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先覺神秘少主（十一）
宗紅玉打了個寒顫，她抖掉一身雞皮。
這幾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任務，她只需将公儀劍送到應該去的地方就行。
合歡宗開創者予她們公儀劍，予天生媚骨一争之力，不過是歸還公儀劍，這于合歡宗而言，并非是什麽值得糾結的事。
修為傍身，神器在宗門與否又有何重要呢？
到鲛族的幾日，雲舟上的幾人陷入了暗流湧動的安靜中。
鲛族所在的區域是海，雲舟懸停在深藍色的海洋上。
再向下望去，便是不可見底的深藍，與秦素月的瞳色倒是相近。
秦素月遞出幾顆幽藍色的珠子，道：“你們沒有鲛骨，這是避水珠，服用後可在水中自如行動。”
“當然，姐姐并不用。”秦素月十分陶醉的樣子，她并不認為算計青寧是什麽對不起青寧的事。
青寧卻攔住了秦素月伸出的手。
秦素月臉上的笑容擴大：“姐姐是想反悔不做任務嗎？”
青寧道：“獸宗少主前來，你是以什麽身份與鲛族達成協議？以你過往透露的片段，你的母皇會讓你放心出現？若你們居心叵測，這産自鲛族的鲛珠，又是否會有陷阱？”
秦素月從未聽過青寧說這樣長的一段話，她的視線卻集中在青寧與殷雪重交握的手上。
“看來姐姐與他當真打算締結道侶契約了。”
青寧保持着一手攔住她的動作，只是看着她。
秦素月道：“說起來，星宮與我們鲛族淵源頗深，姐姐既是星宮少主，想必也可以感應出來吧。”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完成進度：43%】
青寧想了想，拿出星宮令牌，卻見自令牌的星辰中延伸出流動的光線，水般籠罩在避水珠上，避水珠上漾起幽藍色的水波紋，又流向令牌中。
“這是……”
“這是鲛族的鲛珠。”秦素月輕輕撫摸避水珠，如同情人間的絮語，“至于我要姐姐做什麽嘛，找到鲛皇，煉化公儀，僅此而已。”
“我鲛族皇族有天生的天賦，我是絕對的嗅覺，鲛皇的天賦是‘鏡子’，姐姐你可要小心身邊人，說不定他正好是我母皇的僞裝。”
秦素月看着殷雪重，話中的挑撥意思再明顯不過。
“鲛皇可以複制所有的鲛族，即使是已經死去的鲛族，可能在某天，就會與生前一般無二地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只有一種破解之法——”秦素月拉長了聲音。
“什麽方法？”殷雪重不耐她賣的這些關子，語氣頗為不耐。
秦素月拍了拍手，蒼執明自她身後走出，一舉一動頗為僵硬，他被煉化成了傀儡。
“被煉化成器具。”
她控制着蒼執明合掌抵擋江筠寒的空影，說下最後一句話。
“正如這般。”
宗紅玉低聲罵道：“瘋子！”
秦素月笑得眉眼彎彎：“多謝誇獎。”
宿蘭時一言不發地攔住了江筠寒。
江筠寒看向她：“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宿蘭時反問：“你在做什麽？”
“她将一個活生生的人煉化成了傀儡，即使這樣，也要與她合作嗎？！”江筠寒疾言厲色。
秦素月合掌，想起什麽的樣子，她歪了歪頭：“啊我忘了介紹，我弟弟的天賦就是‘本我’。”
“他可以保留靈器生前的意識，若是與靈器生前有約定，按照約定行事便可喚醒。”
她看向江筠寒：“他同意了喲，如此，還生氣嗎？”
江筠寒冷靜下來，若再意識不到秦素月是在耍他他便是傻子了。
“你可不顧其他人的意願煉化過他人？”
秦素月冷笑：“你是我的誰？倒還管上我來了，去管管你的暮雪師妹吧，她定會欣喜若狂。”
“啊不對，”秦素月做作地捂嘴，“你的暮雪妹妹已經被送往獸宗了呢。”
“她在獸宗幹什麽呢？是不是在苦苦地等候她的師兄來救她，放她自由啊，你可知她為何要被送去獸宗……”
“秦素月。”白無黛出聲道，她并未多言，卻是制止的意思。
秦素月手中結印，語氣平靜，是事外人的點評：“江筠寒，你到底關心誰呢？你的救命恩人不過是水中幻影，對青寧，你朝秦暮楚，對喬暮雪，你得隴望蜀，江筠寒，你自以為做了許多，但其實你什麽都沒有做到。”
氣氛一時冷凝。
溫照夜笑道：“聽聞之前鲛族與獸宗本是一體，又是因何分開呢？”
秦素月看了一眼溫照夜：“不愧是枯骨妖族，消息當真靈通。沒什麽不能說的，得罪人罷了。”
“獸宗人？”溫照夜在說這話的時候，清楚地聽到白濯枝冷哼一聲。
秦素月垂眸，一副為難的樣子：“我又非古人，如何能知道呢？”
白雪噗了一聲，
青寧垂眼。
【我只是覺得古人說自己不是古人，有點好笑哈哈】
“那你是來自未來的‘今人’嗎？”
【不是哦寧寧，古人是相對于三千世界的科技進程來的，有些世界長于科技，于是便是未來，有些世界長于修真力量等魔幻體系，于是對于科技位面而言便是“古人”，兩者并無時間先後之分，只是因為科技界面過去的文化背景與這些位面相似，科技位面便稱呼這些科技并未發展的界面為“古人”，被傳揚開後，大家便也這麽叫啦】
“那宿蘭時是‘今人’嗎？”
白雪汪嗚兩聲傻眼了。
【我不知道QAQ】
青寧本也是随口一問，見白雪不知也并未為難它，畢竟它只是一只小狗。
便聽溫照夜繼續道：“獸宗前來，看來少主是打算并入獸宗？”
秦素月擡眼看了看她，食指比在唇前：“秘密。”
眼前視線東陡然轉黑，不過瞬息，視線又明亮起來。
鲛族所在之處是深海懸浮的圓球中，圓球一眼望不到頭，只是與深海相比，竟也渺小如塵埃。
秦素月打斷了幾人的出神，她輕聲道：“很美吧。”
宿蘭時問道：“你這空間之術……”
“幻境也并非全然虛拟，至少這轉移的空間術法當真存在過，不過如今，無人能夠破解罷了。”
殷雪重握住青寧的手捏了捏。
宗紅玉想到什麽，為了掩飾此時的失神，她轉移話題：“你好像對鲛族觀感很是不錯。”
秦素月看向眼前望不到頭的圓球：“只是因為我是鲛族，若我自己都不愛自己，誰還能愛我呢？”
話題肉眼可見地沉重起來。
秦素月無心再說什麽，她幹脆利落地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與之前她說的愛護自己的言論截然相反。
血液穿過雲舟的防護罩散在海中，絲絲縷縷向鲛族族地所在湧去。
海中的圓球上的繁星開始閃爍，青寧手中的九曜星宮令牌微微發熱。
雲舟逐漸靠近，雲舟上的防護罩與鲛族族地的圓球融在一起，幾人早在入水之前便吃下了避水珠與謝琅送來的種子，在海中也并無影響。
進入鲛族內部後才發現，鲛族此時正是黑夜，防護罩便是鲛族的天空，其上繁星點點。
秦素月擡起頭，淡聲解釋道：“鲛族并無白天，這天乍一看好看，看個幾十白來年也就膩了。”
她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眉眼又飛揚起來：“不過這星星倒是有來歷，你們要猜一下嗎？”
不出意外地冷場了。
秦素月拍拍手，身後的蒼執明傀儡走出，為她解釋：“這些都是以往逝去的鲛人所化。”
氣氛又沉重起來。
出師未捷，秦素月對這些足以讓人心神震蕩的事情司空見慣，足以見得此次鲛族之行斷不會輕松。
天上的繁星更亮了，鲛族內如同白晝。
空靈而浩大的聲音響起：“星宮少主前來，本尊本當相迎，只是閉關不便，便由十五先照顧諸位。”
“十五？”白濯枝終于說話了，他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不安。
“我序列十五，故而也叫十五。”分明是很心酸的一句話，秦素月說得理所當然而平淡。
“為何鲛皇會如此尊重這所謂少主身份？”青寧問道。
“因為這天幕，便是星宮主人為我們布置的。”秦素月看向青寧，又泫然欲泣起來，“姐姐又有鲛骨，不若抛棄那勞什子浮光宗，來做我們鲛族少主。”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完成進度：47%】
宗紅玉不高興了，她以一種輕但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那青寧還是天生魅骨呢，要說成為少主，先來後到也該是到合歡宗。”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完成進度：50%】
一少女自遠處興高采烈地跑來，青寧認出這是上次在修者集市中見到了跟随着秦素月的侍女，鲛女。
鲛女臉上帶着崇拜的笑，保持着對秦素月行禮的姿勢：“少主竟帶回了星宮少主，可真厲害，鲛皇通知我後，我便立刻跑過來了。”
“少主這些日子過得可還順心，可有受傷？”鲛女一連串安慰砸來，問完後才後知後覺發現兩者之間的身份差距本是天塹，是她為這短暫離別後的重逢沖昏了頭腦。
秦素月扶起鲛女，臉上也帶着舒心的笑意。
她輕聲道：“無事，我過得很好。”
“那……就好。”鲛女臉上的笑尚未收回，又被詫異覆蓋，她低頭看着穿過她胸膛而過的無定式。
秦素月面無表情地抽出無定式，鲛女尚來不及察覺到疼痛便失去了性命。
鮮血自鲛女的胸膛噴濺而出，灑了秦素月一臉。
她愛憐地以手擦拭無定式上沾染的鲛女的血，慢條斯理，直到無定式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她轉過身來，面向不寒而栗的幾人，被鮮血噴灑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
“礙事的人終于死了，接下來，是我與你們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