“睡吧。”

喬暮雪本就在昏迷中,視線被遮擋,便又昏了過去

月皎想起之前給青寧蔔算出的一片虛無,她看了喬暮雪片刻,為她掖好被角。

“混沌初開,乾坤乃定①,啓。”

一次不行,月皎又反複念了幾句,她垂下眼,面無表情地擦掉嘴角溢出的血。

她看到喬暮雪的命運線始終與江筠寒、蒼執明的相互糾纏。

然後戛然而止。

她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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