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82 章 縱情恣意合歡妖女(十五)

縱情恣意合歡妖女(十五)

胥雙魚甚至從識海的聲音中聽出幾分憐憫。

“你竟然連一年都活不到了。”

“值得嗎?”

胥雙魚并未回答,如果做什麽之前都要去衡量值與不值,那也太索然無味了些。

胥明珠卻突然怯怯出聲:“皇姐……若你早有消滅那怪物的能力,為何不早早放出,那麽多人死了……”

她似是有些崩潰,說到最後聲音是壓抑住抽噎的顫抖。

胥雙魚決定收回前言,她在識海中回道:“若救下的都是這樣的既蠢又壞的廢物,确實不值。”

識海中的聲音甚是新奇:“我竟頭次見你罵人,可見這個廢物也有點本事。”

“那有何難?我還打算殺人呢。”

至于要殺誰,胥雙魚卻沒有說。

胥雙魚看向胥明珠,道:“你也見到那婦人了,為何不去阻止,若是你早些阻止,人群順利疏散,也不會死這許多人?為何不阻止?與你的面子比起來,那些人的性命更不值一提嗎?你來到這是當花瓶的嗎?”

損耗壽命不止體現在精力上,受傷是實打實的,胥雙魚只覺得五內俱焚,控制不住地,她吐出一口血,徹底暈了過去。

胥明珠頂着胥雙魚噴在她臉上的血液,周圍的視線都彙聚在她的身上。

殷雪重匆忙扶住胥雙魚,主仆契約讓他對胥雙魚體內的虧損感同身受,他只是擡手,煙霞劍便如臂使指,他的聲音充滿憤怒。

“胥雙魚因為一直暗中除魇,壽數本就只剩五載,如今一遭,壽數急速縮短,只剩一載。在此之前,她大可以遠走高飛,再不管這諸事,當時你也在場吧?你在宮牆內養尊處優勞民傷財,你的皇妹卻暗中燃燒壽命只為除魇。”

煙霞劍直直刺入胥明珠的胸膛:“你有何顏面來指責胥雙魚?我不是你們聖地的人,也不是皇宮的人,自不遵守你們那勞什子的繁文缛節,你既然不知為何害怕我,我總要讓你這害怕落實!”

煙霞劍帶了火焰,殷雪重帶着笑看着胥明珠流淚的模樣,他控制着煙霞劍的攪動。

“疼嗎?你以為燃燒壽命便只是燃燒壽命無知無覺嗎?你如今的疼痛,不過胥雙魚感知到疼痛的萬一!”

煙霞劍的火焰加大,就在要将胥明珠燒成火人的剎那,淩傲雪擡劍阻止了他。

殷雪重冷笑:“你有何立場阻止,身為聖地之人,有通天徹地之能,卻只讓區區一個凡人除魇,你是擺件嗎?剛剛就在那裏一動不動?你有何顏面阻止我來殺掉這個廢物!

“在此之前,你甚至對胥雙魚多有歧視,我說你們修者那麽厲害,倒不要只說不做啊。除魇讓凡人來,殺人讓凡人來,你在幹什麽?動動嘴皮子指責凡人怎麽是凡人血統為何如此不純正嗎?

“你歧視的凡人如今救了你的命,若我沒猜錯,剛剛那個魇你也打不過吧?給你的救命恩人下跪啊!愣着幹啥?”

他又轉頭看向鏡螭:“你也是,跪下!”

殷雪重話音落下,淩傲雪與鏡螭便感受到了如山似海的威壓,逼迫着兩人下跪。

這威壓甚至随着他們遲鈍的時間的延長而愈發增漲。

殷雪重的聲音并不算大,但奈何周圍百姓并未散去,有一人言:“跪下吧。”

便有二人。

然後是無數人。

聲音形成浪潮,百姓的意志形成比威壓更讓人害怕的東西。

“跪下。”

他們齊聲說。

鏡螭先是害怕得下跪,然後是淩傲雪,鏡蘭時按着他的脖子逼迫他下跪。

最後是癱軟在地的胥明珠。

“果然,比起誰是誰的救命恩人這種爛俗戲碼,我更喜歡直接壓迫,我管你要找誰報恩,反正你們誰也打不過。”

她意有所指。

“看來我今天是殺不了這個廢物了。”與胥雙魚結成主仆契約已是鑽了空子,殷雪重輕易不能動用靈力,若非如此,也不會化成狐貍跟在胥雙魚左右。

如今他的眼耳口鼻中皆有向外冒出的血,不顯恐怖,反倒更顯淩厲。

胥明珠抖了抖。

鏡蘭時遺憾道:“我也很可惜。”

胥明珠又是一抖。

殷雪重低頭輕輕捋過胥雙魚的額發,将她抱在懷中。

“比起被報恩,我也更喜歡武力直接壓迫,胥雙魚肯定也是。”

他抱着胥雙魚走了。

留在原地的百姓看着他們的背影,再次跪下,叩首。

“多謝雙魚公主。”

拯救他們的,不是虛無缥缈的神女,是活生生的會痛、會受傷、有情緒的人。

她的性情或許恣睢、或許随心所欲,或許手下鮮血無數,但她選擇了以凡人之身除魇,哪怕為此付出性命。

【縱情恣意合歡妖女人設完成進度:75%】

胥雙魚醒來時并不意外回到了她所在的宮殿,夕顏殿。

按理來說,宮牆內當不允許有如此不吉利的宮殿名在的,可它偏偏就是存在着,且迎來了它的主人。

如今這不吉利的夕顏殿又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鬧,周圍的宮人跪了一地。

胥扶風的傀儡坐在她的床邊,一副可憐天下父母心的模樣。

殷雪重負劍在他身後,此時倒是沒有胥明珠等人的影子。

鏡蘭時倒是在。

胥雙魚掙紮着要起身,這當然并非是要拜見皇帝,只是這仿若将自己的所有命門暴露在外的姿勢令她渾身上下針紮一般的難受,掙紮起身固也疼痛,那還是自己占據主動一方比較痛快。

胥扶風喜出望外:“昭華你醒了!”

胥雙魚躲過胥扶風的手,胥扶風亦不在意,他恍若未覺,視線掃過跪了一地的宮人,慈祥與和煦如同湖面薄冰,聊勝于無的遮掩下是深不可測的內裏,他笑道:“我聽聞宮人曾仗着你勢弱欺辱于你,父皇殺了他們給你洩氣如何?”

識海中的聲音開始興風作浪。

【不若殺了他,真惡心,明明是始作俑者,卻一副裁判者的模樣】

識海中的聲音向來不太讨喜,胥雙魚頭一次覺得它的話如此動聽。

胥雙魚擡眼看他,灰色的眸子一片平靜:“不如何。”

她與胥扶風實在未曾正面接觸過,上次紫宸殿在察覺到他并非真人後更是連眼神都欠奉。

也是此時,胥雙魚才發現,胥扶風竟是重瞳。

不排除他給自己的傀儡安了個重瞳的可能。

胥扶風突然拍床大笑,這本是十分失禮的舉措,但他是皇帝,也就無所謂了。

殷雪重正欲上前,卻被胥雙魚以眼神阻止。

“妙哉妙哉,不愧是朕的昭華!”

“那殺了明珠如何?我聽聞她總是在你面前做些蠢事。”

【你猜猜他舍不舍得殺?】

“随你。”

周圍宮人的頭更低了,他們努力控制住身體的顫抖。

“看來你是真不喜歡她,罷了,我也從未期盼過你們姊妹和睦,只是要殺了她,畢竟是我疼愛了……唔……十幾年?”

“十四年又一個月。”李朝恩小聲補充。

胥扶風撫掌:“疼愛了如此久的女兒,要我殺她,我可舍不得。”

【你為贏國,付出了鮮血、痛苦與生命,他舍得殺你,卻不舍得殺他心尖尖上的明珠,也是,明珠明珠,與你天壤之別,那就殺了他們,把身體交給我,我可以殺了他,殺了聖地……殺!】

“乖昭華,你立下如此大功,你與朕說說,要什麽獎勵?”胥扶風一副文人的風流模樣,只是一舉一動間卻不自覺透露着浸淫權力已久的壓迫。

“夕顏也太過晦氣,不若改成長生吧?”胥扶風緊盯着胥雙魚的表情。

【真是惺惺作态啊,殺!殺!殺!】

胥雙魚回道:“你既已決定,問我作甚,走個過場嗎?”

胥扶風又是撫掌大笑:“我畢竟是個好父皇嘛。”

他招招手:“來人,封昭華公主為天策上将,擇日開府!”

“你救下的那個小太監,你可還記得?”

“……清然……放在我身邊吧。”

胥扶風固然不會打他自己的臉,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宮中讓人不知不覺死的法子太多了。

胥扶風又是撫掌:“善!”

“料想昭華也累了,朕就先走了,不用起身。”

胥扶風走了。

在她身上逡巡的視線卻未收回,剛剛出現的胥扶風是傀儡,卻并不代表胥扶風不可以通過傀儡看到她。

正如紫宸殿,那明黃色簾幕後不可名狀的視線。

胥雙魚又躺回了床上,周圍一片小心翼翼的道喜聲。

【你看人是多麽虛僞的東西,你失勢時,可只有我陪着你,你得勢了,他們便巴巴地上趕着求你了,多麽惡心的蛆蟲啊,殺了他們吧】

“出去。”

道喜聲于是安靜下來,他們更加小心翼翼地退出了。

鏡蘭時仍在,她像是在等着什麽。

“她并未死,是嗎?若她死了,胥扶風不會告訴我這是她的屍骸制成的丹藥。”

“是的,只是這丹藥說不定是其他人的屍骸呢?”鏡蘭時沖着胥雙魚眨了眨眼。

識海中的聲音卻不再說什麽,他在狂笑。

胥雙魚的臉色驟然蒼白,她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他,還是人類嗎?”

“嗯哼,小姑娘家家的,心事重重可不好,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鏡蘭時離開了。

殷雪重突然抱住了胥雙魚,即使是安撫都像是要殺人:“與其自毀,不若殺了源頭。”

胥雙魚虛弱地點點頭,丹藥分明入口即化,她卻覺得口中充滿了積累已久的血腥味。

【吶,胥雙魚,有些魇族都未曾啖過人肉,你連魇都不如啊哈哈哈哈哈哈。這樣的你,有何顏面殺魇?有何顏面立足人類?有何顏面以人族自稱?!】

她猛地推開殷雪重,匍匐在床沿“哇”地吐出一口血。

【縱情恣意合歡妖女人設完成進度: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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