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生激動地伸手一指,“你這大膽妄為的女人,口出惡言、目無法紀,簡直是在挑戰總裁的權威,這個罪可不輕……”
黛施蹲下,低聲對淺淺說:“強生是酒廠的大總管,按規矩他有權處罰你,連總裁都不能随便幹涉破壞規矩,快道歉。”
“道歉?!道什麽歉?他要是先過來讓我踢兩腳,我就考慮要不要道歉。”淺淺冷哼一聲站起來,斜睨着強生。
“夠了。”霍鷹淡淡地說,不讓她繼續要脾氣。
“還不夠,我還要說,你以為大總管就什麽都能管?我又不是酒廠的人,你管不着,要不就趕我走啊!”她驕傲地擡高下巴,漂亮的眼睛盯着霍鷹和強生,一副巴不得被趕走的模樣。
快啊,趕走她吧!這正是她期盼的結果。
然而,強生氣得瞪大眼睛,卻也不能真的趕她走,畢竟她是總裁喜歡的女人,無可奈何下指着她直喘氣道:“你——”
霍鷹沒有說話,只是略微用力地攬住她的腰,暗示意味十足。
淺淺倒吸一口氣,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威脅。昨天他就是在她腰上一攬,輕易把她扛走,或者當衆吻她……不,那樣丢臉死了。
“你敢?!”原先的得意神色轉眼間消失無蹤,她氣憤地說。
“你說我敢不敢?”霍鷹則淡淡地反問。
雖然跟他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她隐約也知道了他的脾氣,也只有他這種狂傲霸氣的人,才會毫無顧忌當衆熱吻,更了解他身為總裁的威嚴是不容質疑的,他真的說到做到。
形勢比人強,她也只能揉揉發酸的手,“我是……不應該這樣對曾祖父的雕像不敬。”
原本強生等着她發飙、發脾氣,結果意外地,這個脾氣激烈的小女人,非但沒有發飙,而且還主動認錯。
“嗯,還有呢?”霍鷹熱熱的吐息吹拂在她頭發上,淡淡的語調卻難掩危險。
“還有?”難不成認錯不夠,還要她道歉!然而,霍鷹充滿威脅的眼神,教她想起昨天她對他錯誤的評估而付上當衆一吻的代價。
雖然氣極了,卻又無計可施,為免被他找到為所欲為的借口,她咬牙切齒說:“都怪我一時心情不好,亂發脾氣,現在我也好後侮、好傷心、好自責,我……難過死了,我不該那麽糊塗……去踹曾祖父的雕像。”
她仰着美麗的小臉,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盯在他的臉上,心裏想的是——如果那是你的雕像,不把你放進碎石機裏攪得希巴爛才怪!
淺淺強自忍氣吞聲的俏臉,令霍鷹霎時不舍起來。她是被父親騙來的,心裏一定不好受,也難怪她反應激烈了點,而且他自己也有責任,事先沒考慮她的意願就把她接過來,他應該要給她時間适應、調整心情才對。
“算了,別為這種小事争執了,雕像也沒壞,找人扶好固定,用溶劑清洗掉顏料就是了。”霍鷹揮揮手,刻意将大事化小,伸出手扶起她。
耿直木讷的強生萬分不甘心地說:“什麽算了?她竟敢把曼德威老先生的雕像弄成這樣,怎麽可以就這麽算了?!總裁,這可關系到您的聲威,千萬不可随便了事。”
呵,淺淺可看出端倪來了,大總管有法規可管,終究不能不賣霍鷹一個面子,于是加把勁,口是心非地說:“我現在深深後侮着,我會努力控制自己,再也不亂發脾氣了。”
她真的深深後悔,再也不亂發脾氣了?
不信,霍鷹當然不相信,倒是比較相信她只是為了脫罪。
霍鷹俊臉一凜,“淺淺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裏的規炬,我會好好的教導她。”
“是嗎?”強生懷疑地望着他,臉上的表情很不以為然。野丫頭一個,能教會她什麽,她怎麽配得上總裁呢!
“我自有分寸,你是在懷疑我的決定,還是能力?”霍鷹略顯不耐煩,拉着淺淺便要離開。
臨走之際,淺淺暗地裏朝強生做了一個鬼臉。
強生氣不過,心想總裁八成被這女人搞得神智不清了。
霍鷹一向有着精确果決的判斷力,英明睿智的統禦能力,以及雷厲風行的做事手腕,對此強生從沒懷疑過,可是就這件事,他對這沒大沒小、不分尊卑的女人,似乎有違他一貫的作風。
老天,總裁竟然偏心?!
又是一個清晨,金燦的陽光從窗外灑進房裏。
“喔喔喔——”
吵死啦!又被那只笨雞逼着起了個大早,遲早宰了它!
淺淺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無奈的下床去梳洗,到窗口一看,便看見兩只黃金獵犬追着一群雞跑,她哀怨的想,真無聊啊!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到底要怎麽過下去啊?
待在屋裏實在憋不住,她沖出去找那只笨雞算帳,來到大樹蔭下,看着工人們在樹叢間忙碌着。
咦!淺淺揉揉眼。那個穿着背心,露出古銅色結實雙臂的人不就是霍鷹嗎?原來,他正在檢視工人修剪的枝啞,将樹枝綁在鐵架上固定住,預備新年度的葡萄栽培。
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啥事都有人伺候得好好的,沒想到也會親自下田,每一個階段都親力親為,大家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那全神貫注的男人何嘗不是魅力十足。
啥!她覺得他魅力十足?!
呸呸呸,她怎麽可以寡廉鮮恥地覺得他魅力十足?
她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下,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在烈陽下發亮呢!他平常都怎樣鍛煉身體的?把體格、體态、體能都練得一級棒……呸呸呸!又胡思亂想什麽?
“過來。”這時,霍鷹發現她了,朝她招手。
于是,她用最慢的步伐,慢吞吞的走過去。
他抓了把泥土,愉悅的表示,“看,這塊土休息夠了,正适合栽種。”
這些髒兮兮的泥土關她什麽事?她光聞到一股泥味就覺得格格不入,連回應都懶了。
“農業靠天吃飯,今年氣候溫暖幹爽,預期葡萄豐收,而且特別香甜,這個時候葡萄樹也蘇醒了。”他繼續說道。
“蘇醒?!葡萄樹會睡覺喔?”她倒是有些詫異。
“沒錯,葡萄會在冬季冬眠,春季蘇醒開花,夏天結果,秋季成熟,所以葡萄園的工作是随季節變化,周而複始的勞動……”
霍鷹熱心的解釋着,淺淺興趣缺缺的站在陽光下,猛地發現有只雞站在籬笆上打瞌睡。
好極了!一定是那只有覺不睡,天沒亮就猛啼的笨雞。
被她逮到了厚!她雙眼一亮,指着那只倒楣笨雞叫道:“我要吃那只雞!”
瞧她咬着紅唇,星眸閃閃發亮的模樣,霍鷹不解的看看她,又看看那只雞,“為什麽?”
“因為我想吃它。”
“你想吃雞肉?”
“對!而且一定要吃那只!”她非吃了它不可,這樣以後就可以安枕無憂,不怕它吵了。
她真是有趣,像是餓了半個世紀之久,猛盯着那只雞,他不相信她有這麽餓,恐怕是另有原因。
因為這只老公雞肉質奇差,根本沒人會想吃它,他不禁追根究底問道:“為什麽一定要吃它不可?”
“這麽小器,吃你一只雞也舍不得?”才說着,她秀眉一蹙,察覺那高大的身軀靠了過來。
果然,那只大手跟着就要伸過來,她氣急敗壞地想要逃開,卻因為太慌亂而身子往後傾倒。
“啊!”她毫無預警的跌在泥地上,連霍鷹都拉不住,結果臉上、身上全是泥灰。
倒是霍鷹被她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他只是伸手想拉她去看另一邊飼養的雞,不料竟讓她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