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了安國公府的太夫人,孟氏又領着衆人回了花廳。左右今兒個請的人不多,都是幾家子親厚的,便只架了屏風稍微隔開一些,方便敘話。
顧明珠跟着莊氏聽了會閑話,她隐隐的覺得大伯母今天帶大哥哥過來是有深意的,莫不是看上了楚筠,想讨來做兒媳婦?
依照大伯母和安國公夫人的交情,如若兩家真有這個意思,那麽楚筠嫁過去必然是妥妥的,可上輩子為什麽沒有成呢?她似乎聽都沒有聽說過?
至于楚筠為什麽會成了三皇子的側妃,好像還牽涉到一樁醜事?是什麽來着?她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頭緒來!
既然大伯母有這個意思,看着楚筠和顧守也沒有什麽排斥的意思,嫁給顧守做正妻不是比給三皇子做側妃好的多?
想到上輩子大哥哥上輩子的妻子似乎身體不好,纏綿病榻數年,最後也沒有留下個一男半女,至于後來續娶的那個就更加不要提了,嬌蠻任性,飛揚跋扈,差點沒把大哥哥氣死。
這輩子如果有可能,還是讓楚筠做她大嫂嫂吧。起碼看楚筠這身段,生幾個孩子總不成問題吧。嘻嘻。
暗地裏瞎操心的顧明珠,嘚吧嘚吧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卻不知,今兒個紀氏帶顧守出來還真是有這層意思的。
太夫人和孟氏也都覺得顧守不錯,尤其是孟氏,覺得女兒若是能嫁到顧家去,真是再妥當沒有的事了。先不提顧守是侯府世子,以後整個安樂候府都是他的,單說婆婆小姑子什麽的,孟氏就放一百萬個心了。紀氏是個端方的人,對人處事都是這樣,孟氏相信即便她以後的兒媳婦不如她意,她也最多當她不存在而已,什麽上杆子添堵着種事,紀氏做不來的。至于小姑子,那就更不要說了,正經的小姑子顧明玉知書達理,是上京城裏出了名的好姑娘……
思來想去,孟氏對顧守,那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上京城中青年才俊不少,單是适婚的皇子就有好幾位,各種王公貴胄的也有不少,不過夫妻兩人早就商量好了,絕不把女兒高嫁,要嫁就嫁入門當戶對的人家。特別是皇家,那地方外表看着光鮮亮麗,真正嫁進去了,指不定要受多大委屈呢,畢竟你再怎麽身份貴重,還能貴過龍子鳳孫不成?安國公雖然也汲汲與權力,但還犯不着賣女兒。
顧守這樣的就正好。說起來,兩家都是家風清正的人家。安樂候府在京城中口碑甚佳,又治家甚嚴,家裏沒有一般候伯之家烏七八糟的事情,雖然家中出色的子弟不多,但同樣惹禍的椽子也相對較少。
更兼顧守的三叔顧遠,國子監祭酒,又得沐皇恩,唯一的女兒被皇後娘娘認了義女,封了縣主。聽說還很得太子和正陽公主的青眼。這樣的人家,在教養子孫方面都很有自己的一套,所以顧守這小子一定錯不了。
至于還有幾家人家的适齡公子,楚寧也都去參詳過,比來比去,還是顧守更合适些。
且不說孟氏和紀氏如何各自盤算,顧明珠跟着幾個姐姐去了安國公府的花園子撲碟采花。
不一會兒,有人來報說是四五六七幾位公主和九皇子來了。楚筠便領着衆人前去迎接。
衆人給皇子公主見過禮,七公主一把拽住顧明珠,惡狠狠地說:“你這是有了新的朋友,就不要我了是吧?一天到晚到處跑,也不進宮去看看我!膽子肥的你!”
顧明珠看着七公主道:“正陽姐姐就知道說笑,我哪裏敢忘了你,不是前天才進宮和你玩兒的?前頭筠姐姐正在四處找你呢,咱們快過去吧。”
七公主點點頭,只是仍然有些不忿,又伸出手,在顧明珠的小臉蛋是上捏了一把,“你個小滑頭!就知道拿別人做擋箭牌!”然後拉着顧明珠的手,一溜煙地向前面跑去。剛轉過一道月亮門,就看見四公主穿着一身淺紫色繡碎花的褙子,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看見七公主和顧明珠臉上一僵。
“見過四公主!”顧明珠乖覺的先行禮,四公主愛理不理的叫了起。對着七公主說:“正陽妹妹,楚筠正找你呢!”
幾個人又走了一小會兒,發現園子裏一大幫的小姑娘這會兒都在了,楚筠手裏拿着一堆的畫具,遠遠的看到七公主,便走了過來。
“正陽,你可算來了!”說起來楚筠還是正陽公主的表姐,平時又常在一處做耍,所以話語間很是随意。楚筠比七公主大兩歲,她也時常進宮,對七公主的脾性也了解,說笑了幾句,便丢開手由着她自己找樂子玩。楚筠轉過身對着四公主又寒暄了幾句,這次将畫具什麽的都對一一放好。七公主和顧明珠道:“她們這是要幹什麽?畫畫嗎?”七公主對這種琴棋書畫一律免疫,反正她是皇上的心尖尖,也沒誰不長眼的去說她。
看到前面又來了一群人,似乎在玩投壺,七公主便沖着顧明珠眨了眨眼,“我們去前面看看,讓她們在這裏畫吧!”顧明珠會意,微微點頭。
七公主這樣的,就得順毛捋。左右她年紀還小,又不在乎這種才名,便跟着七公主去了前面。
七公主帶着顧明珠走了,四公主頓時成了這裏身份最高的人了,她便有些高興起來,甩開五公主的手道:“五妹妹別總跟着我,想玩什麽自己玩去吧!我去看她們作畫。”
五公主看着被甩開的手,撇了撇嘴,也不理會徑自離開的四公主,走到了六公主身邊,倆姐妹說了一會子話,突然五公主忽然大聲的說道:“六妹妹,快看,她們在幹什麽?”
五公主是個死心眼兒,她母妃和她說過多跟着六公主,別看六公主不說話,一肚子正主意。
六公主擡頭望前面望了望,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對五公主搖搖頭:“五姐姐,咱們就在這裏玩兒吧。”
五公主疑惑道:“咱們不過去看看?”
六公主點了點頭,小臉上表情平靜的可怕:“咱們過去幹什麽呢?”
五公主正要說什麽,忽地聽到前面傳來幾聲驚呼,六公主臉色一凝,五公主順着六公主的眼神看過去,也是大吃一驚。
前面那處寬闊的場地上,圍着一大群人,不是在投壺嗎?怎麽會把人投到池子裏去了?
想着七公主似乎也在那邊,六公主認命的拉着五公主走了過去。
乃至看到好好的在邊上看熱鬧的七公主和顧明珠,六公主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左右對于她來說只要七公主沒事,其他的都不是什麽大事。
五公主随手拉了邊上的一位小姐,問了下怎麽回事。那個小姐見是五公主問,倒也沒有遮掩,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原是安國公府的大小姐,楚筠的庶姐,領了幾個人在此投壺,七公主過來後又來了幾個貴女,大家便開始比賽。本來有七公主在,大家也不敢贏她,卻不知被哪個破落戶家的小姐給說了出來,說是明明之前楚敏投壺的技術很好,後來卻不堪一擊什麽的,把七公主氣得不輕。便叫嚷着讓大家拿出真本事來,誰敢弄虛作假便治她個大不敬。
楚敏自是只能應下,心裏卻把那個打秋風的表姑娘恨了個底朝天。是的,那個自以為是的破落戶便是安國公府太夫人的一個遠方表親,家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不知怎麽的找到了太夫人,太夫人憐惜她,便索性樣養在了府裏。
衆人繼續投投壺,只是已然沒有了之前的興頭,又礙着七公主的話不得不打起精神,弄得便有點尴尬。表姑娘反倒是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還以為自己辦了件好事,那叫一個春風撲面。
楚敏雖是庶女,但姨娘是和安國公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奶娘之女,平日裏很有些情分,自小也是安國公寵着長大的,哪裏咽的下這口污糟氣,便使了眼色給幾個丫鬟,想着找個機會壓一壓表姑娘,讓她哪裏來回哪裏去,滾回後院待着去。
結果也不知道丫鬟是怎麽搞得,愣是把表姑娘給搞到了邊上的荷花池裏。現在的天雖然不大冷了,但水裏還是徹骨的寒,表姑娘更是不按常理出牌,明明只到膝蓋上的池水,愣是被她的尖叫整成了汪洋大海一樣。更是招來了九皇子這個禍頭子。
更要命的是九皇子後面還跟着一大幫子公子哥兒,表姑娘一着急,三撲騰兩撲騰的愣是把自己個兒晃倒在荷花池裏了。
眼看着表姑娘掙紮的越來越無力,楚敏才回過神來,一疊聲的找婆子去把表姑娘救上來。只是邊上圍着的九皇子和一衆公子哥兒都在,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從此表姑娘的閨譽算是被踩到荷花池的爛泥裏去了。
五公主想了想荷花池裏的水,覺得渾身都有些發冷了!這乍暖還寒的時候,落個水可也真夠喝一壺的了。
這會兒,楚筠和四公主一衆也圍了過來。看着表姑娘一身的狼狽和青白的臉色,楚筠的眼神了冷冷的掃過楚敏。
蠢貨!