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仁聽了,自然是站在好友這一邊說話,“逃啊!淺淺。”
“怎麽逃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車,有車你就可以開車、搭便車,反正先離開那裏再想辦法。”他的個性一向樂觀,把任何事都簡單化。
她無奈的說:“我的護照被那混蛋扣住了。”
“你身邊有沒有人可以幫你?”周俊仁十分冷靜地問。
“算了,這裏的人看見那個混蛋,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不信我可以做個試驗給你看。”她轉頭朝門口叫道:“黛施,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黛施進來,淺淺按下免持聽筒鍵,才道:“黛施,我的護照被那個混蛋沒收了,你可以幫我找出來嗎?”
“不不不!”黛施馬上搖頭拒絕,“沒人敢背叛總裁,我更不敢,還有你不可以那樣叫總裁。”
“俊仁,你聽聽,我叫他混蛋他們都很有意見,更別說幫我了。”淺淺又對黛施拍拍胸脯保證,“那你告訴我,他把護照藏在什麽他方,我自己去找,絕不牽連你。”
“不不不!”黛施慌亂的直搖頭。
“哎呀,你真的見死不救?”淺淺百般無奈的又一臉氣呼呼。
“我是不敢啊!如果背叛總裁,腦袋被埋在葡萄樹下當肥料的人就是我呀!”平常霍鷹一個眼神就教她腿軟,她哪可能笨到自願去當“肥料”。
“俊仁,聽到了吧?要是有人可以幫我,我就不用千裏迢迢打電話問你了。”
周俊仁想了想又說:“淺淺,其實只要能逃出去報警,或找到臺灣駐美單位協助,還怕無法補辦護照嗎?你該不會真的要向惡勢力低頭吧?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淺淺喔!”
“對呵!”淺淺總算被激起鬥志。她總不能這樣一輩子困在這兒,一輩子面對那個兇神惡煞的霍鷹,她應該要發奮圖強,走出屋外策劃“逃亡路線”。
何況那個男人可不好相處,一開始她本來也不怕他,可是他一生氣,那冰冷威嚴的眼神……唉!無可否認是挺可怕的,她才不想嫁給他,每天戰戰兢兢過日子。
“淺淺小姐,你在跟誰說話呀?”黛施好奇的問。
“呃——”她心虛的立刻挂斷,随即又想起黛施聽不懂中文,才放心回道:“那是我父親。”
“哦!”黛施點點頭,卻又疑惑地說:“你父親的聲音好年輕。”
“要你管!”淺淺瞪她。
“你別生氣,不如出去走走,解解悶,對你也比較好。”
她眯起眼睛,仰着小臉思索着,“出去走走……唔,我看今早微風煦陽,是很适合散步。”
她決定了,不想被困在這裏,就得先了解環境,評估情況,再設法逃走,至于護照嘛,就像周俊仁說的,她只要逃得出去報警,或找到臺灣駐美單位協助……呵呵!她愈想愈覺得可行。
于是,在這個明朗的天氣,淺淺心平氣和的跟着黛施走,年紀輕輕的黛施從小在這塊土地長大,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成了最佳導游。
她向淺淺介紹着,“葡萄園與酒廠的工作都随着季節而變化,你看,現在是春季四月,葡萄樹的新葉慢慢發芽,而且這裏氣候得天獨厚,四季溫差不大,一年有三百天以上的晴天,最适合葡萄生長……”
淺淺看見工人們正在葡萄園裏,賣力翻松地上黑黝黝的硬土,以利這一季的耕種,但是,這與她何幹?沒、興、趣!
突然,她停住腳步,叫道:“不要臉,真是不要臉的自戀狂!”
“嗄?!”走在前面的黛施聞聲回過頭,只見淺淺念念有詞不知說什麽,再仔細一看,她正瞪着一尊與真人一般高,兩手向左右微微伸展,一手拎了串葡萄,另一手舉着酒杯的總裁石像喳呼着。
“無恥……無恥透了!”淺淺覺得只有狂傲如霍鷹才會給自己雕了石像,讓經過的人都能真切地仰望他。
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與霍鷹一樣的五官和表情,就令她怒火攻心,好想打它洩憤,于是便擡腳往那尊雕像踹去。
“我踹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我踢掉你的腦袋瓜去做肥料……”
“不要啊!不可以……”黛施又驚又慌的拉住她,“淺淺小姐,你自己的腳不疼嗎?”
“哎喲!”她倏地停止攻勢。那石像太硬了,果然害她腳疼。于是她從地上抓了把泥土,往石像扔去。
她這一俯身,發現旁邊放了幾罐壓克力顏料,想都不想就就潑在石像上。
“哈!紅的——綠的——藍的——”石像頓時變成五顏六色,淺淺覺得好過瘾。
“這是葡萄園做記號用的顏料,不能潑!”黛施努力的想阻止,卻拉不住她。
遠處,霍鷹眯着眼看向那道纖柔身影,對着那座雕像又踢又扔又潑的,他走過去沉聲問:“這石雕像跟你有仇?”
“啊!霍……霍鷹?!”她驚駭地豎直背脊,咚一聲,整罐顏料掉在地上。
她見到和石雕像一模一樣高大的霍鷹,兩張俊臉一樣好酷,而且侵略性十足,那霸氣像被陽光蒸發出來,狠狠的撲向她,不知不覺心慌起來。
站在霍鷹身後是酒廠的大總管強生,他皺着眉睨向淺淺。那天他去了歐洲談生意,回來就聽人談論她的駭人行徑,動辄就發脾氣還動手打他們的總裁,現在親眼目睹,果然是一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黛施也吓白了臉。這下淺淺小姐慘了,竟然敢踹石像,又對它潑顏料,簡直是大不敬,這回恐怕她的腦袋真要被埋在葡萄樹下當肥料了。
“你幹麽要這樣整它?”霍鷹站到石雕像旁,又問一次。
“我……”她心虛地低下頭。
“你一定跟我曾祖父有什麽深仇大恨,才會這麽做,只是我覺得奇怪,他什麽時候得罪了你?”他好氣,但卻是氣她用腳去踹堅硬的石像,也不怕受傷。
啥?!她費勁踹了、潑了半天的石像,竟然不是霍鷹,而是他的曾祖父!
淺淺倒抽一口氣,看了看黛施,只見她垮着臉點頭,“曼德威老先生是酒廠的創建人,這雕像除了紀念他,也代表着酒廠至高無上的精神,你這樣的瘋狂行徑,實在……唉!”多想昏倒了事啊!
淺淺急忙用手去擦拭石像上的顏料,不知是太過用力,還是地面泥土太幹松的緣故,砰的一聲,整座石雕像竟倒地不起,還好笑的以臉朝地,兩手張開的姿勢趴跌,像是生氣不肯看她。
“我……不是我推倒的,不是我喔!我只是想幫他擦幹淨。”她垂着小臉,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雖然很讨厭霍鷹,但是他的曾祖父與她無怨無仇,她沒理由整人家,所以她知錯能改,誰知曼德威老先生不肯原諒她,硬是倒地翻臉不領情。
霍鷹面容一沉,抿緊雙唇,雙手抱胸瞅住她,不知該罵她一頓或是打她屁股。
淺淺心虛地蹲下,企圖把石雕像扶起,“曾祖父,對不起啊,我扶你……”
嘿,好重!
接着她使勁再扶,石雕像也只移動了一下,她就後繼無力,手一軟坐跌在地,她噘噘嘴,臉上盡是哀怨的表情,“早知道這石雕像不是你,我就不踹、不潑了。”
聞言,霍鷹差點笑了出來。她還真坦白!
“不管你踹的、潑的是誰,都不可原諒。”強生則語氣嚴肅地表示。
自祖父那一代就跟随霍鷹的曾祖父來此地開墾土地,後來他和父親也都忠心耿耿為曼德威酒廠效力,這裏就是他的家鄉,不容受到絲毫輕蔑。
“我踹的又不是你。”淺淺睨了他一眼,沒啥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